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的晨光總帶著股暖融融的火靈氣,金色的曦光穿過火山口的縫隙,灑在谷中那片常年不涸的火靈泉上。泉水泛著淡紅色的光暈,水面漂浮著無數細碎的火靈粒子,像撒了一把會發(fā)光的碎金。楊夜赤足踩在泉邊的溫石上,小腳趾偶爾蹭到泉水,便會引得一圈火靈粒子圍著他的腳踝打轉——這是他五年來最熟悉的場景,也是他修煉火靈的起點。
他今天穿的是炎耀用千年火蠶絲改制的短袍,赤紅色的布料上繡著極小的炎凰紋,跑動時衣角掃過地面,會蹭出幾縷轉瞬即逝的火靈霧。此刻,他手里攥著枚剛從泉底摸來的“赤紋火靈石”,石塊約莫拳頭大小,表面布滿細密的紅色紋路,一碰到他的掌心,就有溫熱的火靈順著指尖鉆進靈脈,最后乖乖匯入丹田處的灰白魔方。
“今日先練‘火靈纏絲’的進階版,試著讓火靈繞著這根‘金絨草’轉三圈,不僅不能燒著葉子,還要讓火靈順著葉脈走一遍。”炎耀靠在洞府門口的火紋石柱上,指尖夾著一根泛著金芒的草莖——那是焚天谷特有的三階靈植金絨草,葉脈里藏著天然的靈能通道,最適合用來練火靈的精細操控。他輕輕一拋,草莖便穩(wěn)穩(wěn)懸在楊夜面前,赤紅色的長袍隨谷風微動,腰間的火鼎令牌安安靜靜地泛著淡光,沒有半分之前的戰(zhàn)意,此刻的他,更像個耐心的師長,而非震懾大陸的皇境強者。
楊夜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赤紋火靈石放在旁邊的石臺上,然后閉上眼睛。丹田處的灰白魔方緩緩加速,一縷比發(fā)絲還細的火靈從他指尖飄出——這縷火靈比昨日更凝練,泛著淡淡的赤金色,像條溫順的小紅蛇般朝著金絨草游去。起初火靈還有些不穩(wěn),繞第一圈時差點蹭到葉片,楊夜心里一緊,下意識集中意念,魔方突然釋放出一絲無屬性靈能,像層薄紗般輕輕裹住火靈,瞬間穩(wěn)住了軌跡。
等繞到第二圈,他漸漸找到竅門:用魔方“牽”著火靈的尾端,讓火靈順著金絨草的紋路走,而不是用蠻力控制方向。到第三圈時,火靈已經能精準地貼著葉脈移動,甚至有細碎的火靈粒子鉆進葉脈里,讓原本淡金的草莖泛起金紅交織的光。當火靈完整繞完三圈,順著草莖纏成個小小的火環(huán)時,楊夜才睜開眼,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金絨草,高興得蹦了起來:“炎爺爺!成啦!你看,葉子一點都沒焦!”
炎耀走上前,指尖輕輕碰了碰火環(huán),那縷火靈瞬間溫順地散開,順著他的指尖回到楊夜的靈脈里。他拿起金絨草仔細看了看,葉脈里的火靈還在緩緩流動,讓草莖的光澤更透亮了幾分,眼中滿是欣慰:“比昨天穩(wěn)多了——你記住,火靈不是越烈越好,能收能放、能細能粗,才是真本事。就像你爹楊戰(zhàn)當年,他剛覺醒赤焰麒麟戰(zhàn)靈時,練的也是這招,只不過他那時候性子急,把三株金絨草都燒了才練成。”
提到爹娘,楊夜的小臉上少了些雀躍,多了幾分認真。他伸手摸了摸頸間的火麒麟玉佩——那是娘蘇婉臨終前給他戴上的,玉佩上的麒麟紋經過五年火靈滋養(yǎng),已經能泛出淡淡的紅光。“炎爺爺,我爹當年練了多久,才能像您一樣厲害呀?”他小聲問,語氣里帶著對父親的好奇,也藏著對“變強”的渴望。
“你爹比你笨點,練了半個月才成。”炎耀蹲下身,與他平視,指尖泛出一縷溫和的火靈,輕輕拂過他的眉心,“不過他勝在肯拼,后來在靈將境時,靠這手精細的控火術,在獸潮里救了不少兄弟。你比他有天賦,魔方還能幫你提純火靈,只要穩(wěn)扎穩(wěn)打,將來肯定比你爹、比我都強。”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今日練完‘火靈纏絲’,咱們去焚火臺練‘火靈感知’——你最近靈脈長得快,得用焚火臺的純火靈溫養(yǎng),免得根基虛浮。等你能靠魔方‘聽’到焚火臺里的火靈流動聲,爺爺就教你‘火靈護體’,到時候遇到低階靈獸,你自己就能應付了。”
楊夜用力點頭,把赤紋火靈石揣進懷里——這是他打算晚上給炎爺爺煮火靈粥時加進去的,炎爺爺說過,火靈石煮的粥能補靈脈,他想讓炎爺爺也多補補。
焚火臺在焚天谷深處,是一塊巨大的黑色火山巖,約莫有兩丈高,表面布滿天然的火靈紋路,像一張鋪開的網。走近了能感覺到,巖縫里正往外滲著極純的火靈,溫熱的氣息順著腳心往靈脈里鉆,比火靈泉的火靈更厚重。炎耀先跳上臺,釋放出一層淡紅色的火靈罩,把周圍游離的雜靈都擋在外頭:“上來吧,別怕,這臺子的火靈最溫順,不會燒到你。”
楊夜小心地爬上臺,坐在炎耀指定的中央位置——這里是火靈紋路最密集的地方,剛坐下就感覺到一股暖流從石臺鉆進身體,順著靈脈往丹田流去。他按照炎耀教的方法,閉上眼睛,放慢呼吸,試著用意念連接丹田的魔方。起初只能感覺到魔方在緩緩旋轉,可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突然“聽”到了細微的“簌簌”聲——那是火靈順著紋路流動的聲音,像風吹過草叢,又像泉水流過石縫。
“炎爺爺!我聽到了!”楊夜猛地睜開眼,興奮地看向炎耀,“火靈在臺子底下跑,還有聲音!”
炎耀笑著點頭:“這就是‘感知’的第一步——能‘聽’到火靈,將來才能‘引’動火靈。你再試試,讓魔方跟著火靈的節(jié)奏轉,看看能不能把臺子的火靈引到自己靈脈里來。”
楊夜閉上眼睛,再次沉心。他試著讓魔方的轉速放慢,和“聽到”的火靈流動節(jié)奏保持一致,沒過多久,就感覺到一股更精純的火靈從石臺鉆進靈脈,順著靈脈流向丹田。魔方像遇到了清泉的海綿,主動加速旋轉,把這股火靈拆解得干干凈凈,再轉化成比之前更純粹的靈能,補進靈脈的薄弱處——之前練“火靈纏絲”時,靈脈里殘留的細微酸脹感,在這股靈能的滋養(yǎng)下,慢慢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的余暉灑到焚火臺上,把楊夜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繞著淡淡的火靈霧,連指尖都泛著健康的淡紅色。他站起身,試著凝聚火靈,這次不用刻意控制,一縷火靈就從指尖溢出,自動凝成個巴掌大的火靈炎凰——炎凰的羽翼上泛著金紋,連眼睛都是淡紅色的,扇動翅膀時,還會灑下幾縷細碎的火靈粒子。
“炎爺爺你看!”楊夜跑到炎耀身邊,獻寶似的展示著掌心的小火凰,“它比昨天更清楚了,還有眼睛呢!”
炎耀看著小火凰,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火靈的純度和形態(tài)掌控,比他預期的快了整整一個月。他從懷中取出一枚赤紅色的玉佩,玉佩上刻著展翅的炎凰,是用他自己的赤焰炎凰尾羽煉化的本命靈玉:“這枚‘炎凰佩’你戴著,它能幫你儲存多余的純火靈,免得你靈脈吸收不完浪費了。你試試用掌心的小火凰碰一碰玉佩,看看能不能讓它們產生共鳴。”
楊夜小心地接過玉佩,系在頸間,與火麒麟玉佩并排掛著。他按照炎耀說的,讓掌心的小火凰靠近炎凰佩,剛一接觸,兩枚玉佩突然同時亮起微光——火麒麟玉佩泛著淡金色,炎凰佩泛著赤紅色,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在他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護罩里的火靈既溫和又堅韌,連周圍的雜靈都被擋在了外面,楊夜伸手碰了碰護罩,火靈輕輕蹭了蹭他的指尖,一點都不燙。
“真神奇!”楊夜睜大眼睛,反復摸著護罩,“炎爺爺,這是為什么呀?”
“因為你體內的火靈,已經和楊家的麒麟火、我的炎凰火融在一起了。”炎耀笑著起身,拍了拍他的頭,“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煮火靈粥——今天加顆你早上摸的赤紋火靈石,再放片金絨草葉子,給你補補靈脈,明天好練新的招式。”
楊夜拉著炎耀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洞府走。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谷里的火靈粒子像碎金般繞著他們轉,偶爾有幾只不怕火靈的靈雀落在旁邊的巖石上,嘰嘰喳喳地叫著,整個焚天谷都透著安靜又溫暖的氣息。
回到洞府,炎耀生火煮粥,楊夜就坐在旁邊幫忙——他會小心地把赤紋火靈石敲成小塊,放進粥里,還會把早上練手的金絨草葉子洗干凈,切成碎末撒進去。火靈粥煮好時,整個洞府都飄著淡淡的火靈香,粥面上泛著一層淡紅色的光暈,喝一口暖到心底,連靈脈都跟著舒服起來。
“炎爺爺,等我學會了‘火靈護體’,是不是就能陪你去谷外找靈植了?”楊夜喝著粥,突然問道。他聽炎爺爺說過,谷外有很多厲害的靈植,能幫他更快修煉,可炎爺爺總說他還小,不讓他出去。
“等你能讓護罩撐住半個時辰,爺爺就帶你出去。”炎耀笑著點頭,給他碗里又添了一勺粥,“不過外面有低階靈獸,還有些不懷好意的修士,到時候你得聽爺爺的話,不能亂跑。”
楊夜用力點頭,把碗里的粥喝得干干凈凈——他想快點變強,不僅是為了給爹娘報仇,也是想幫炎爺爺做點事,炎爺爺一個人照顧他五年,他都看在眼里。
而此刻的天啟城,國師府的書房里還亮著燈。玄煞坐在鋪滿黑紋錦緞的王座上,手中把玩著一枚從楊家搜來的舊靈玉——靈玉上刻著麒麟紋,是楊戰(zhàn)年輕時用的東西,如今已經沒了靈能,只剩下淡淡的舊痕。他面前跪著個黑衣修士,正低著頭匯報:“國師,楊家舊部已經排查了大半,還是沒找到蘇婉和楊家子嗣的蹤跡,空間亂流的殘息到南方邊境就斷了。”
玄煞的手指摩挲著靈玉上的紋路,眼中滿是陰鷙:“斷了?怎么會斷?蘇婉只是個靈士初期的廢物,帶著個嬰兒,能跑多遠?再查!往南方的火山帶查,就算把整個南方翻過來,也要把楊家的余孽找出來!”
“是!”黑衣修士連忙應聲,起身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玄煞一人,他把靈玉扔在桌上,拿起旁邊的一杯黑色靈茶——茶水里泛著淡淡的幽冥靈能,是用邪異靈植泡的,能暫時提升靈能,卻會損傷根基。他喝了一口,眼神更沉了:楊家一日不除,他就一日坐不穩(wěn)國師之位,尤其是楊戰(zhàn)當年的舊部,還在暗中盯著他,若是讓楊家有了子嗣,將來必成大患。
他不知道,此刻在南方的焚天谷里,那株他忌憚的“楊家幼苗”,正靠著皇境火靈的滋養(yǎng),以遠超他想象的速度扎根、成長。楊夜還不知道未來的風雨有多烈,他只知道,明天要繼續(xù)練火靈,要快點學會“火靈護體”,要陪炎爺爺去谷外找靈植——這些簡單的愿望,像焚天谷里的火靈一樣,溫暖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