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串糖葫蘆,壞了王爺的大事
- 逼我守活寡?全京城為我競折腰!
- 糖醋排骨汁
- 2161字
- 2025-09-02 08:37:02
連著多日的府內整頓,趙蘭婷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生銹了。
而且她也需要糖。
最甜,最膩,最能撫慰人心的糖。
恰逢上元佳節,街上華燈初上,人間煙火氣正濃。
“春桃,出門。”
趙蘭婷從軟榻上起身,話音里沒什么商量的余地。
春桃正在疊放衣物,聞言動作一頓,臉上寫滿擔憂。
“夫人,您身子剛好,外面那些流言蜚語……”
“流言?”
趙蘭婷嗤笑一聲,眼底掠過一絲寒光。
“我越是躲著,他們叫得越歡。我偏要出去,還要大搖大擺地出去?!?
她停了停,終于說了實話。
“饞糖葫蘆了?!?
“要那種剛出鍋,滾燙酥脆的。”
春桃看她主意已定,只好按規矩去向將軍稟報。
片刻后,春桃回來了,手里捧著一個入手冰涼的銀狐面具。
“夫人,將軍準了。”
春桃學著將軍硬邦邦的語氣,復述著那句關心。
“將軍說,街上蒼蠅多,戴上這個,別臟了眼?!?
趙蘭婷接過面具,冰涼的銀質貼在指尖,讓她紛亂的心緒沉靜幾分。
陳驍這個人,話總是不多,事卻做得滴水不漏。
她戴上面具,只露出一雙波瀾不驚的眼,和一道線條干凈利落的下頜。
換上便于行動的素色長裙,與同樣做了偽裝的春桃一起,消失在鼎沸的人潮里。
……
一河之隔,望江樓。
二樓雅間,臨窗的位置只坐了一人。
九王爺,蕭徹。
他面前的茶早已涼透,他卻置若罔聞。
一雙深邃的眼,正冷冷俯瞰著樓下那條被燈火織成的喧囂長河。
他不是來賞燈的。
他是來捕獵的。
“王爺。”
一名黑衣心腹無聲出現,聲音壓得極低。
“線索已確認,二十年前東宮舊部孫掌柜的獨子,今夜會在此處街口,等待接頭人?!?
“嗯。”
蕭徹只從喉間溢出一個單音,目光未曾移動分毫。
二十年前的前太子舊案,是他刻在骨血里的仇。
任何一絲線索,都不能放過。
他的視線,如鷹隼般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精準巡梭,尋找著那個肥胖的目標。
樓下,趙蘭婷的腳步停住了。
不遠處,一個衣著華貴、腳步虛浮的紈绔子,正堵著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姑娘。
那姑娘不過十來歲,梳著雙丫髻,一張臉憋得通紅,淚珠在眼眶里滾來滾去,卻死死咬著唇,不敢讓它掉下來。
“小妹妹,別賣這酸不拉唧的玩意兒了,跟了爺,保你一輩子吃香喝辣!”
紈绔子弟說著,伸出一只油光發亮的手,徑直往小姑娘的臉上摸去。
那只手,像是剛從豬油碗里撈出來,令人作嘔。
周圍看客不少,卻都像避瘟神一樣,默默退開一步。
趙蘭婷的目光冷了下去。
她平生最見不得這種腌臢事。
硬碰硬?
太蠢,動靜太大。
她遞給春桃一個眼色,春桃立刻會意,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了旁人的視線。
趙蘭婷則轉身,從另一個小販手中買下一串糖葫蘆。
山楂果剛從滾燙的糖漿里撈出,金黃的糖衣上裹滿芝麻,正絲絲冒著勾人的熱氣。
她握著竹簽,走向那個紈绔子弟的身后,腳步輕得像一只貓。
擦肩而過的剎那。
趙蘭婷手腕微不可查地一翻。
那串滾燙黏膩的糖葫蘆,精準地、無聲地,貼上了紈绔子弟背后的名貴錦袍。
“刺啦——”
一聲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響。
滾燙的糖漿瞬間融穿了絲滑的錦緞,牢牢粘死在布料上。
紅山楂,黃糖漿,白芝麻,糊了大大的一片。
糖漿遇冷,迅速凝固,像一塊奇丑無比的補丁。
與此同時,趙蘭婷的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勾。
“哎喲!”
紈绔子弟只覺腳下一絆,整個人失去重心,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直挺挺地向前撲去。
“噗通!”
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
“誰!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暗算老子!”
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滿嘴泥污,回頭怒吼。
可他身后,只有一張張看來全然無辜的臉,和來來往往的看燈人群。
趙蘭婷早已拉著春桃,重新匯入人潮,不帶走一片云彩。
那個賣糖葫蘆的小姑娘,也早已趁亂跑得無影無蹤。
樓上,蕭徹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角度的原因,他沒看見之前紈绔子弟調戲民女的齷齪。
他只看見,一個戴著銀狐面具的女人。
身段窈窕,行動間卻帶著一股子他最瞧不上的、混不吝的市井氣。
她用最卑劣的手段,毀了一個公子的衣服,還將其絆倒在地。
那套動作,精準,流暢,熟練得像是街頭巷尾專干此事的潑皮無賴。
事了拂衣去,那份從容,仿佛只是隨手彈掉了一片衣角的灰塵。
蕭徹的眉頭,擰了起來。
他所欣賞的女子,當如空谷幽蘭,如傲雪寒梅,心計手段皆為陽謀,光明磊落,執棋天下。
而樓下這個女人……
手段下作,行事乖張。
蕭徹收回目光,端起桌上冰冷的茶水飲了一口。
茶水的苦澀,都壓不住他心底翻涌起的生理性厭惡。
——舉止輕浮,品行不端。
他在心中,給這個戴面具的女人,打上了永不磨滅的標簽。
線索,斷了。
就在剛才,那個戴著銀狐面具的女人,用一串糖葫蘆和一記不入流的暗絆,把他今夜唯一的誘餌給驚跑了。
孫掌柜那個草包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摔了個狗吃屎,又發現自己昂貴的袍子上糊滿了凝固的糖漿,早已氣急敗壞地打道回府。
原定的接頭,化為泡影。
“王爺,屬下已派人跟上,但孫少爺直接回府,今夜怕是不會再出來了。”
黑衣心腹的聲音里滿是懊惱。
蕭徹沒有作聲。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樓下那片流光溢彩的人海。
銀狐面具的身影早已消失。
可她那套利落的動作,那種市井小人得志后的從容,卻在他腦中反復回放。
沒有內力波動,不是江湖中人。
可那份精準與果決,那份對人心的把握,都透著一股子令人不悅的熟稔。
一個女子,竟能將這等下作手段使得如此嫻熟。
蕭徹的眉心蹙得更緊。
他素來看不上那些依附男人的菟絲花,卻也同樣鄙夷這種毫無風骨、舉止乖張的女人。
他所欣賞的,是如他姑姑,那位驚才絕艷的長公主一般。
縱使身陷囹圄,依舊風骨凜然,以陽謀對弈天下,何等坦蕩。
而這個女人,就像一顆不該出現在棋盤上的老鼠屎。
污濁,且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