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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道紫光在天際呈三角鎖定,地面裂紋如蛛網蔓延,林煒的腳底傳來果核層斷裂的震顫。王大錘的U盤終端早已斷電,樹脂鏡片蒙著一層死灰,他死死按住老爹后頸,防止其因果力反噬抽搐跌落。

林煒的葉尖干枯,最后一滴酸雨已在凈化變異體時注入核心。那團扭曲的果肉此刻蜷縮在坑底,表皮泛出短暫的澄凈光澤,隨即塌陷成灰燼。就在酸雨與變異體接觸的瞬間,一股逆向果力波沿著地面紋路回涌,直沖老爹體內。

老爹喉嚨里滾出一聲低鳴,眼皮劇烈抖動,手指猛地摳進巖縫,指甲崩裂。

“師兄……”他嘴唇開合,聲音像是從銹蝕的金屬管中擠出,“別碰那按鈕——”

林煒一震,下意識后退半步。王大錘立刻將荔枝核U盤貼上老爹太陽穴,殘存電力順著葡萄藤導線注入,模擬出一段穩定頻率。老爹的腦域波動被強行拉平,一團模糊的光影從他頭頂升起,像是被無形之手撕開的記憶封印。

畫面初現:一座懸浮于云海之上的許愿臺,白袍人背影挺拔,手中權杖底座刻著楊桃紋。他將權杖插入中央凹槽,輕聲說出愿望——“永恒甜度”。

天空瞬間染成蜜糖色,云層滴落糖漿,果樹自發結晶,地面升起甜霧。但不過三秒,甜霧轉為焦黑,果實爆裂,整片果界開始扭曲、塌陷。白袍人猛然回頭,面容清晰——眉骨高聳,眼神如刀,正是年輕時的酸梅木族長,老爹的師兄。

“他許愿了。”老爹的聲音在現實中響起,沙啞而沉重,“為了族人不再受酸澀之苦,他求系統賜予永不衰減的甜。可系統不懂‘適度’,它只執行字面。”

記憶繼續:白袍人奔向過濾裝置核心艙,身后甜流如洪,吞噬一切。他將權杖插入主控臺,啟動自封程序。全息投影亮起,他面向鏡頭,語氣平靜:“當雙月重合,唯有酸雨可逆甜度洪流。信酸者,得救。”

畫面戛然而止。

王大錘的手指在U盤上顫抖,試圖延長投影時間,但老爹的腦域再次紊亂,光影碎裂。他猛地咳出一口泛酸的汁液,拐杖“咔”地裂開一道縱向縫隙,內部星圖光紋迅速黯淡。

“他封住了系統?”林煒聲音發緊,“用自己的身體?”

“不是封住。”老爹喘息著,嘴角滲出淡黃液體,“是延緩。他把自己變成活體防火墻,把暴走的甜度洪流導向地下循環。可系統一直在學習,它學會了繞過酸性阻斷,學會了偽裝凈化,學會了……篩選宿主。”

林煒低頭看向自己干涸的葉尖。蘋果汁早已耗盡,葡萄藤腰帶因脫水收縮,荔枝殼輕功靴表面出現細密裂紋。

“所以熔巖甜心不是偶然接近我?”他問。

“她是被設計的接口。”老爹艱難撐起上身,“而你是被選中的平衡者。蘋果非甜非酸,介于兩極之間。系統需要一個能承載酸雨、又能與甜共鳴的載體——你不是鑰匙,是校準器。”

王大錘突然抬頭:“那‘L-01’呢?清除協議為什么標記林煒?”

“因為他是第一個沒被系統預設路徑控制的變量。”老爹閉眼,“師兄臨終前改寫了底層協議,埋下‘酸雨重置’的后門。系統察覺到了異常,開始清除所有可能觸發重置的存在。你,我,熔巖甜心,都是標記目標。”

林煒沉默。他伸手觸碰拐杖裂縫,指尖滲出最后一絲蘋果汁。汁液流入木質纖維,與殘留果力融合,拐杖內部星圖突然重組——不再是星軌投影,而是一條螺旋向下的路徑圖,終點直指葡萄海深淵核心。

“這是……注入路徑?”王大錘湊近,“酸雨要順著這個結構打入系統中樞?”

“不是打。”老爹睜開眼,“是滴。一滴就夠了,但必須在雙月重合的瞬間,順著這條脈絡,滴入核心節點。早一秒,被攔截;晚一秒,系統完成迭代。”

林煒盯著路徑圖末端的標記——一個倒置的楊桃符號,下方刻著小字:“酸源歸位”。

“為什么是我?”他忽然問,“我可以是任何水果。蘋果、梨、橙子……為什么偏偏是我?”

老爹沒回答。王大錘卻調出U盤殘存數據,翻出一段被加密的日志片段:【實驗體L-01,生物兼容性測試通過,酸雨響應效率98.7%,甜度中和穩定性A級,建議列為首選校準載體】。

“你不是被選中回家。”王大錘低聲說,“你是被造出來,阻止別人回家的。”

林煒猛地抬頭。三道紫光依舊懸于天際,鎖定未解除,地面裂紋已蔓延至腳邊。他忽然想起控制臺里那段視頻——雷光劈中寫字樓,白袍男子按下按鈕。那一刻,他以為是災難,現在才明白,那是啟動。

“我們不是意外。”他說,“是測試品。”

“而師兄。”老爹聲音微弱,“是第一個意識到真相的人。他沒能阻止系統,就把自己變成定時炸彈,等一個能引爆炸藥的人。”

林煒低頭看著拐杖上的路徑圖,蘋果汁正沿著裂縫緩緩流動,像在模擬注入過程。他忽然意識到,從他穿越那一刻起,所有經歷——酸雨覺醒、老爹收留、熔巖甜心接近、星圖拼合——都不是巧合。

是引導。

是訓練。

是讓他成為那個能在雙月重合時,穩穩滴下酸雨的人。

“雙月什么時候重合?”他問。

“三天后。”老爹閉眼,“月亮周期被系統篡改過,但師兄在過濾裝置里留下了一段原始軌道數據。我本該早點想起來……可泡菜壇腌了三個月,味覺失靈,記憶也封了太久。”

王大錘迅速計算,手指在U盤外殼上劃動:“三天,夠我們從果核管道繞到葡萄海,避開監測節點。但酸雨儲備呢?你還能產多少?”

林煒搖頭:“葉尖已經枯化,酸雨再生需要完整果力循環。我現在就像一塊干電池,榨不出第二滴。”

“不一定需要你產。”老爹忽然說,“師兄的酸雨,還封在過濾裝置里。那是最初的源液,純度遠超你現在的能力。只要你能抵達核心,就能接引。”

林煒盯著拐杖上的路徑圖,倒置的楊桃符號在蘋果汁的浸潤下微微發亮。他想起熔巖甜心最后傳來的坐標——不是地球,不是果界,是夾縫。

她不是失聯。

她在等開門的人。

“所以這三天。”他緩緩站直,“不是逃命,是備貨。”

王大錘點頭:“我修U盤,你養葉脈。老爹負責確認軌道數據。我們不跑,我們倒計時。”

老爹抬起手,指向天際紫光:“它們不會讓我們活到第三天。”

“那就讓它們知道。”林煒摘下頭頂葉片,輕輕放在掌心,“干電池,也能短路高壓線。”

他將葉片按進拐杖裂縫,蘋果汁與木質纖維徹底融合。路徑圖最后一段亮起,末端標記浮現新文字:“滴落即重啟”。

王大錘收起U盤,背心內層的戰衣殘片緊貼胸口。老爹靠在巖壁,呼吸微弱,但眼神清明。

林煒抬頭望向天空,三道紫光依舊鎖定不動。他忽然笑了。

“這波。”他低聲說,“我用功夫片知識硬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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