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糞肥戰爭:夜襲御膳房偷雞
- 冷宮種田,我成了萬世農神
- 方方土赤赤
- 1989字
- 2025-08-23 08:44:29
雨停了,天邊剛透出點灰白,菜地里的蘿卜苗蔫頭耷腦,根須像是被抽干了力氣。我蹲在地頭,手指輕輕碰了碰葉片,脆得像是能一掐就斷。
“光靠糞水不夠。”我盯著那幾株勉強挺直的苗,“得補蛋白。”
阿翠站我身后,手里攥著掃帚,眼神發憷。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昨夜那輛馬車走了沒走,誰也不知道。但眼下顧不上這些。
“御膳房今天要宰病雞。”我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老規矩,活不下去的牲口,剁了喂貓。”
阿翠瞪大眼,掃帚差點掉地上。
“不是偷肉。”我咧嘴一笑,“是回收有機質。雞糞能肥田,雞肉能補身,一雞三吃,環保先鋒。”
她沒吭聲,可手沒松掃帚。
我知道她聽懂了。
白天我故意在院子里晃悠,拎著霉米發酵桶轉圈,逢人就喊:“二皇子愛心肥今日第三輪翻堆,歡迎圍觀!”宮人們笑得前仰后合,連守門小太監都湊過來拍照——沒錯,拿炭粉在袖子上畫我攪糞的丑態。
他們笑我瘋,最好笑得忘了盯門。
夜半三更,我倆貓在冷宮后墻根。我背上綁著個鼓囊囊的麻袋,手里提著一盞用糞池氣灌的沼氣燈,燈罩是破陶碗扣的,火苗綠幽幽的,像鬼火。
“記住,只拿病雞。”我壓低聲音,“別碰活的,別碰貴的,咱們是拾荒,不是打劫。”
阿翠點頭,手指比了個“一”。
御膳房后巷靜得能聽見老鼠啃骨頭。她輕車熟路撬開側門木栓,門縫剛夠人側身進。我提燈鉆進去,火苗一晃,墻上影子拉得老長,像個舉著鋤頭的怪物。
“別照墻。”阿翠拽我袖子,指了指頭頂。
我明白——影子太嚇人,容易招事。
我們摸到雞籠區,幾只蔫雞癱在籠底,眼都睜不開。我挑了只最瘦的,爪子發紫,估摸著活不過天亮。
剛解開籠門,沼氣燈“噗”地一跳,火苗猛地竄高,燒著了燈罩邊緣。我手一抖,燈撞上旁邊的陶甕,“哐”一聲,甕倒了,雞撲騰起來,尖叫劃破夜空。
“糟了!”我一把捂住雞嘴,可叫聲已經傳出去。
遠處腳步聲響起,巡邏換崗提前了。
“走!”我拎起雞塞進麻袋,背起來就跑。阿翠抄起掃帚,反手一揮,把墻角一堆柴火掃塌,動靜嘩啦響,像野貓翻院。
我們拐進側巷,鉆進柴堆,屏住呼吸。
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走遠。
我松了口氣,正想動,柴堆外突然傳來一聲冷喝:
“誰?”
我僵住。
火光映過來,是個穿玄甲的女子,腰佩短劍,一手舉火把,一手按劍柄。她目光如刀,掃過麻袋,又落在我臉上。
“偷雞?”
我沒動,也沒辯。
她逼近一步:“御膳重地,私闖者杖斃。你可知罪?”
阿翠想沖出來,被我一把按住。
“公主殿下。”我慢悠悠掏出沼氣燈,點燃,“您先看看,再定罪不遲。”
她瞇眼:“你認得我?”
“不認識。”我晃了晃燈,“但我認得理。這雞病得快死了,宰了也是扔,我拿走,一不浪費,二能肥田,三能補身——三全其美,循環經濟。”
她冷笑:“那你手里這‘地氣之精’,又是何妖術?”
“不是妖術。”我當著她的面,把雞從麻袋里掏出來,架在石頭上,“是科學。”
我掏出隨身帶的粗鹽和野蔥,抹在雞身上,又把沼氣燈調小,湊近烤。
火苗舔著雞皮,滋啦作響,油滴落進火里,爆起一串小火花。
她盯著看,劍沒松,可眼神變了。
“你……真就為了補菜?”
“菜比命金貴。”我翻了翻雞,“您要是不信,嘗一口?焦了,但香。”
她沒接話,可劍尖微微下垂。
就在這時,沼氣燈“砰”地炸了。
燈罩碎裂,火球騰空而起,嚇得她猛地后退,我也被掀了個趔趄。雞飛出去半截,火堆亂竄。
遠處立刻響起銅鑼聲。
“壞了!”我一把抓起半熟的雞,塞回麻袋。
她剛要開口,一隊親衛提刀沖來,火把照得滿巷通明。
“抓賊!”領頭的舉刀指向我,“夜闖御膳,盜殺御雞,還縱火行兇!”
我張嘴想辯,可話說再多也是廢。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聲咳嗽。
老黃拄著拐,顫巍巍走來,披著件舊宮袍,臉上全是睡皺的印子。
“哎喲,嚇死老奴了。”他顫聲道,“我家那老母雞今兒半夜竄出院子,我追了一路,沒想到躲這兒來了。”
親衛隊長皺眉:“黃公公,這雞是御膳房的。”
“是嗎?”老黃瘸著腿走近,彎腰看了看,“哎,這雞腿紫的,不是咱們昨兒說要處理的病雞嗎?既然是要扔的,撿回去燉湯,也不算犯法吧?”
隊長遲疑:“可他們私闖……”
“他們?”老黃瞪眼,“我追雞,我孫子跟著,咋了?冷宮人少,總不能讓老頭子一個人跑夜路吧?”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往我手里塞了樣東西——半塊麥芽糖,熱乎的。
我捏在手里,沒動。
隊長看了看老黃,又看了看我們,最終揮手:“行了,病雞不算御物,下次別亂跑。這火……算意外。”
人走了。
老黃喘著氣,靠在墻上:“快走。”
我點頭,背起麻袋就走。
阿翠扶著我,一路無話。
回了冷宮,我坐在灶前,掰開那塊麥芽糖。
糖心裂開,露出一小片玉佩,殘的,邊緣鋸齒狀,紋路像是纏枝蓮,中間缺了一角。
我盯著它,心跳突然重了。
這紋,我見過。
母妃臨終前,手里攥的就是這樣的玉。
老黃塞糖時,說了句什么?
“你娘最愛這個。”
我握緊玉佩,指腹摩挲裂痕。
阿翠默默撿起半只烤焦的雞腿,遞給我。
我笑了,咬一口,滿嘴焦苦,卻說:“香。”
遠處宮燈一盞盞熄了。
唯有冷宮這邊,糞堆上那盞用破碗罩著的沼氣燈,還亮著一點綠火,像顆不肯滅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