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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哦?”

他來了興趣,“他看上誰了?”

“這個嘛……”我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泄露。”

“不過我聽說,對方身份尊貴,讓他愛在心里口難開啊。”

我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蕭鑒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那笑容,讓我心里有點發(fā)毛。

“行了,別演了。”

他說,“不就是蘇清嬋嗎?”

我跟蘇清嬋同時大驚失色。

“你……你怎么知道?”

蘇清嬋臉都白了。

蕭鑒放下話本,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你們倆那點小九九,真當朕是瞎的?”

他撇撇嘴,“她每次見著顧林,耳朵尖都是紅的。”

“顧林給她請完脈,走路都同手同腳。”

“這么明顯,朕要是看不出來,這皇帝也白當了。”

我:“……”

蘇清嬋:“……”

我們感覺自己像兩個在他面前耍大刀的幼稚園小朋友。

“那……那陛下您……”蘇清嬋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們想怎么辦?”

蕭鑒反問。

蘇清嬋低下頭,不敢說話。

我清了清嗓子,替她回答:“我們想……給他們一個機會。”

蕭鑒看著我,看了很久。

“朕的妃子,跟朕的臣子?”

他挑眉,“傳出去,朕的臉面何在?”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帝王的尊嚴,是不容挑戰(zhàn)的。

“但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嘴角又勾起了那抹熟悉的,看戲的笑容,“這劇情……好像比麗嬪寫的話本,還要精彩啊。”

我愣住了。

“朕要是成全了他們,”

他摸著下半年,眼睛里閃著算計的光,“那以后,朕是不是就能在你這,聽到獨家的,第一手的,關(guān)于‘慧妃與太醫(yī)的禁忌之戀’的后續(xù)了?”

我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為了能吃到最新鮮的瓜,居然……連自己的綠帽子都愿意戴?

這是何等的“吃瓜”精神!

這是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吧!

“陛下圣明!”

我還能說什么?

我只能對他五體投地。

蘇清嬋也傻眼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機,就這么被蕭鑒以一種……極其草率且八卦的方式,給解決了。

“朕可以給顧林升官,調(diào)他去一個清閑的地方。”

“再找個由頭,讓蘇清嬋‘病逝’,然后金蟬脫殼,讓他們倆遠走高飛。”

蕭鑒已經(jīng)開始策劃劇本了,“不過,作為交換……”

他看向我:“以后他們倆的‘故事’,你得負責(zé)給朕實時轉(zhuǎn)播。”

“沒問題!”

我拍著胸脯保證,“我給您裝個監(jiān)控都行!”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在我們的聯(lián)手操作下,半年后,慧妃娘娘“因病”薨逝,舉國哀悼。

皇帝陛下“悲痛欲絕”,罷朝三日。

而江南的一個小鎮(zhèn)上,多了一對姓蘇的夫婦,男的是個溫潤的大夫,女的是他賢惠的妻子。

他們給我寄來了第一封信。

信里,除了報平安,還詳細描述了他們私奔路上的各種趣事。

我把信拿給蕭鑒看。

我倆湊在一起,頭挨著頭,像兩個偷看禁書的學(xué)生,看得津津有味。

“你看你看,顧林居然是個路癡,差點把他們帶到山溝里去!”

“哈哈,蘇清嬋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把顧林所有的錢都管起來了,每天只給他發(fā)零花錢。”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著身邊這個笑得像個傻子一樣的皇帝,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賴。

沒有爭斗,沒有算計。

只有一個愿意陪你一起,看遍人間煙火,笑談世間八卦的……知己。

嗯,知己。

這個詞,好像挺不錯的。

蘇清嬋走了,后宮的戲,少了一個重要的女主角。

我一度擔(dān)心,我的“連續(xù)劇”會因此斷更。

但事實證明,我低估了后宮女人們的創(chuàng)作能力。

沒有了慧妃這個共同的“敵人”,她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創(chuàng)作”方向。

她們開始……爭著給我看戲。

今天,王婕妤給我送來一籃她親手種的葡萄,順便“不經(jīng)意”地透露,張才人偷偷在宮里扎小人,詛咒她。

明天,張才人就哭哭啼啼地跑來我這里,說王婕妤養(yǎng)的貓,抓花了她新做的衣服。

她們都學(xué)聰明了。

她們知道,直接向皇帝告狀,效果不好,還可能惹得皇帝厭煩。

但只要把狀告到我姜嬪這里,讓我當個樂子講給皇帝聽,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蕭鑒總能從這些雞毛蒜皮里,找到她們的錯處,然后不輕不重地敲打一番。

既懲罰了犯錯的人,又滿足了他看戲的惡趣味。

我,成了后宮的“最高法院”兼“娛樂頭條播報員”。

我的咸安宮,也成了后宮最熱鬧的地方。

每天從早到晚,來我這“申冤”的,“爆料”的,“表演”的,絡(luò)繹不絕。

我甚至給她們排了號。

“那個誰,李貴人,你那點事不夠勁爆,先往后稍稍。”

“王婕妤,你這個可以,有畫面感,來,坐下慢慢說。”

而蕭鑒,我的VIP聽眾,也當?shù)迷絹碓椒Q職。

他不僅聽,還負責(zé)給我端茶倒水,剝水果,遞瓜子。

有時候我聽得累了,往搖椅上一躺,他還會很自覺地給我蓋上毯子。

我們的相處模式,已經(jīng)讓整個皇宮的人都習(xí)以為常了。

大家都知道,咸安宮里住著的,不是一位妃子。

而是一尊……誰也惹不起的佛。

或者說,是皇帝陛下的……命根子。

他們都以為,蕭鑒愛我愛得深入骨髓。

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愛的,是我提供的這種,獨一無二的,精神上的陪伴。

我們是知己,是搭子,是共犯。

但唯獨,不是愛人。

我對此,心安理得。

我不想當什么皇后,不想母儀天下。

我只想當我的咸魚,過我的退休生活。

這樣就很好。

直到那天,是我的生辰。

蕭鑒沒有在咸安宮辦宴會,而是悄悄帶我出了宮。

我們換上便服,走在京城熱鬧的大街上。

他給我買了糖葫蘆,帶我看了雜耍,還陪我在路邊攤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他做著所有普通男人會為心愛女子做的事。

我的心,有那么一刻,亂了。

晚上,我們坐在護城河邊,看滿天的煙花。

“小魚,”

他忽然開口,聲音在喧鬧的背景里,顯得異常清晰,“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以后?”

我咬著糖葫蘆,含糊不清地問,“以后不還是這樣,看戲,吃瓜,挺好的啊。”

“我是說,”

他轉(zhuǎn)過頭,認真地看著我,“我們倆的以后。”

煙花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朕想立你為后。”

我愣住了。

這個話題,不是早就被我用“看戲”的理由糊弄過去了嗎?

怎么又提起來了?

“朕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規(guī)矩,不喜歡被束縛。”

他自顧自地說,“沒關(guān)系,你當了皇后,還跟現(xiàn)在一樣。”

“你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想聽誰的八卦就聽誰的八卦。”

“整個后宮,不,整個天下,都是你的戲臺子。”

他描繪的未來,很誘人。

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皇后,意味著責(zé)任。

意味著我不能再隨心所欲,不能再置身事外。

我不想。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蕭鑒,”

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沉默了。

“我想要的就是現(xiàn)在這樣。”

我看著遠處的煙花,輕聲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檔。”

“你煩了,累了,可以來我這里躲一躲,歇一歇。”

“我呢,有你這個靠山,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我的小日子。”

“這樣,不好嗎?”

為什么要用“愛情”和“婚姻”,來打破這種完美的平衡呢?

蕭鑒看了我很久很久。

久到最后一朵煙花也在空中燃盡。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無奈,也有些釋然。

“你啊,”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揉了揉我的頭,“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他沒有再提立后的事。

我們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回了宮。

日子,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我們依舊一起看戲,一起吃瓜,一起吐槽宮里宮外的那些人和事。

只是,有些東西,好像悄悄變了。

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

我偶爾,也會在他批閱奏折時,給他遞上一杯熱茶。

我們都沒有說破。

但我們都懂。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

一年后,蘇清嬋和顧林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大胖小子。

他們給我寄來了畫像,孩子笑得像個彌勒佛。

蕭鑒看著畫像,嘖嘖稱奇:“這小子,以后肯定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我笑著打他:“你以為都像你啊。”

他抓住我的手,沒放。

陽光正好,歲月安穩(wěn)。

我靠在我的千年紫檀木搖椅上,旁邊坐著一個愿意陪我把這無聊歲月看成一場好戲的男人。

我想,我這個惡毒女配,大概是所有穿書者里,混得最好的一個了吧。

畢竟,不是誰都能把宮斗劇,活成情景喜劇的。

而且,還是帶薪看劇,VIP專座。

真好。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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