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里脊果然管夠，夏沐陽吃得滿嘴流油，暫時把什么神秘組織、校園特工的擔憂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凌霜看著她那副滿足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遞過一張紙巾。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唔……太好吃了嘛！”夏沐陽含糊不清地說，“凌霜，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先把你嘴角的醬汁擦干凈再說。”凌霜一臉嫌棄，眼神卻很柔和。

解決了晚飯問題，兩人暫時回到了“普通初中生”的狀態。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自從發現了黑色小旗的秘密后，凌霜變得更加敏銳，而夏沐陽也被迫養成了“觀察四周有沒有奇怪東西在飄”的習慣。

這天下午的體育課，因為天氣悶熱，臨時改成了自由活動。大部分學生都躲進了教學樓或者圖書館納涼，只有少數幾個運動愛好者還在操場上揮灑汗水。

凌霜和夏沐陽選了個樹蔭底下的長椅坐著。夏沐陽拿著小風扇猛吹，嘴里不停抱怨：“熱死了熱死了！這鬼天氣！感覺呼吸都要冒火了！食堂的綠豆湯也不知道冰鎮了沒有……”

她正碎碎念著，凌霜忽然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教學樓后門。那里有一排綠色帶蓋的垃圾桶，是學生們丟棄廢紙、空瓶的地方。此刻，那片區域似乎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灰色霧氣。

“怎么了？”夏沐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幾個學生正捂著鼻子把垃圾扔進桶里，然后匆匆離開，“垃圾桶而已啊……難道你擔心它們會中暑？還是覺得垃圾太多影響市容？”

“不是市容。”凌霜站起身，“是情緒波動……很強烈的煩躁感和不耐煩。”

夏沐陽一愣，也跟著站了起來，并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自從經歷了便利貼事件后，她對凌霜說“氣場不對勁兒”這件事已經有了條件反射般的確信。

兩人不動聲色地朝著垃圾桶的方向走去。越靠近，那種煩躁、不耐、甚至帶著點暴躁的情緒就越清晰。和便利貼怪帶來的黏膩嫉妒感不同，這次的負面情緒更加灼熱、直接，像一團團小火苗，撩撥得人心頭發癢，只想吵架或者摔東西發泄一下怒火。

“我的天……”夏沐陽小聲嘀咕，“這感覺……像是有一百只蟬在腦子里開演唱會！好煩啊！”她甚至想把手里的小風扇直接扔出去。

“冷靜點。”凌霜拍了拍她的胳膊，指尖的微涼讓夏沐陽稍微清醒了一些。“是這里。”

她們停在離垃圾桶幾步遠的地方。只見那幾個綠色的垃圾桶，此刻微微散發著熱氣，桶蓋偶爾會不自然地輕輕顫動一下。而那些剛丟完垃圾離開的學生，不少人臉上都帶著明顯的煩躁和不耐煩，走路都帶著一股火氣，甚至有人因為不小心撞到了一下就差點吵起來。

“垃圾桶……成精了？”夏沐陽嘴角抽搐，這學校的日常用品成精率是不是太高了點？“它吸收煩躁情緒？”

“不止吸收，還在放大。”凌霜仔細觀察著，“它把收集到的煩躁情緒，像熱氣一樣散發出來，影響周圍的人。”

果然，一個男生因為找不到垃圾桶蓋（其實是他自己沒蓋好），對著垃圾桶踢了一腳，嘴里罵罵咧咧，臉上滿是暴躁。隨著他的怒火，垃圾桶似乎……更熱了一點？

“這玩意兒是個‘煩躁放大器’？”夏沐陽皺眉，“這比便利貼怪還討厭！至少便利貼是偷偷摸摸的，這個是光明正大地搞心態啊！”

“而且，”凌霜眼神一凝，“它的能量比便利貼怪強。”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最大的垃圾桶猛地“哐當”一聲，桶蓋自己彈開了！一股夾雜著酸腐氣味和濃烈煩躁感的灰色氣流從桶口噴涌而出，朝著周圍擴散！

離得最近的幾個學生立刻像被點燃了引線，互相指責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眼看就要動手。

“不好！”凌霜低喝一聲，“它要失控了！”

如果讓這股煩躁情緒大規模擴散，整個教學樓附近都會變成“憤怒角斗場”！

“怎么辦怎么辦？！”夏沐陽急了，“總不能把垃圾桶砸了吧？那也太明顯了！而且……好臭啊！”

“必須阻止它散發情緒。”凌霜快速思考，“它的核心應該在垃圾桶內部。沐陽，用你的火，不要直接攻擊，嘗試用火焰形成一個‘罩子’，暫時困住它散發的情緒，別讓它擴散！”

“用火做罩子？”夏沐陽有點懵，但還是立刻點頭，“行！我試試！”

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雙手在身前虛攏，掌心騰起兩簇小小的、橘紅色的火焰。她努力控制著火焰，讓它們延展、變形，像一個半透明的火焰碗，小心翼翼地扣向那個正在噴吐灰氣的垃圾桶。

這活兒比直接放火難多了！夏沐陽額頭上滲出細汗，不僅要控制火焰的形狀，還要克制住焚燒一切的沖動，只起到“隔離”和“凈化”的作用。

“滋滋——”火焰罩子接觸到灰色氣流，發出了類似油炸的聲音，灰色氣流被暫時阻擋住了，無法向外擴散，但垃圾桶內部的能量似乎在沖撞，火焰罩子也在微微晃動。

“撐不了太久！”夏沐陽咬牙道，“凌霜！快！”

“交給我！”凌霜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靠近垃圾桶。她沒有猶豫，直接將手伸向滾燙（物理意義上的）的垃圾桶內部！指尖寒氣瞬間爆發！

“冰封！”

一股極寒的氣息從凌霜指尖涌入垃圾桶，內部的躁動立刻減弱。很快，整個垃圾桶的內壁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將那些翻騰的負面情緒牢牢凍結在里面。

隨著內部能量被凍結，垃圾桶不再顫動，桶蓋也“啪嗒”一聲落回原位，恢復了正常垃圾桶的樣子，只是摸上去冰涼刺骨。周圍那股灼熱的煩躁感也迅速消退了。

那些剛才還怒氣沖沖的學生，像是突然斷了電，都愣在原地，一臉茫然，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那么生氣。

“搞定……”夏沐陽收回火焰，長長舒了口氣，腿肚子都有點軟，“這活兒……比體育老師罰跑三圈還累！”

凌霜也有些脫力，她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指，走到垃圾桶旁邊，仔細檢查。很快，她從垃圾桶底部的縫隙里，找到了一樣東西——又是一面極小的黑色旗幟，和之前在槐樹下發現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詭異符號似乎有些細微的差別。

“果然又是這個！”夏沐陽湊過來看，“這個符號……像是個燃燒的火柴？”

“不管是什么，”凌霜將小旗用冰塊包裹起來，防止它繼續起作用，“可以肯定，這些怪物都是這個神秘組織制造出來的。食堂附近人多，丟棄垃圾時難免有不滿和煩躁，所以他們選擇在這里放一個‘情緒收集器’。”

“收集這么多負面情緒到底想干嘛啊？”夏沐陽百思不得其解，“練邪功嗎？還是真的想搞個‘負面情緒能量飲料’？”

“不管他們想干什么，都不能讓他們得逞。”凌霜將冰包裹的小旗收起來，“這個垃圾桶只是個載體，核心是這面旗。我們破壞了旗，它就恢復正常了。”她頓了頓，看向夏沐陽，“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總是被動應對。”

“你的意思是……我們主動出擊？”夏沐陽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我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去哪兒出擊啊？總不能把學校翻個底朝天找小黑旗吧？”

“不用翻。”凌霜眼神沉靜，“他們在收集情緒，就一定會選擇負面情緒最容易聚集的地方。我們可以預判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負面情緒最容易聚集的地方……”夏沐陽掰著手指頭數，“考試時的考場（已經有試卷怪了），出成績的公告欄（便利貼怪），人多眼雜容易煩躁的食堂垃圾桶（剛解決）……還有哪里？操場？不對，操場一般是釋放精力的地方。圖書館？好像挺安靜的……”

她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廁所！尤其是那種永遠需要排隊、還經常沒紙的廁所！絕對是煩躁和怨念的重災區啊！”

凌霜：“……雖然你的舉例很有味道，但邏輯上……似乎沒錯。”

“那我們要不要去廁所蹲守？”夏沐陽躍躍欲試，又有點猶豫，“感覺……怪怪的。”

“暫時不用。”凌霜搖頭，“對方剛損失兩個‘收集器’，應該會謹慎一些。我們先提高警惕，留意各個區域的情緒變化。特別是你，”她看向夏沐陽，“你的情緒感知雖然不如我敏銳，但也比普通人強，一旦感覺到哪里‘氣場’不對，立刻告訴我。”

“收到！”夏沐陽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保證完成任務！對了凌霜，這次我又用了‘火焰罩’這么高級的技能，能量消耗巨大，今晚的夜宵……”

凌霜無奈地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超能力是用食物驅動的？”

“難道不是嗎？”夏沐陽理直氣壯，“消耗了卡路里，當然要補充！我覺得……燒烤就很不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看著夏沐陽一臉“快答應我不然我就當場表演一個煩躁”的表情，凌霜最終還是敗給了她：“……下不為例。”

夕陽下，兩個身影并肩走著，一個在興奮地規劃著夜宵菜單，一個在無奈地聽著，偶爾潑點冷水。雖然前方有未知的神秘組織和層出不窮詭異的“成精”日常用品，但只要她們在一起，似乎再棘手的麻煩，也能帶著點吐槽和煙火氣，一點點解決掉。

校園秘密特工的兼職生涯，似乎注定不會無聊了。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組織，又會在什么時候，放出下一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