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里的少年
- 京大頂流:校草獨寵乖乖女
- 冰鎮梅子酒
- 2397字
- 2025-08-21 16:22:53
沈幼安擰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嘩嘩”地涌出來。
她掬起一捧水,輕輕拍在發燙的臉蛋上。
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帶著一絲涼意。
她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直到心跳不再那么急促,臉上的紅暈也淡了些,才覺得稍稍恢復了平靜。
她轉身走進隔間,剛關上門,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姨媽竟在這時候不期而至。
“夢夢,能幫我拿一下姨媽巾嗎?”
沈幼安蹲在隔間里,盡量讓聲音大些,確保外面的舍友能聽到。
“OK!你姨媽巾放哪兒了?”陳夢爽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就在我桌子上最顯眼的地方,你一到我桌邊就能看到。”
沈幼安應道,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隔間的門板。
“好嘞!”陳夢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應該是去拿東西了。
廁所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通風扇在頭頂輕輕轉動。
沈幼安的思緒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飄回了遙遠的初中時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有時候她會恍惚覺得那些片段像一場模糊的夢。
可記憶里那個少年的身影,卻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初二的那個下午,陽光明明很暖,沈幼安卻覺得渾身冰冷。
第一次來姨媽的猝不及防,讓她白色的校服褲上染上了刺目的血跡。
她剛想站起身,周圍就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緊接著,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鄙夷,還有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看她褲子上都是血,好腥啊,我都要吐了……”
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帶著夸張的嫌惡,“真惡心,我們離她遠點吧,不然傳染了,我們也會變臭的!”
同樣是女孩子,卻絲毫沒有半分體諒,只有赤裸裸的譏笑。
那些聲音像冰錐一樣扎進沈幼安的心里。
明明還沒到冬天,她卻覺得寒風刺骨。
從腳底一直涼到心口,伴隨著那些此起彼伏的哄笑聲,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人群里,有女生捂著鼻子躲遠,也有男生跟著起哄,用輕佻的語氣議論著。
他們像一群圍獵的野獸,圍成一個圈,把她緊緊地困在中間,不讓她走,嘴里吐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沈幼安其實知道自己怎么了。
上初中前,媽媽就跟她科普過女孩子的生理知識,她說這是正常的生理特征,沒什么好羞恥的。
她也只是想趕緊去廁所處理一下,換件干凈的褲子就好了。
可那時,她只能本能地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
兩只手死死地扯著校服的衣角,拼命往下拉,想要遮住那片刺目的紅。
可校服裙那么短,怎么拉都不夠,那些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蟲子,讓她渾身僵硬,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們的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蛛網。
扯不開,甩不掉。
那些丑惡的嘴臉還在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像淬了毒的針,扎得她耳膜生疼。
“快看啊,她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真不要臉,在學校里搞出這種事……”
眼淚早就憋在眼眶里打轉,像要溢出來的水。
可沈幼安死死咬著下唇,硬是把那股酸意咽了回去。
媽媽說過,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尤其是在這些人面前。
受害者的眼淚,往往只會成為施暴者炫耀的戰利品。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哭,哭了就輸了。
哪怕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哪怕手腳都在微微發顫,她也死死攥著衣角,不肯讓他們看到半分脆弱。
時間像被拉得無限漫長,那些人的嬉笑聲越來越過分。
甚至有人伸手推搡她的肩膀。
還有人惡作劇般地伸手去掀她的校服裙擺,想要讓那片刺目的血跡暴露在更多人眼前。
“你們看她那慫樣……”
“肯定是故意博同情呢!”
沈幼安像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石子,只能蜷縮起身子,死死護住身后。
她們人多勢眾,而她只有自己,單薄得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葉子。
絕望像潮水一樣漫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原來所謂的“同伴”,可以惡毒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人群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像是被人硬生生撞開一道缺口。
一個身影帶著風沖了進來,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
沈幼安依舊低著頭,沒看清來人的臉,鼻尖卻先一步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干凈又清爽。
像夏日里吹過青草地的風,猝不及防地鉆進鼻腔。
把她滿心的慌亂攪得七零八落。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動起來。
下一秒,一件帶著體溫的校服外套被輕輕系在了她的腰間。
寬大的衣擺垂下來,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那片讓她難堪的血跡。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光劈開了濃重的黑暗,將她從冰冷的泥沼里撈了出來。
那是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救贖。
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清冷得像碎冰撞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再不滾,等會兒揍死你們。”
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還有那雙已經握緊的拳頭,指節泛白,透著一股“隨時要動手”的躍躍欲試。
方才還囂張的人群瞬間噤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悻悻地散開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投來幾眼鄙夷和嫉妒的目光,卻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
周圍終于安靜下來。
他轉過身,看向還蹲在地上的她。
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像人間四月天里悄悄融化的春水,像枯枝上抽出的第一縷新芽。
“去處理一下吧,特殊時期,注意保暖。”
沈幼安這才敢慢慢抬起頭。
陽光剛好落在他臉上,勾勒出少年清晰的眉眼。
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還有一雙清澈得像山澗清泉的眼眸。
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
漏跳了一拍,又在接下來的一秒瘋狂地跳動起來。
后來她才知道,他叫遲硯。
那是她暗戀的開端,像一顆深埋在心底的種子,在往后的無數個日夜里,悄悄發了芽。
“安安!我把姨媽巾放在門口啦!”
陳夢的聲音像一顆石子,突然打碎了回憶的鏡面。
沈幼安猛地回神,眼眶微微發熱,她深吸一口氣,應了一聲:“好,謝謝你!”
整理好衣物,她慢慢走出廁所隔間,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用冷水拍過的涼意。
宿舍里,劉月、陳夢正圍在鏡子前化妝。
見她出來,陳夢轉頭沖她笑。
“安安,我們化完妝就去操場看社團招新,你要不要一起?聽說今天好多社團都來擺攤,還有樂隊表演呢!”
大概是剛來姨媽的緣故,沈幼安覺得有些頭暈。
身體也透著一股虛弱,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不少。
但她還是彎了彎眼睛,點了點頭:“好啊,一起去。我也回座位收拾一下,拿個背包。”
她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指尖輕輕拂過桌角。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多年前那件校服外套的溫度。
原來有些記憶,真的會在不經意間被喚醒。
就像此刻,哪怕過了這么久,想起那個系外套的少年,她的心跳還是會悄悄亂了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