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瑤光初現覓無蹤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柔軟的地毯上。張清源早已做完早課，此刻正盤腿坐在客房的陽臺上，感受著這座城市蘇醒的氣息。與山間清冽的元氣不同，這里的“氣”紛雜而涌動，充滿了無數的欲望與活力，讓他一時難以適應。

“咚咚咚”，敲門聲輕輕響起。

“清源，你醒了嗎？吃早餐了?！碧K雨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清脆悅耳。

張清源起身開門，見到蘇雨晴穿著一身淡黃色的家居服，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后，比之前見面時少了幾分精致，卻多了幾分鄰家女孩的親切。

“早安，蘇姑娘。”張清源合掌行禮。

蘇雨晴忍不住笑出聲來：“別這么客氣，叫我雨晴就好。還有，現代社會不興這樣行禮了，點點頭或者說聲謝就可以了。”

張清源略顯尷尬地放下手：“貧道...我還需要時間適應。”

“慢慢來，我先帶你去吃早餐，然后教你怎么用手機?！碧K雨晴眼中閃著光，似乎很期待當這個“老師”。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精致的早點，林薇薇正拿著一片面包涂果醬，看到張清源下來，眼睛一亮：“小道長，昨晚睡得習慣嗎？這床墊可是意大利進口的，數不清有多少個獨立彈簧呢！”

張清源誠實回答：“多謝林姑娘關心。床很柔軟，只是我自幼睡慣了硬板床，一時反而有些不適應。半夜我還是打坐調息更為舒適。”

林薇薇噗嗤一笑：“你也太老實了，這時候應該說‘很好很舒服’才對嘛！”

蘇雨晴瞪了閨蜜一眼，轉頭溫和地對張清源說：“別理她，你先吃點東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聽說道士吃素，我讓阿姨特意做了素包子和豆漿?！?

“多謝蘇...雨晴?！睆埱逶磸纳迫缌鞯馗目冢暗兰也⒎侨枋乘?，全真弟子持戒嚴格，而我太虛觀更重自然隨心，葷素皆可，只是不食牛肉、烏魚、鴻雁、狗肉等忠義貞潔之物?！?

林薇薇頓時來了興趣：“為什么不能吃這些？”

張清源正色道：“牛耕田勞苦，烏魚孝母，鴻雁貞潔，狗護主忠誠，食之不仁?！?

這番解釋讓兩個女孩肅然起敬，連旁邊忙碌的阿姨都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小道士幾眼。

早餐過后，蘇雨晴拿出一個嶄新的手機：“這是我去年用的舊手機，你先拿著用，我已經幫你辦了張電話卡，基本的軟件也都安裝好了?！?

張清源接過這個光滑的“鐵塊”，有些無從下手。蘇雨晴耐心地教他如何開機、解鎖、撥打電話和發送短信。

“這是通訊錄，我已經把我的號碼和薇薇的存進去了，有事可以隨時打給我們?！碧K雨晴湊近指點著屏幕，發間的清香若有若無地飄入張清源鼻中，讓他有些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

林薇薇在一旁看得有趣，突然提議：“光有我們兩個怎么夠，小道長不是有婚約在身嗎？不如先把那位楚夢瑤的電話存進去？”

蘇雨晴輕拍她一下：“別鬧了，哪能這么冒昧?！?

張清源卻若有所思：“林姑娘說得有理，我確實需要聯系楚姑娘。只是不知如何取得她的聯系方式?！?

“這還不簡單，”林薇薇搶過手機，“楚夢瑤是瑤光科技的總裁，公司官網上肯定有聯系方式。我來幫你查！”

不出五分鐘，林薇薇就找到了瑤光科技的總機號碼和前臺的郵箱地址。“直接打電話過去約見面唄，”她慫恿道，“就說你是她未婚夫！”

蘇雨晴連忙阻止：“別聽薇薇瞎說，這樣會被當成騙子的。最好還是正式一點，先發封郵件預約。”

張清源點頭：“雨晴說得對，禮不可廢?！彼叵肫鹩^中典籍記載的拜帖格式，認真起草起郵件來。林薇薇在一旁急得直跳腳：“不用這么正式啦！就簡單說想見面談點事情就行了！”

最終在二女的指導下，張清源發出了一封簡短而禮貌的郵件，表明自己是玄微真人的弟子，受師命前來拜訪，希望有機會見面一敘。

“好了，現在只能等回復了。”蘇雨晴說，“楚總工作很忙，不一定能及時看到郵件?！?

林薇薇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今天市中心有個傳統文化展覽，小道長要不要去看看？正好可以多了解了解現代社會。”

張清源想起師父“多聽多看多學”的囑咐，便答應下來。

展覽館人潮涌動，各式各樣的傳統文化展位琳瑯滿目。有書法展示，有茶道表演，有古琴演奏，倒是讓張清源感到幾分親切。

在一個中醫藥展位前，他駐足良久。幾位老中醫正在免費義診，張清源觀察著他們的診脈手法和開方思路，與師門所傳醫術相互印證，頗有所得。

“小伙子，也對中醫感興趣？”一位白發老醫師注意到這個觀察許久的年輕人。

張清源合掌行禮：“略知一二，正在學習。”

老醫師來了興趣：“那你來看看這位女士的脈象如何？”他指著剛坐下的一位中年婦女。

張清源也不推辭，三指輕搭患者腕部，閉目凝神片刻后道：“左關弦數，右尺沉弱。肝火旺盛，腎水不足，想必夜寐多夢，腰膝酸軟，午后潮熱。”

婦女驚訝地點頭：“全說對了！小大夫真厲害！”

老醫師眼中閃過驚異之色：“好精準的脈診！師承何人？”

張清源謙遜道：“家師玄微真人，隱居修行，名諱不便透露。”

正當老醫師還想再問時，張清源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什么窺視一般。他猛地轉頭，只見人群中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身影迅速轉身離去。

“失陪了?！睆埱逶创掖腋鎰e，快步追向那個身影。那人的氣息陰冷詭異，與周遭格格不入，讓他想起前天夜里感知到的那絲邪氣。

追至展廳拐角，那人已不見蹤影。地上卻掉落著一枚奇怪的符牌，上面刻著猙獰的鬼首圖案，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黑氣。

張清源皺眉拾起符牌，指間運起一絲純陽真氣，那黑氣頓時如沸湯沃雪般消散?！坝内ぷ?..”他喃喃自語，想起師父曾經提過的這個邪道宗門。

“清源！你怎么跑這里來了？”蘇雨晴和林薇薇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一轉眼就不見你了！”

張清源迅速將符牌收起，若無其事道：“抱歉，剛才看到一位故人，追上來才發現認錯人了?！?

回到蘇家別墅已是傍晚。張清源檢查了郵箱，依然沒有收到楚夢瑤的回復。

“看來郵件是石沉大海了。”林薇薇攤手，“大公司總裁的郵箱每天收到幾百封郵件，很可能被助理過濾掉了?！?

蘇雨晴提議：“要不明天直接去公司拜訪？或許這樣更直接有效。”

張清源沉吟片刻，點頭同意。師父既然讓他下山了卻因果，畏首畏尾絕非解決之道。

次日清晨，張清源換上蘇家為他準備的現代服裝——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色長褲。雖然剪去了長發，但他挺拔的身姿和出塵的氣質依然引人注目。

按照導航指引，他來到了位于市中心CBD的瑤光科技大廈。玻璃幕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進出的人群無不衣著光鮮，行色匆匆。

張清源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寬敞明亮的大廳。

“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前臺小姐露出職業性微笑。

“貧道...我姓張，想見楚夢瑤總裁。”張清源盡量用現代方式表達。

“有預約嗎？”前臺一邊問一邊在電腦上查詢。

“沒有預約，但我之前發過郵件...”

前臺的笑容淡了幾分：“抱歉，沒有預約的話楚總恐怕沒時間見面。您可以留下聯系方式，我會轉交給總裁辦?！?

張清源正不知如何是好，電梯門忽然打開，一群人簇擁著一位女子走出。那女子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職業裝，身材高挑，面容冷艷，正在聽取身旁助理的匯報，氣場強大。

張清源一眼就認出，這正是婚書上那個名字的主人——楚夢瑤。比照片上更加美麗，也更加冷峻。

他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楚姑娘請留步。”

保鏢立刻擋在他面前，楚夢瑤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帶著幾分審視與不耐：“你是？”

“在下張清源，來自終南山太虛觀，家師玄微真人...”張清源話未說完，楚夢瑤的眉頭已經皺起。

“我不認識什么玄微真人，如果是推銷或者募捐，請與公司相關部門聯系?！彼Z氣冰冷，轉身欲走。

“請等等！”張清源急忙道，“家師說我們之間有婚約...”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幾個員工目瞪口呆，保鏢們如臨大敵，楚夢瑤的臉色頓時沉如寒冰。

“荒謬！”她冷喝一聲，“我不明白你在胡說什么，如果再糾纏，我就叫保安了！”

張清源還想解釋，楚夢瑤已經徑直走向大門，頭也不回地吩咐助理：“查查這個人什么來歷，以后不準他再進瑤光大廈。”

看著楚夢瑤遠去的背影，張清源一時怔在原地。前臺小姐的眼神已經從禮貌變成警惕，兩個保安已經向他走來。

“先生，請您離開?！北０驳恼Z氣不容拒絕。

張清源無奈，只得先行離開。站在瑤光大廈外，他望著高聳入云的建筑，不禁苦笑。這第一份婚約，開局就如此不順。

回到蘇家，他將經過告知二女。林薇薇氣得跳腳：“什么嘛！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太傲慢了！”

蘇雨晴則比較理性：“楚總可能以為是什么騙局或者惡作劇。畢竟突然冒出個未婚夫，確實難以相信?！?

張清源從行囊中取出那封婚書，仔細查看。除了雙方姓名和生辰八字，背面還有一行小字：“瑤光定位，非金非玉。心誠則靈，緣啟東南?！?

他反復琢磨這幾句偈語，忽然心有所感，取出那枚在展覽會上撿到的詭異符牌。符牌上的鬼首圖案在燈光下似乎更加猙獰，隱約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莫非...”張清源若有所思，“楚姑娘遇到的麻煩，與這幽冥宗有關？”

就在這時，那只一直安靜的古老鸚鵡突然撲棱著翅膀叫起來：“劫數已至！劫數已至！東南危！東南危！”

張清源猛地站起身，望向東南方向——正是瑤光科技大廈所在的方向。

他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預感，楚夢瑤可能正面臨危險，而這一切，似乎都與那神秘的幽冥宗有關。

“我必須再去一趟?！睆埱逶聪露Q心，拿起符牌就向外走去。

“這么晚了，你去哪？”蘇雨晴擔心地問。

“楚姑娘可能有危險，”張清源頭也不回，“有些事情，我必須弄清楚?！?

夜色已深，華燈初上。瑤光大廈在夜色中依然燈火通明，不知還有多少員工在加班工作。

張清源隱匿氣息，繞到大廈后方。他感知到那里有一股異常的陰氣波動，與符牌上的氣息同源。

果然，在后門偏僻處，兩個黑影正在悄悄布置什么。他們手中拿著的，正是與張清源手中相似的符牌！

“動作快點，”一個黑影低聲道，“必須在子時前布好‘噬運陣’，讓那女人氣運衰敗，乖乖交出我們要的東西...”

張清源心中一震，這些邪修果然要對楚夢瑤不利！

他正欲出手阻止，忽然一道強光射來，保安的喝聲響起：“什么人在那里！”

兩個黑影瞬間遁入黑暗，消失無蹤。保安跑過來，只看到站在那里的張清源。

“又是你！”保安認出了他，“鬼鬼祟祟在這里做什么？跟我去保安室說清楚！”

張清源沒有反抗，任由保安將他帶走。但他的目光卻緊盯著那兩個邪修消失的方向，手中悄悄捏了個追蹤訣。

在保安室里，他配合地回答著問題，心思卻全在那追蹤訣反饋的信息上。那兩人并沒有遠離，而是繞到了大廈的另一側，繼續著他們的布置。

更讓張清源心驚的是，他感知到不止兩個邪修，至少還有三股類似的陰冷氣息分布在大廈周圍，正在同時布陣！

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目標直指楚夢瑤和她所掌管的企業。

“我可以走了嗎？”張清源突然問保安，“我只是路過，沒有惡意?！?

保安查了一遍監控，確實沒發現他有什么異常行為，只好警告一番后放他離開。

走出保安室，張清源面色凝重。他感知到那個龐大的邪陣即將完成，一旦成型，不僅楚夢瑤會有大難，整棟大廈的人都可能受到影響。

必須盡快阻止他們！

然而就在他準備行動時，手機突然響起，是蘇雨晴打來的電話。

“清源，你在哪？剛才有個陌生人打電話到家里，說知道楚夢瑤的秘密，要你單獨去城南的舊廠房見面...我感覺這很可能是個陷阱！”

張清源握緊手機，陷入兩難境地。

邪陣即將完成，楚夢瑤危在旦夕；而那個神秘來電者，似乎知道更多內情...

他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