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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霧鎖橋

霧瀾市的霧來得比預報更急。

第二天清晨,蘇晚是被窗外的寂靜吵醒的。拉開窗簾時,她愣了幾秒——整座城市像被泡在了牛奶里,視線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連對面老房子的屋頂都只剩模糊的輪廓。同心橋徹底隱在了霧里,只有偶爾傳來的海浪聲,提醒著那片海灣仍在原地。

她洗漱時,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日記本。想起陸沉昨天落在茶幾上的目光,蘇晚動作頓了頓,轉身把本子鎖進了臥室的舊衣柜抽屜里。鑰匙她串在手機掛繩上,冰涼的金屬觸感貼著掌心,像一道微弱的護身符。

出門時,張姨正在雜貨鋪門口掃霧水凝結的積水,見她背著包,連忙喊住:“小晚,這么大的霧還出去?霧季的早霧最濃,小心走丟。”

“張姨,我想去趟同心橋。”蘇晚聲音很輕。

張姨手里的掃帚頓了頓,眉頭皺起來:“去那干嘛?自從你姐出事,那橋霧天就少有人去了,聽說上個月還有人說在橋底看見奇怪的光……”話說到一半,她又突然停住,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要是非去,記得早點回來,霧散之前別在海邊待太久。”

蘇晚點點頭,接過張姨塞來的熱豆漿,裹緊外套往海邊走。

霧氣隨著海風流動,落在臉上涼絲絲的,睫毛很快凝了一層細水珠。路上幾乎沒什么人,只有偶爾駛過的汽車,霧燈在霧里暈出昏黃的圈,像緩慢移動的月亮。走到海灣邊時,同心橋終于露出一點青灰色的輪廓,石拱在霧中若隱若現,像懸浮在半空的剪影。

橋面上積著薄霜,踩上去有點滑。蘇晚扶著欄桿往前走,藤蔓的葉子上掛著霧珠,一碰就順著指尖往下滴。她低頭看向橋底——霧太濃了,海面被遮得嚴嚴實實,只能聽見海浪撞擊礁石的聲音,沉悶得像悶雷。

“姐姐說的‘光’,到底在哪?”蘇晚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欄桿上的紋路。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微信消息,發信人是陸沉。

消息只有一句話:“你在同心橋?”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抬頭往橋的另一頭看,霧里隱約有個挺拔的身影,正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風衣的顏色在霧中有些發灰,袖口卷起的弧度,和昨天在老宅門口見到的一模一樣。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

陸沉很快走到她面前,額發上沾著霧水,臉色比昨天更白了些。他沒提消息的事,只是遞過來一只手套:“早上橋欄涼,別凍著手。”

手套是黑色的,還帶著點余溫,像是剛從口袋里拿出來。蘇晚沒接,往后退了半步:“你怎么會來這?”

“晨跑。”陸沉的目光掃過她腳邊的地面,似乎在確認什么,“霧季的海邊空氣好,習慣了這個點過來。”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剛在橋那頭看見你的背影,猜是你。”

蘇晚盯著他的眼睛。霧水讓他的睫毛顯得更長,眼神藏在霧里,看不真切。她想起張姨說的“橋底光”,又想起他朋友圈的動態,忍不住問:“陸沉,你見過橋底的光嗎?”

陸沉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光?什么光?”他笑了笑,語氣帶著點疑惑,“霧季的橋底經常有漁船的燈照過來,可能是別人看錯了吧。”

“只是漁船燈?”蘇晚追問,“我姐日記里寫‘橋底有光’,她出事前一天,還跟你見過面,對不對?”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進霧里,陸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和你姐……出事前一周就分手了。”

“分手?”蘇晚愣住了。她從沒聽姐姐提過這件事,葬禮上陸沉的沉默,此刻突然有了不一樣的解釋。

“是她提的。”陸沉的聲音低了些,目光落在橋底的霧里,“說我們不合適,還說……她想離開霧瀾市。我以為她只是氣話,沒想到……”他沒再說下去,指尖攥緊了風衣的衣角,指節泛白。

蘇晚看著他,心里的疑團反而更重了。如果姐姐真的想離開,為什么日記里會寫“他在騙我”?這個“他”,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一陣更濃的霧卷了過來,瞬間裹住了兩人。能見度突然降到不足一米,連身邊的陸沉都只剩模糊的輪廓。蘇晚下意識地往欄桿邊靠了靠,卻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東西——是掛在欄桿上的一串金屬鏈,上面還拴著個小小的吊墜。

她伸手把吊墜摘下來,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了一眼。是個銀色的小魚形狀,魚眼的位置鑲著一顆藍色的小寶石,在光線下閃著微弱的光。

這個吊墜,她見過。

是姐姐蘇晴十八歲生日時,她用攢了半年的零花錢買的。姐姐一直戴在身上,連洗澡都不摘,可葬禮那天,她在姐姐的遺物里翻遍了,都沒找到這個吊墜。

“這是……”陸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蘇晚猛地抬頭,卻發現陸沉已經湊到了她面前。霧太濃了,他的呼吸就在耳邊,帶著點海水的咸腥味。他的目光落在吊墜上,眼神里的情緒復雜得讓人心慌——有驚訝,有緊張,還有一點她看不懂的恐懼。

“你認識這個吊墜?”蘇晚往后退了一步,把吊墜攥在手心。

陸沉的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突然頓住了。他側過頭,看向橋的另一頭,臉色瞬間變了:“有人來了。”

蘇晚也跟著看過去。霧里果然有個模糊的人影,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快步走來,腳步聲在空曠的橋面上格外清晰。

“先把吊墜收起來。”陸沉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別讓別人看見。”

“為什么?”蘇晚沒動。

“聽我的。”陸沉伸手,想幫她把吊墜塞進外套口袋,卻被蘇晚躲開了。

就在這時,那個人影越來越近,霧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在橋上?霧這么大,快下來!”

是海邊看守燈塔的王伯。蘇晚小時候常跟著姐姐去燈塔玩,王伯對她們很好。

陸沉松了口氣,臉上又恢復了溫和的表情,朝著王伯的方向笑了笑:“王伯,是我,陸沉。陪蘇晚來看看風景。”

王伯走到近前,看清是他們,才皺著眉說:“看什么風景?這霧天多危險!趕緊下來,剛才我在燈塔上看見橋底有光閃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別待在這了。”

橋底有光?

蘇晚和陸沉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

王伯沒注意到他們的異樣,又催促了幾句,便轉身往橋下走。蘇晚攥著吊墜,心里的疑團像霧一樣越來越濃——陸沉的隱瞞、姐姐的吊墜、突然出現的光,還有那張被撕碎的照片……這些線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都指向同一個地方,卻又偏偏被濃霧遮住,看不清全貌。

“我們先下去吧。”陸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王伯說得對,霧天待在橋上不安全。”

蘇晚沒說話,跟著他往橋下走。走到橋口時,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濃霧中,同心橋的石拱像一道沉默的門,而橋底的霧里,似乎真的有一點微弱的光,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

她低頭看了看手心的吊墜,小魚的眼睛在光線下亮了一下。

也許,姐姐留下的線索,不止日記里的那一句話。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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