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殿下跳云了
- 歷劫后的我聯合厲鬼把天庭干翻了
- 南小桂
- 3629字
- 2025-08-20 19:47:21
“啊嚏!”
南容不知天上那位的念叨,站在原地揉揉鼻子,攏著袖口,心中估計著,是下來的時候吹著涼了。
他醒了有段時間,總覺得自己有事要做,但全身動彈不得,在榻上躺了很久才覺著終于能行動自如了,沒忍住第一時間往人間趕了來。
南容左邊看一看,右邊看一看,不多時候,兩眼瞇起望著一個方向,雙手一拍,輕聲決定道:“那邊吧。”
殊不知,待他離開,叢中隱蔽的一顆顆圓滾滾的東西也遠遠跟了上去。
“大人,有個怪人突然掉在鬼村那邊了。”
坐榻上邊,被稱作大人的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著什么東西,對此動靜毫不在意。
說話的人扒著門框,探出個頭,只有小孩的身量,全身發青,沒有頭發,乍一眼都不知道是個什么生物。他把兩顆圓圓的眼珠子按進眼眶里,邊試探的走進一步,邊說:“原本掉在外圍,我還以為是誤闖,結果他直接往里面走了。”
男子充耳未聞,好似面前的是空氣。
小青孩倒是習慣了一般,自說自話:“不過反正會死,隨他好了,他也沒進鬼村,就在附近那個鎮子里。大人,您知道他干嘛嗎?”
小青孩知道面前的大人根本不會理自己,撓撓腦袋,繼續說的起勁:“他攤了個鋪子,賣驅邪的黃符。”
“咚——咚——”
兩聲輕響,男子撥弄的東西被彈落到地上。
強烈的好奇心讓小青孩忍不住悄悄抬頭,他看到個晃晃悠悠的葫蘆狀物體,還看到一抹紅色,沒等看清,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撈了回去。
只聽座上的大人居然破天荒的理了自己一回:“將他領出去,尋個郎中。”
他咽了口水,亮晶晶的眼睛難掩心中激動:“大人,您也覺得他有病吧?”
獨獨一人,跑到這樣的地界來擺攤賣符咒,也不知道嫌命長還是想不開。
他想了想,又說:“但我看他穿著像個道士,不知道會不會惹麻煩。要不我去把他抓來剁了給您泡藥浴啊大人。”
“你當真看清了?”
不怪大人這么問,是這小青孩的兩只眼睛凸起,只差絲毫就要完全脫離眼眶,紅血絲過分多余,哪里是人,活脫脫一副吊死鬼的樣子!
“我特意滾近一點瞄了一眼,確實有點像道士。”吊死鬼將他沒有眉毛卻凸出的眉骨擰來擰去,眼珠子在眶里咕嚕轉:“他還像那種愛跳湖的秀才……就是一身白花花的太晃眼睛了。”
說完,吊死鬼突然一頓,感覺自己冷不丁冒了一身冷汗。
他們大人好像就總是穿得一身慘白色,不僅衣服白,皮膚也白,白的晃眼,白的泛青。
好在晃眼的大人沒跟他計較:“你覺得他應是什么來頭?”
吊死鬼松了口氣,心里感恩戴德,口里逼逼賴賴:“雖說我滾近了一點點,但其實近不了他身,近點就眼瞎,還頭暈眼花肚里冒酸水,中邪一樣,差點被他發現了!”
上邊大人不輕不重用手敲了敲榻子。
沒什么真本事的官家有錢小白臉,能把小鬼怔的眼睛都睜不開么?
“您也知道,我被吊死的時候眼珠子差點沒掉下去,打那之后眼神一直不太好……”吊死鬼越說聲音越低,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上面,沒松完的那口氣又吊到了嗓子眼。
要死,大人正盯著自己。
他連忙信誓旦旦的喊道:“我我也看清楚了一點點!四肢五官健全,聞著香,證明他確實是個人!”
錯了,可能也不是人。
晃眼的白袖一甩,這吵吵嚷嚷的小鬼就被吹了出去。
小鬼還保持著回話的姿勢,只聽到關門前輕飄飄傳出來一句話:“隨他去死。”
吊死鬼眨眨眼。
哦,還是要讓他去死啊。
這邊南容先是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塊方麻布,將其鋪在街邊,隨手擺放了些符咒。再從袖中抽出一塊絹布,平整鋪好,才就著盤坐下去。
他手抓一把符咒,清了清嗓子,不突兀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喊道:“驅鬼保平安的符咒。”
聲音溫潤,特別好聽。
南容不在意眾目睽睽下扮演街頭小販。
然而他做神做人當了兩輩子尊貴的殿下,從沒體驗過當街叫賣的事情,也不知道憑他這一句,其實壓根不會勾起來往路人的購買欲。
可路人還是紛紛圍了過來,無他,僅僅是因為他生的仙風道骨,與這條街格格不入,實在叫人忽視不了。
依稀聽到人群里有人在問:“這公子說的哪里話?怎聽不懂。”
有人替他答:“不知道,不過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一時間眾說紛紜。
南容剛要解釋,這個聲音又說:“我想起來了,我老祖以前不是在大地方當官嗎?……他講話好像就這么個調子。”
“那請你老祖來聽,他說的什么?”
南容出口:“在下是說……”
“你清醒嗎?我老祖今年九十有九,誰聽得懂。”
“他這穿的像不像那招魂的?臉比墻粉白,活像畫本里被吸了血的……你們說,是人不是?”
“你們這些男人就是粗鄙,人家瞧著就是沒曬過太陽,細皮嫩肉,穿的也好,說不定還是哪個仙門的弟子呢!”
南容否認:“不,我不是。”
“仙門弟子果真是長得俊,這皮膚又白又嫩,比姑娘還姑娘。”一位大嬸邊上下打量,邊暗暗贊嘆,心里已經將要說媒的姑娘翻了幾翻。
南容:“……”
很好,沒人聽他說話。
“你們怎么不猜他是個和尚?”
“人家頭發多著呢!”
南容聽著,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又跟著點點頭。
皮膚白那是肯定的了,他不見天日的躺了三百年,剛醒來就玩了個大的。九重天那么高啊,皮下的那丁點兒紅血都給這一跳跳白了,還沒緩好呢。
南容才反應過來,人間向來是地廣物博,此地本就偏僻,人們可能不愛遠行,只會當地的地方話也是有可能。
他悄悄給眾人祭了張符,輕咳一聲道:“各位,此地鬼邪眾多,在下有一些驅鬼保平安的道符。”
這次眾人都能聽懂了,紛紛點頭道:“原來是個道士。”
“還不就是和尚,本也不像個正常人。”
一來,神仙的確可以不算人。二來,他幼時在寺廟聽過佛禮,歷劫時又在山上學過道法。沾了道士的親,又帶了和尚的故。南容覺得他說的有理,點點頭:“確實不是人,和尚道士也差不多。言歸正傳,各位家里鬧鬼嗎?”
眾人一聽鬧鬼,也不管他生的如何如何了,都齊齊退了一步擺擺手:“不鬧,不鬧。”
尋常人家確實是忌諱這些的。
南容倒是安然自若的整理著符咒,想了想以前出皇城游玩時路遇的算命半仙,學著說:“不買可以看一看,哪家發生了什么怪事,可以預防。譬如家里墻壁上突然出現皮肉寫的血書,夜半三更有沒頭發沒臉的孩童敲門要吃食,家中有孕婦的請……”
更仔細的回憶回憶,一丁點不對勁都有可能是鬧鬼的。
最后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所有人光速一哄而散,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小聲嘟囔著“晦氣晦氣”。
南容拿著符咒的手頓了一頓,只覺得很是想不通:這地方明明鬼氣很重,怎的這些鄉親父老反而過得很相安無事的樣子?
依他經驗之談,人鬼之間不該能這么平安共處的。何況還是鬼氣這么重的地方,總有鬼忍不住要開個葷,難不成過了三百年,小鬼們變了性子了?
他沒有防備,正想著,忽覺肩頭一涼。
南容呼吸一摒,人還未動,先把手里的符咒送了過去。
待他轉身,就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青著一張臉,額頭上被他送過去的一把符咒貼的滿滿當當。
他慢條斯理,一點不碰到人的拿下所有符咒紙張,收了起來。
“這位......姑娘?”
南容覺得這是個青色姑娘。
女子干干瘦瘦,不止臉色青,眼下也泛著淡淡青黑。頭發飄飄,長的過分,五官懨弱,是不太健康的氣色。她比正常男子高挑,灰綠色裙袍就像掛在身上一般,瞧著人不人鬼不鬼。也怪不得方才南容只瞥見了一個眼角,就以為她是什么非人之物。
“姑娘需要道符?”南容依舊禮貌,好像剛才錯把人當鬼收拾的不是他一樣。
女子似乎心有余悸,退后一步保持距離,盯著地面稍稍冥思后,行了個別扭的禮。南容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兩個手腕處延伸出恐怖丑陋的疤紋,看不完全,但想來不會是小傷。
只聽她慢吞吞的說:“道長,您真的能驅鬼嗎?”
這姑娘說的竟然是一口流利官話。
南容正色道:“是。”
女子:“能讓鬼永遠消散,再也不會出現嗎?”
“驅鬼祛邪,本該如此。可是各位看起來都沒有什么事,過得很好。”
他指了指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走的快的,走的慢的,偶爾有因為他的出現遠遠觀望的,讓他這無人問津的攤子顯得既沒存在感,又格格不入。
“這里不會鬧鬼。那邊的事情,是傳不到這里的。”女子說話很輕,她木木的眼神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南容點頭,說:“你可以帶我去。”
女子低下頭,安靜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好半晌,她才說:“但......”
南容心想這女子可能膽不大,說的地方也有點危險,他說:“也可以告知方位,我自行前去。”
“不是。”女子像要把鞋子盯出個窟窿,一直低著頭,悶悶的說:“但是我沒有銀子付給你。”
南容一愣,隨即說:“斷鬼除妖于我而言是分內之事,不需要銀子,你若不怕,就帶路吧。”
......
跟著這女子再往前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地方。
今日本陽光明媚,邊際飄云,方才落腳賣符咒之處,滿是人間煙火,民生熱鬧。一路過來山林小道,雖越走越偏僻了些,但也看得人心情大好。
唯獨眼前。
山腳下,一個村。
村落挺大,光禿禿的插了幾珠零落的松樹,被霧擋了七七八八,再遠一點,灰蒙蒙的,看不見邊了。
南容腳邊斜斜的插著一塊碑,歪七扭八的寫的幾個快看不清的字,周邊烏泱泱靜的詭異。
這里隱約被結界刻意阻擋著,基本不太容易被發現。但又不知是什么原因,絲縷鬼氣硬是擠破結界冒了出去,這才讓南容明明感知到了鬼氣,卻去到了錯誤的位置。
這才是他一開始想去的地方。
“日久村.…..”
南容定定佇立半晌,認清了這三個字,再看向了望不到頭的村內,感嘆:“果真是好重的鬼氣啊。”
旁邊的青臉女子感覺自己聽到了南容語氣中抑制不住的快樂,一陣莫名其妙。
愛找鬼?
現在的道士這么敬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