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閨蜜和未婚夫聯手推下天臺時，我聽見了系統的提示音。

>重生歸來，我主動接近閨蜜暗戀多年的商業巨頭顧承聿。

>“顧總缺未婚妻嗎？能幫你吞并對手的那種。”

>他掐著我下巴冷笑：“沈小姐，玩火會自焚。”

>我當他默認，精心布局讓那對狗男女身敗名裂。

>慶功宴上，他卻當眾宣布取消我們的訂婚。

>“戲演完了，替身小姐。”他眼底淬冰，“知道為什么選你嗎？”

>亮出手機里我跳樓那晚的照片：“因為你該死的樣子，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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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是突然攫住她的。

冰冷的空氣呼嘯著灌入口鼻，剝奪了最后一絲呼救的可能。視野里只剩下林薇薇那張梨花帶雨、此刻卻扭曲著快意的臉，和她身后那個男人——她沈知意愛了五年、三天后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周銘宇。

他別開了眼，手還緊緊攥著林薇薇的臂膀，像是怕她“不小心”也跟著滑落。

多么可笑。

二十八層樓的高度，墜落只需要短短一瞬。

足以讓她看清很多事。周銘宇襯衫第二顆紐扣是她親手縫上的，此刻繃緊了線頭。林薇薇新做的美甲，鉆飾刮擦過天臺水泥欄杠，發出刺耳的碎響。還有他們交握的手，無名指上那對刺眼的對戒，根本不是周銘宇之前給她看的設計圖里的任何一款。

商業聯姻？互利共贏？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那個被算計得骨頭渣都不剩的傻瓜。沈氏集團的核心技術，父親半輩子的心血，恐怕早已改姓了周。

恨意像硫酸，腐蝕著每一寸神經，卻燒不暖急速失溫的身體。

就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剎那，一道極其冰冷的、非人的機械音毫無預兆地撞入腦海——

【檢測到強烈靈魂波動，符合綁定條件。怨念能量收集完畢……重生程序啟動……】

嗡——

劇痛撕裂了混沌。

沈知意猛地睜開眼，胸腔劇烈起伏，貪婪地吞噬著空氣，喉管里卻像還堵著樓頂的寒風，嗆得她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沒有粉身碎骨的劇痛，沒有圍觀者的尖叫。

觸手是柔軟昂貴的埃及棉床單，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她慣用的助眠香薰——鳶尾根夾雜著一點雪松的冷調。

這是她的公寓臥室。

晨曦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光帶，灰塵在光里翻滾跳躍。

她撐著發軟的身體坐起，環顧四周。一切都和她“死”前一晚一模一樣，床頭柜上甚至還放著喝了一半的溫水，手機屏幕不斷閃爍著新消息提示。

【銘宇：寶貝，明天股東會別緊張，有我。晚安。】

【薇薇：意意，睡了嗎？我有點緊張你的訂婚宴啦，萬一搞砸怎么辦？嗚嗚。】

沈知意看著那兩個名字，胃里一陣翻攪，冰冷的恨意重新涌上四肢百骸。

不是夢。

那錐心刺骨的背叛，那墜亡的極致恐懼，還有那道詭異的……系統提示音？

她下意識地摸向脖頸、手臂，皮膚光潔，沒有任何傷痕。她跌跌撞撞地沖進洗手間，鏡子里映出一張臉，年輕，姣好，眼底帶著一絲尚未被徹底磨滅的天真，只是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日期顯示在手機鎖屏上——她回到了三個月前。

距離那場驚天動地的訂婚宴，還有整整九十天。距離她摔得粉身碎骨，還有九十三天。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那不是幻覺。她真的死過一次。而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代價是什么？那道聲音是什么？

腦海里再無回應。只有恨，沉甸甸地壓在心口，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接下來的幾天，沈知意像個幽靈，冷靜地審視著周圍的一切。她照常去公司，對著周銘宇表演依賴和愛慕，接受林薇薇“貼心”的陪伴和試探。她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默契地交換眼神，看著周銘宇以“減輕她的負擔”為名，一步步將重要的項目移交到他手中，看著林薇薇“無意間”打探沈氏最新的研發進展。

每一個笑容，每一次觸碰，都讓她惡心得想吐。

但她忍住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面上卻依舊是那個不諳世事、沉浸在幸福里的準新娘。

她需要證據，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能將他們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刀。

周銘宇和林薇薇兩家聯手，在本地勢力盤根錯節，輕易動不得。她需要一個他們絕對無法抗衡，也絕對有興趣吞下沈、周兩家這塊肥肉的盟友。

她的視線，投向了那個名字——顧承聿。

顧氏集團的掌舵人，真正意義上的商業帝王，手段狠戾，性情難測。傳聞里，他對敵人和叛徒從不留情。更重要的是，有隱秘的消息稱，他對周家覬覦已久。

而林薇薇，從大學時代起，就對這個男人抱有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收集關于他的一切報道，卻又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接近顧承聿，一石二鳥。既能找到最強的復仇利器，又能精準地刺痛林薇薇最敏感的神經。

風險？當然。與虎謀皮，隨時可能被啃得尸骨無存。

但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還怕什么風險？

……

“魅影”會所頂層的私人區域，隔絕了樓下所有的喧囂浮躁。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雪茄和珍藏威士忌的醇厚氣息，厚重的絲絨地毯吸走了所有雜音，只有偶爾傳來的水晶杯輕碰聲，以及男人們壓低的、關乎著巨大數字交易的談話聲。

沈知意穿著一身剪裁極佳的黑色緞面吊帶長裙，外面松松罩了件同色系西裝外套，恰到好處地平衡了脆弱與強勢。她臉上妝容精致，卻掩不住眼底刻意流露出的幾分焦灼與無助，手里捏著一個快沒電的手機，像是迷了路，誤闖入這片不屬于她的領地。

目光梭巡，最終定格在靠窗最僻靜的那組沙發上。

被幾個人簇擁著的男人，姿態慵懶地靠在沙發背里，指間夾著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煙霧模糊了他過于凌厲的面部線條。他似乎聽著旁人的話，又似乎什么都沒入耳，偶爾抬眼，眸色深沉如古井，掃過之處，連空氣都靜了幾分。

顧承聿。比財經雜志封面上更具壓迫感。

沈知意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包，金屬扣硌得掌心生疼。她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一步步走過去，鞋跟陷在地毯里，沒有發出聲音，卻像踩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

快到跟前時，他身旁一個助理模樣的人上前半步，禮貌而強硬地攔住了她。“小姐，抱歉，這邊是私人區域。”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注意，談話聲停下，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與不悅。

除了顧承聿。他仿佛沒看見，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酒。

沈知意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她強迫自己忽略那些視線，只看向中心那個男人，聲音微顫，卻足夠清晰：“顧總，抱歉打擾。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能否耽誤您五分鐘？”

助理皺眉，正要驅趕。

顧承聿終于抬了眼。

他的目光很沉，像實質一樣從她臉上刮過，帶著一種冷冽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或者一個陷阱的深淺。他沒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周圍的空氣幾乎凝固。

沈知意后背滲出一層薄汗，指甲更深地掐進肉里，維持著那份搖搖欲墜的鎮定。

幾秒死寂的煎熬。

他極輕地抬了下手指。

助理和周圍幾個人互看一眼，沉默地退開幾步，背過身去，形成了一個隔絕視線的半圈。

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那種無處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壓力。

沈知意上前兩步，在他對面的沙發邊緣坐下，身體微微前傾，盡可能地將自己置于他的視野中心。

“顧總，”她開口，摒棄了所有不必要的寒暄和迂回，時間不多，她必須一擊即中，“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冒昧。但我需要您的幫助，或者說，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顧承聿沒回應，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只將雪茄湊近唇邊，又吸了一口，灰白的煙霧徐徐散開，隔在兩人之間，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她繼續，語速平穩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被我最信任的兩個人背叛，幾乎失去一切。他們很快會吞掉沈氏，并且，”她頓了頓，加重語氣，“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您麾下的新興科技板塊，他們手里有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的核心數據。”

她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可惜，沒有。他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沈知意心一橫，拋出了最終的籌碼：“顧總缺一位未婚妻嗎？臨時的那種。”

他終于有了點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譏誚，浮現在唇角。

她豁出去了，語速加快：“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妻，可以幫您合理化很多商業動作，比如，對周氏和林氏不太‘友好’的吞并。我了解他們所有的弱點、賬目上的貓膩、見不得光的交易。我可以是您最快、最名正言順切入的刀。事成之后，我只要他們身敗名裂，沈氏歸您，我分文不取。”

一口氣說完，胸腔因為缺氧而微微發疼。她屏息等待審判。

顧承聿終于放下了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穿透煙霧，鎖定了她。他開口，聲音低沉醇厚，卻淬著冰冷的寒意，每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地上。

“沈小姐。”他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姓氏，顯然知道她是誰。

“玩火，”他扯出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指尖上，“會自焚的。”

巨大的屈辱和恐慌瞬間攫住了沈知意，血液似乎都凍住了。他看穿了她所有的狼狽和孤注一擲，像看一個拙劣的戲子。

就在她以為徹底失敗，血液都涼透的時候，他卻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極低，卻讓她頭皮猛地一炸。

他朝旁邊伸出手，助理立刻無聲地遞上一個平板電腦。

顧承聿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調出一份文件，然后隨意地將平板扔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屏幕上是——一份婚前協議草案，條款苛刻到堪稱賣身契，甲方的位置，空著。

“沈小姐的‘誠意’，我拭目以待。”他靠回沙發，重新拿起酒杯，目光已從她身上移開，仿佛她不再存在。“簽了它。然后，等我消息。”

沒有答應，沒有拒絕。

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巨大的、冰冷的疲憊和一種扭曲的興奮感同時席卷了她。沈知意指尖冰冷地拿起旁邊備用的電子筆，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那些具體條款——還有什么能比死更糟呢？

她在乙方落款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屏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放下筆，她站起身，腿有些發軟，但背脊挺得筆直。

“不會讓您失望的，顧總。”

她轉身離開，踩著那片吸音的地毯，走向光怪陸離的走廊盡頭，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那道冰冷的視線，一直烙在她的背上，如同跗骨之蛆。

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