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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夫人的手段,神鬼皆驚

扳倒了陳媽媽,將軍府內迎來一種令人窒息的平靜。

下人們的畏懼化作了行動上的絕對服從。

走路踮著腳尖,交談壓著嗓子,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塞了滿嘴抹布跪在院子里的“榜樣”。

趙蘭婷對這種高壓下的寧靜并不完全滿意。

畏懼是柄雙刃劍,能保證效率,卻不能催生忠誠。

她很清楚,劉伯這棵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不倒,這府里的人心就永遠像墻頭的草,風一吹就倒。

她需要一場大戲。

一場足以震懾所有宵小,又能收攏人心的好戲。

這日午后,趙蘭婷破天荒地召集了府里各處的管事,在正堂開會。

當然,所謂的各處管事,經過前幾日的清洗,如今也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人,一個個垂著頭,像一群被霜打了的鵪鶉。

“將軍的身體,想必各位也清楚。”

趙蘭婷坐在主位上,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心上。

“太醫(yī)束手無策,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娘家陪嫁里,還有些壓箱底的銀票,我打算全拿出來,去城南最大的藥行百草堂,采買一批吊命的藥材。”

她頓了頓,視線緩緩掃過底下眾人,最終落在了賬房先生那張慘白的臉上。

“聽說百草堂最近從關外得了一支三百年的老山參,還有幾味罕見的藥引,只是價格……”

她微微蹙眉,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

“我已派人去問了,全部置辦下來,大概需要三千兩雪花銀。我已將銀票兌換成現銀,就等著明日一早,親自去采買。”

三千兩!

底下響起一片細微的、壓抑不住的抽氣聲。

這幾乎是將軍府小半年的明面開銷了。

“夫人仁義!”

賬房先生立刻躬身,聲音都帶著顫。

“將軍有您,真是將軍府的福氣!”

趙蘭婷看著他浮夸的表演,心底一片冰冷,面上卻是一副為夫君耗盡家財的決絕模樣。

“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將軍能好起來,都值得。”

會議散去,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將軍府的每個角落。

當天深夜,一道身影避開巡夜的家丁,熟門熟路地摸進了府中庫房。

正是大管家劉伯。

他用一把早就配好的鑰匙打開了庫房的重重鐵鎖。

借著火折子的微光,他看著那一箱箱碼放整齊的銀錠,眼中迸發(fā)出貪婪又得意的光。

那個瘋女人,到底還是個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

以為靠著一股瘋勁兒就能管家?

真是笑話。

這將軍府的里里外外,哪一處沒有他的人?她那點小動作,早就被他看在眼里。

三千兩銀子,她也真敢想。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將庫銀合理地轉移一部分,做成被盜的假象。

到時候,這筆虧空自然就記在了那個瘋女人的頭上。

一個連家都看不住的女人,看她還有什么臉面在將軍府立足!

劉伯叫來兩個心腹,三人合力,將幾口沉重的木箱抬上了一輛早就備好的板車,上面用干草和雜物虛虛地蓋著。

他自己則走在最前面,引著車,熟練地從后罩房的一條偏僻小徑,往府中最荒僻的西北角走去。

那里有一口廢棄多年的枯井。

井下,是他多年來精心打造的秘密地窖。

夜色如墨,車輪壓過石子路,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很遠。

劉伯心里得意,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然而,他沒注意到,就在他不遠處的假山陰影里,陳驍的親信林副將,正帶著幾個人,像獵豹一樣無聲無息地跟隨著。

林副將的眼神,冷得能刮下霜來。

板車停在了枯井旁。

劉伯得意地搓了搓手,正要指揮心腹將箱子卸下,異變陡生!

“嘩啦啦——”

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將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如同白晝。

趙蘭婷一身黑衣,俏生生地站在火光最亮處。

她的身后,是黑壓壓一片手持棍棒的家丁和下人。

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畏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親眼見證罪惡的憤怒。

“劉總管,這么晚了,這是要去哪兒啊?”

趙蘭婷的聲音在夜風里,又輕又冷,像冰凌劃過耳膜。

劉伯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看著眼前這陣仗,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他那兩個心腹更是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頭磕得像搗蒜。

“夫……夫人……您這是……”

劉伯強作鎮(zhèn)定,腦子飛速旋轉,想找個借口。

趙蘭婷卻懶得聽他狡辯。

她抬了抬下巴,林副將立刻會意,上前一腳踹開板車上的一只木箱。

“嘩——”

雪白的銀錠傾瀉而出,在火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老奴……老奴是怕庫房不安全,想把銀子轉移到更隱蔽的地方……”劉伯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是嗎?”

趙蘭婷笑了,她從懷里掏出一本賬冊,正是她那晚連夜整理出的罪證錄。

“那你倒是說說,這幾箱銀子,跟你賬上虧空的那一萬三千六百兩,對不對得上號?”

她走上前,撿起一塊銀錠,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地砸在劉伯腳邊。

“你貪的將軍的湯藥錢,克扣的下人的月錢,甚至挪用的陣亡將士的撫恤金,是不是都在這里面?”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劉伯的心上,也砸在周圍所有下人的心上。

那些曾經敢怒不敢言的下人,此刻看著那堆積如山的銀兩,眼中都燃起了怒火。

原來自己被克扣的血汗錢,都進了這個老東西的私囊!

“人贓并獲。”

趙蘭婷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

“帶走。”

林副將一揮手,他手下的親兵如狼似虎地撲上去,將劉伯三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將軍府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所有的下人。

劉伯和他那兩個心腹被五花大綁地跪在中央。

旁邊,是昨夜繳獲的一箱箱金銀財寶,還有從他那秘密地窖里搜出的各種珍玩古董,鋪了滿滿一地。

趙蘭婷站在高臺上,手里拿著那本罪證錄,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條條,一樁樁,將劉伯這些年來的貪墨行徑,公之于眾。

“……克扣護院月錢,共計八百二十三兩。”

“……以次充好,虛報將軍藥材款項,共計三千一百兩。”

“……私吞變賣府中田產,得銀兩千五百兩。”

“……最不可恕,其插手軍務,將軍麾下張校尉陣亡,撫恤金一百兩,被其以手續(xù)繁瑣為由,私吞八十兩,只給了張家二十兩!”

最后一條念出,滿場嘩然!

連林副將和他身后的幾個兵士,都紅了眼,握著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貪財也就罷了,竟連袍澤的血錢都敢貪!

劉伯癱軟在地,像一灘爛泥,再沒了聲息。

趙蘭婷合上賬冊,視線掃過全場,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威嚴。

“按我朝律法,貪墨軍餉家產者,杖斃!”

此言一出,劉伯渾身劇烈一抖,一股騷臭味從他身下傳來。

趙蘭婷看著他那副丑態(tài),眼神里沒有波瀾,只有純粹的厭惡。

“但將軍仁慈,不欲在府中見血,留你一命。”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來人,打斷他的雙腿,扔出府去!從此,將軍府永不錄用此人,京中各家若有錄用者,便是與我安遠將軍府為敵!”

“是!”

林副將親自上前,從手下那里接過一根粗大的軍棍。

凄厲的慘嚎聲中,兩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清晰地響起。

咔嚓!

咔嚓!

隨后,他就被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廣場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干脆利落的手段震懾得不敢出聲。

趙蘭婷走下高臺,來到那堆追回的財物前。

“今日起,府中所有下人,補發(fā)這三年來被克扣的全部月錢!”

她高聲宣布。

“另外,從中撥出一千兩,立刻去百草堂,把那支三百年的老山參,還有所有能用上的好藥,全都給我買回來!廚房那邊,每日的采買用度,也翻一倍!”

短暫的寂靜后,人群中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聲!

“夫人英明!”

“夫人大義!”

這歡呼,不再是出于畏懼的奉承,而是發(fā)自內心的擁護和感激。

他們看著臺上那個身形纖細的女子,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光。

那是一種將后背交給一人的眼神,是一種找到主心骨的眼神。

這一刻,將軍府的人心,才算真正歸附。

臥房內,陳驍靜靜地躺著。

窗外那山呼海嘯般的動靜,一字不落地傳進他的耳朵。

他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趙蘭婷那晚丟下賬本時,那雙亮得駭人的眼睛。

這個女人。

她用一場三千兩銀子的假戲,就將他都頭疼不已、早已腐爛生蛆的內院,刮骨療毒,煥然一新。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句“府里的事,夫人做主”,或許是他重傷以來,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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