凌寒獨自走在返回休息室的廊道中，四周喧囂的歡呼與駭然的驚呼被厚重的墻壁隔絕，只剩下他平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內回響。

擊敗玉天心，于他而言，與拍散一片塵埃并無區別。藍電霸王龍？在雷帝武魂的絕對位格壓制下，不過是條稍微強壯點的泥鰍罷了。

他更在意的，是系統提示的“特殊觀戰者”，以及那股從他出手瞬間便悄然降臨、如同浩瀚星空般深邃無邊的精神力。

那股精神力并無惡意，更像是一種純粹的好奇與審視，但其層次之高，遠超他目前見過的任何人，包括比比東和鬼魅。它縹緲而宏大，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帶著一種漠視眾生的古老意味。

“神王……唐三……”凌寒心中默念，眼底深處雷光微不可察地一閃。除了那兩位早已超脫此界的存在，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擁有如此層次的精神力。

是因為他這只“蝴蝶”扇動的翅膀，已經足夠引起時空長河上游垂釣者的注意了么？

他并不畏懼，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挑戰欲。神王又如何？既然重活一世，擁有了雷帝武魂和系統，他的目標，早已不是區區凡間的爭斗。

正當他思索之際，前方通道的陰影一陣扭曲，鬼斗羅鬼魅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攔在了他的面前。

鬼魅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晦暗，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眸，此刻正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目光盯著凌寒，那目光里混雜著難以置信、深深的忌憚，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悸？

“凌寒。”鬼魅的聲音依舊尖銳，卻似乎失去了一些往日的平穩，“教皇冕下要見你。立刻。”

凌寒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并未立刻回應。他能感覺到，鬼魅的氣息有些紊亂，顯然剛才擂臺上發生的一切，帶給這位封號斗羅的沖擊極大。

“是因為我贏了比賽？”凌寒淡淡問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鬼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強行忍住。他親眼目睹了凌寒是如何輕描淡寫地拍碎藍電霸王龍的第四魂技，那種力量……絕非魂技，甚至不完全是魂力，更像是一種……規則層面的碾壓！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冕下的心思，不是我能揣測的。你去了便知。”鬼魅最終只是側身讓開道路，聲音干澀地說道，“跟我來。”

凌寒不再多問，跟著鬼魅再次走向那座象征著武魂殿最高權力中心的教皇殿。

一路上，遇到的護殿騎士、紅衣主教、甚至一些長老級別的人物，在看到凌寒時，目光都變得極其復雜，敬畏有之，好奇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和警惕。凌寒展現出的力量越匪夷所思，對于這些習慣了原有力量體系的魂師來說，就越是難以理解和接受，從而產生本能的忌憚。

教皇殿內，氣氛比往日更加肅穆冰冷。

比比東依舊高居寶座之上，華貴的黑金長裙鋪散開來，絕美的容顏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有那雙粉紫色的眼眸，比萬年寒冰更加深邃，更加銳利，仿佛能洞穿靈魂最深處。

她靜靜地看著凌寒從殿外走來，目光如同實質，一寸寸地掃過他，似乎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剖析一遍。

鬼魅將凌寒帶到殿中后，便如同逃避般迅速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空曠的大殿內，只剩下凌寒和比比東兩人，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

良久，比比東清冷威嚴的聲音終于打破了死寂，她沒有繞任何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凌寒，告訴本座，你剛才擊敗玉天心，動用的是什么力量？”

她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不容隱瞞的壓迫力，仿佛整個教皇殿的重量都壓了下來。

凌寒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比比東的審視。他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

“回稟教皇冕下，是我的武魂特性。”凌寒的回答依舊半真半假，語氣不卑不亢，“我的雷帝武魂，似乎對一切雷電屬性能量，擁有絕對的掌控與支配權。藍電霸王龍的雷電，層次遠低于我的武魂，故而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威脅，反而會被我輕易瓦解吸收。”

他刻意突出了武魂的“特性”，將其歸結為一種天賦能力，而非某種具體的、可傳授的功法或技能。

“絕對掌控？支配權？”比比東重復著這兩個詞，指尖輕輕敲擊著寶石權杖，發出噠、噠的輕響，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你的武魂，竟能壓制天下第一的強攻系獸武魂？”

“并非壓制其獸武魂本質，僅是支配其雷電屬性。”凌寒糾正道，語氣依舊平淡，“若對方并非雷電屬性，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他適當暴露一些“弱點”，反而更能取信于人。

比比東眼眸微瞇，粉紫色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她緊緊盯著凌寒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一毫的閃爍或隱瞞。

但凌寒的眼神清澈而平靜，仿佛說的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許久，比比東敲擊權杖的手指停了下來。

“很好。”她緩緩開口，聽不出是信還是不信，“既然如此，本座便期待你在后續比賽中，尤其是面對非雷電屬性對手時的表現。”

她話鋒微微一轉，語氣變得深邃莫測：“大賽之后，武魂殿將會組織一次針對精英成員的特殊秘境試煉。那里，或許有能讓你武魂更進一步，甚至探尋其本源奧秘的機緣。”

秘境試煉？探尋本源？

凌寒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多謝冕下。”

“下去吧。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賽。”比比東揮了揮手，重新恢復了那副俯瞰眾生的淡漠姿態。

“是。”凌寒行禮，轉身退出大殿。

直到凌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門外，空曠的大殿陰影中，鬼魅的身影才再次緩緩浮現。

“冕下，您相信他的話嗎？”鬼魅的聲音帶著遲疑。

比比東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幽深地望著殿門方向，良久，才低聲道：“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力量，能否為武魂殿所用。”

“那秘境試煉……”

“照常準備。”比比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去溜溜。那處遺跡兇險異常，正好借此看看他的極限，以及……他背后是否真的藏著什么。”

“是。”鬼魅躬身應命。

……

凌寒回到自己的小樓，雪清瀾如同冰雪般悄無聲息地出現。

“主上，教皇似乎起了疑心。”她感知敏銳，察覺到了凌寒身上殘留的一絲來自教皇殿的冰冷威壓。

“無妨。”凌寒擺擺手，“在她眼中，我越神秘，價值越大，反而越安全。至少在我失去利用價值之前。”

他走到窗邊，目光仿佛穿透虛空，再次感應到那股縹緲宏大的精神力雖然已經減弱，卻并未完全離去，依舊若有若無地縈繞在武魂城上空，如同高懸于九天之上的眼睛。

“倒是那位‘觀戰者’……”凌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來，得給他看點更‘有趣’的東西才行。”

他心念沉入系統界面。

【當前召喚積分：3100。】

足夠進行一次中級召喚了。

或許，是時候再增添一點籌碼，讓這潭水，攪得更渾一些了。

“清瀾。”

“屬下在。”

“準備一下。下一場對手，如果還是這種貨色，就由你替我上場活動一下筋骨吧。”凌寒淡淡道，“不必留手。”

雪清瀾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絕對的服從：“是。”

讓一位九十六級的超級斗羅，偽裝成學員參加魂師大賽？

凌寒看著系統召喚界面，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不知道那位“觀戰者”，看到又一尊打破平衡的存在出現時，會是什么表情？

這場游戲，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