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與隔閡
- 絕世唐門之易銘名佚矣
- 作家kRDHGp
- 2117字
- 2025-08-23 23:27:36
霍雨浩眼前的景象開始如水波般晃動、模糊。再次睜眼時,他看到的是母親霍云兒寫滿擔憂的臉龐。
“醒醒吧,雨浩,今天怎么睡了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母親的手輕柔地撫過他的額頭。
“昨天……想了些事情,睡得有點晚了?,F在幾點了,媽媽?”
“已經下午兩點半了。”霍云兒的眉頭并未舒展。
“那媽媽你是剛忙完回來嗎?”
“今天……工作出了點事,不過不影響我們。剛好,一起吃點東西吧?!被粼苾罕苤鼐洼p,拉著他的手走向那張簡陋的小桌。
‘我要更抓緊時間修煉才行,只要堅持下去,一切都會變好的。’霍雨浩看著母親略顯疲憊的側臉,在心中再次發誓。
日子如同沙漏中的細沙,一點一滴地流逝,循環往復,看似平靜無波。
朝夕相處的母親,永遠是最先感知到孩子身上細微變化的人。
朝夕相處的母親,永遠是最先感知到孩子身上細微變化的人。
霍云兒的心,早已被那無聲無息蔓延開來的異常,擰得越來越緊。她看著自己的孩子,那雙曾經清澈見底、對她充滿全然依賴的眼眸,如今時常會陷入一種長時間的、令人心慌的空洞與呆滯,仿佛靈魂驟然被抽離,去了一個她永遠無法觸及的遠方。她看見他會在無人角落,擺出那些她從未見過、古怪而別扭的姿勢,一堅持便是許久,像是在進行某種沉默而艱辛的儀式。她更不止一次地聽到他偶爾脫口而出的低語,那些詞語含義晦澀,甚至夾雜著一些與他年齡、與他所處世界格格不入的、令人心驚的詞匯和見解,但他正常生活又與往常沒有一點變化。
這一切,不像孩童的調皮搗蛋,更不是簡單的發呆走神。它們像一根根冰冷而纖細的針,持續不斷地扎在霍云兒的心尖上,細微卻尖銳,讓她的擔憂與日俱增,最終發酵成一種沉甸甸的、無處言說的恐懼。
一種無形的隔閡,悄然橫亙在了母子之間。
起初,霍雨浩是迫切想要分享的。在易銘講述的那些光怪陸離、充滿奇思妙想的故事熏陶下,在他心目中無所不知的“先生”的指導下,他看到了一個更廣闊、更神奇的世界的模糊輪廓,他渴望讓母親也看到這份光芒,渴望得到她的理解和認同。
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在昏暗的燭光下,他努力地、用自己所能組織起的最稚嫩的語言,去描述夢中的樂園,去解釋“精神力”的奧秘,去復述先生那些充滿智慧的話語。每一次開口,他的小臉上都洋溢著光,那是一種分享珍寶般的熱切。
然而,幾百次,幾千次這樣的談話之后,一種冰冷的無力感漸漸侵蝕了霍雨浩的熱情。他清晰地看到,當他興高采烈地講述時,母親眼中浮現的并非他期待的理解與驚奇,而是更深重的困惑與憂慮。那是一種溫柔的、不忍打斷的傾聽,卻也是一種無法跨越的鴻溝。她的回應永遠是那樣小心翼翼,帶著試圖將他拉回“正常”世界的努力:“雨浩,夢都是假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要再想那些奇怪的東西了”……
他忽然深刻地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卻堅不可摧的墻壁。他所經歷的一切,他所認知的真實,于母親而言,是無法理解的天方夜譚,甚至是需要被警惕和糾正的“病癥”。他的先生,他視若希望的《靈明訣》,他為之努力的精神世界,在母親那里,統統被歸為需要被驅散的“臆想”。
問又不說,說又不聽,聽又不懂,懂又不信,信又不做,做又做錯,錯又不改。
一種巨大的孤獨感,在那顆早慧而敏感的心中蔓延開來。他明白了,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有些真相,無法言說。有些重量,必須獨自承受。
于是,他漸漸沉默了。不再急切地分享夢境的色彩,不再試圖解釋那些修煉的意義。他將那份屬于“另一個世界”的熱切小心翼翼地收起,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只在母親面前,努力扮演一個或許能讓她稍感“正?!焙汀鞍残摹钡暮⒆?。
母子之間,依舊相依為命,依舊會在寒冷的夜里相互取暖。但有些東西,確實不一樣了。對話依舊存在,卻失去了真正的交匯;關懷依舊流露,卻摻雜了無法言明的忐忑與掩飾。
他們都敏銳地感知到了這條裂隙的存在,卻都默契地、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它。因為他們都深知,任何試圖深究或挑破的行為,都可能成為壓垮這艱難維持的、脆弱平衡的最后一份重量,徹底摧毀這個風雨飄搖的小家最后一絲表面的溫馨。
這份沉默的隔閡,就此成為兩人之間最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最無奈的痛楚。
但他們又都堅信只要等下去一切都會變好的。
霍雨浩堅信,只要維持現狀,默默修煉,等到“先生”恢復更多力量,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陽光終會降臨。
霍云兒則苦苦期盼,只要堅持下去,忍到公爵歸來,看到他們的境遇,一切都會好起來,重回往日的安寧。
細微的裂縫若不及早修補,日積月累,也足以侵蝕摧毀看似堅固的堡壘。
但往往徹底打碎壁壘的不是內因,是外患。
而這份難以完全掩飾的“異?!保匀灰参茨芴舆^公爵府內那些無處不在的、充滿惡意的視線。神通廣大、眼線遍布的公爵夫人很快便獲悉了這一切,一種奇妙的、扭曲的滿足感,瞬間填滿了她那顆異常敏感且充滿嫉妒的心臟。
她幾乎是愉悅地笑出了聲,對著心腹管家說道,聲音里充滿了鄙夷與快意:“呵,賤人就是賤人,下賤的血脈里能生出什么好貨色?不過是個患了臆想癥的瘋孩子!就算僥幸遺傳了點好基因,又有什么用?骨子里的低賤和瘋癲,是改不了的!”
她優雅地揮了揮手,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冰冷的惡意:“李管家,去,找個‘有名’的、‘靠譜’的大夫,來給那個小畜生好好‘看看病’??偛荒茏屓苏f我們公爵府虧待了下人,有病都不給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