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的身影明明只是虛幻的殘念，凌塵三人卻感覺被整片天地籠罩，那是一種遠(yuǎn)超帝境的威壓，仿佛連呼吸都要遵循他的意志。

蘇沐月下意識握緊長劍，卻被秦老按住肩膀。秦老眼中滿是敬畏，對著玄帝殘念拱手：“后輩秦淵，拜見玄帝陛下?！?

“秦淵……”玄帝殘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追憶，“你是秦族那孩子？沒想到過了這么久，還能見到故人之后。”

秦老心中巨震，玄帝竟能認(rèn)出他的來歷，足見這殘念中蘊含著何等恐怖的神識。

凌塵定了定神，直視著玄帝殘念：“前輩，您是在等我們嗎？或者說，是在等集齊九枚火種的人？”

玄帝殘念微微頷首，目光轉(zhuǎn)向他手中的界域羅盤：“九枚玄源火種，本是我以自身帝元煉化的本源之力，承載著三界的法則根基。當(dāng)年我坐化前，預(yù)知到未來會有一場席卷三界的浩劫，便將火種散入各界，留下尋找火種的線索——能集齊它們的，便是天選之人。”

“浩劫是什么？”凌塵追問，“與噬玄族有關(guān)嗎？與您坐化有關(guān)嗎？”

“噬玄族，不過是浩劫的前奏?！毙蹥埬畹穆曇舫亮讼氯?，“真正的危機(jī)，來自‘虛無之核’——那是比虛無之隙更本源的混沌力量，以吞噬法則為生，當(dāng)年我耗盡畢生修為才將其封印，卻也因此油盡燈枯。”

他抬起手，虛空中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漆黑的宇宙深處，一顆扭曲的黑色核心正在蠕動，周圍的星辰都在被它無聲吞噬。

“如今封印松動，虛無之核即將破封。而噬玄族，本就是它逸散的力量所化，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削弱三界法則，為虛無之核鋪路。”

凌塵心頭劇震，難怪噬玄族能吞噬玄氣與法則，原來根源竟如此恐怖。

“那您留下火種，是為了讓我繼承您的力量，重新封印虛無之核？”

“不?！毙蹥埬顡u頭，“我的時代早已過去，舊的法則無法束縛新生的混沌。九枚火種的真正作用，是啟動時輪?！?

他指向大殿角落，那里竟靜靜停放著一座巨大的青銅輪盤，輪盤上刻滿了星辰軌跡，正是時輪！

“時輪并非調(diào)節(jié)時間流速的神器，”玄帝殘念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它是我以自身帝骨為基，融合三界本源打造的‘因果之輪’。當(dāng)年我坐化前逆轉(zhuǎn)時輪，將一部分未來的‘果’，化作了現(xiàn)在的‘因’——比如，讓你們能找到火種的線索，讓噬玄族的出現(xiàn)提前，讓……我留下這道殘念。”

凌塵突然明白“時輪逆轉(zhuǎn)，因果循環(huán)”的含義了。玄帝根本不是被動等待，而是主動在未來與現(xiàn)在之間埋下了引線。

“啟動時輪，能做什么？”

“虛無之核的本質(zhì)是‘無’，它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唯有‘現(xiàn)在’。”玄帝殘念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顯然維持殘念消耗極大，“時輪能將三界所有生靈的‘因’匯聚，凝結(jié)出一枚‘未來之種’，以‘有’克‘無’，這是唯一能徹底消滅它的方法?！?

他看向懸浮的第九枚火種：“最后一枚火種，承載著我的帝道本源，將它融入時輪，再以你們的意志驅(qū)動九種本源之力，即可啟動因果之輪。但要記住，匯聚萬靈之因，需承受萬靈之重，稍有不慎，便會被因果反噬，魂飛魄散。”

“我們愿意一試?！绷鑹m沒有絲毫猶豫，體內(nèi)八枚火種同時躁動，與第九枚火種產(chǎn)生共鳴。

玄帝殘念看著他，眼中露出一絲欣慰：“好孩子……記住，三界的未來，不在火種，不在時輪，而在每一個愿意守護(hù)它的生靈心中?！?

話音落下，玄帝殘念化作點點金光，融入第九枚火種中。暗金色的火種瞬間爆發(fā)出璀璨的光芒，主動飛向凌塵。

當(dāng)?shù)诰琶痘鸱N入體的剎那，九種本源之力如同江河匯海，在他體內(nèi)掀起滔天巨浪。凌塵感覺自己的意識在膨脹，仿佛能看到三界萬物的生滅，能聽到無數(shù)生靈的祈愿。

“快！去時輪那里！”秦老大喊，他能感覺到外界的虛無之核正在加速破封，整個隕帝淵都在震顫。

凌塵與蘇沐月沖向青銅時輪，九枚火種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涌入輪盤。剎那間，時輪轉(zhuǎn)動起來，發(fā)出嗡鳴，輪盤上的星辰軌跡亮起，與天地間的法則產(chǎn)生共鳴。

“以我凌塵之名，聚萬靈之因，啟因果之輪！”

“以我蘇沐月之名，承太陰之諾，護(hù)三界之靈！”

秦老也釋放出全部帝境之力，注入時輪：“以我秦淵之名，繼先祖之志，守玄帝之業(yè)！”

三道意志與九種本源融合，時輪轉(zhuǎn)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直沖云霄。光柱中，無數(shù)光點匯聚——那是三界生靈的信念、希望、守護(hù)之念，它們凝結(jié)成一枚七彩的種子，懸浮在光柱頂端。

與此同時，隕帝淵之外，虛無之核的封印徹底破碎，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手伸了出來，所過之處，空間崩塌，法則湮滅。

“就是現(xiàn)在！”

凌塵三人同時催動時輪，七彩種子如同流星般射出，精準(zhǔn)地撞向虛無之核。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無聲的消融。虛無之核在接觸到種子的瞬間，如同冰雪遇陽，迅速化作點點光芒，融入三界各處。那些殘留的噬玄族，也隨之消散無蹤。

危機(jī)解除，時輪的光芒漸漸黯淡，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凌塵體內(nèi)。九枚火種也隨之沉寂，成為他本源的一部分。

三人站在空曠的大殿中，一時無言。

良久，蘇沐月輕聲道：“結(jié)束了？”

“或許，是新的開始。”凌塵看向殿外，隕帝淵的灰色濁氣正在消散，龜裂的大地上竟冒出了嫩綠的新芽。

秦老看著他，眼中帶著欣慰：“玄帝說得對，未來不在火種，而在人心。你已經(jīng)做到了該做的事?！?

離開隕帝淵時，三界的天空都放晴了。萬靈界的妖族歡呼雀躍，人類疆域的修士們舉杯相慶，連虛無之隙都變得平靜。

凌塵站在界域壁壘之間，看著手中漸漸失去光澤的界域羅盤，突然笑了。

“接下來去哪？”蘇沐月走到他身邊，月光落在她臉上，溫柔得像一幅畫。

凌塵收起羅盤，望向遠(yuǎn)方：“不知道，但總有地方要去，總有事情要做。比如，先把這九枚火種的力量，好好學(xué)明白。”

秦老捋著胡須，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眼中滿是笑意。

陽光穿過云層，灑在重生的大地上，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