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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蠱蟲破鼎,血絲纏頸

鬼市炸了!

陳昊如同一顆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地下倉庫的瘋狂!刺目的強光手電如同揮舞的利劍,在昏黃搖曳的燈泡光線下切割出混亂的光影!他撞翻攤位,掀飛破舊的銅佛和陶罐,碎裂聲、叫罵聲、怒吼聲混雜著貪婪的咆哮,如同沸騰的油鍋!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懸賞是我的!”

“操!我的青花瓷瓶!”

無數雙被金錢和欲望燒紅的眼睛,如同餓狼般從四面八方撲來!有張彪手下那幾個混混,有鬼市里常年混跡的亡命徒,甚至還有幾個眼神陰鷙、動作明顯帶著訓練痕跡的“暗河”外圍探子!他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不顧一切地撲向陳昊這個移動的金庫!

陳昊的腦子嗡嗡作響,劇烈的奔跑牽扯著胸口的悶痛和手臂的傷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但他不敢停!更不能停!身后,那個被“聽者”附身的快遞員,如同跗骨之蛆,散發著冰冷刺骨的惡意,無視混亂的人群,如同鬼魅般緊追不舍!它那雙隱藏在破爛雨衣兜帽下的眼睛(如果還有的話),仿佛穿透了空間,死死鎖定在他身上!

“滾開!”陳昊嘶吼著,左手手電筒猛地向后橫掃!刺目的光柱如同鞭子,狠狠抽在幾個撲得最近的混混臉上!

“?。∥业难劬Γ ?

“操!這小子有家伙!”

慘叫聲中,陳昊右手緊握的鋒利骨片如同毒蛇獠牙,毫不留情地劃向一個試圖抱住他腰的壯漢手腕!

噗嗤!

鮮血飆射!壯漢慘嚎著松手!

陳昊借機一個矮身,從兩個攤位間的縫隙鉆了過去!身后,被激怒的混混和亡命徒如同潮水般涌來,反而暫時阻擋了那個恐怖快遞員的追擊路線!

混亂!只有極致的混亂,才能為他爭取一線生機!

他拼命朝著記憶中倉庫的另一個出口——一個堆滿廢舊輪胎、通向后面污水河堤的側門沖去!那是唯一的生路!

“攔住他!堵住后門!”張彪氣急敗壞的吼聲在倉庫另一頭響起,顯然他也發現了陳昊的意圖!

幾個身影立刻朝著后門方向包抄過去!

陳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將強光手電調至爆閃模式,朝著后門方向狠狠扔了過去!

嗡!嗡!嗡!

刺眼的白光如同失控的閃光彈,在昏暗的后門區域瘋狂閃爍!瞬間晃花了那幾個堵門人的眼睛!

“??!什么東西!”

“眼睛!我看不見了!”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陳昊如同獵豹般沖刺!他撞開一個捂著眼睛慘叫的家伙,一腳踹開虛掩的側門!

冰冷的、帶著濃重腥臭味的夜風猛地灌了進來!眼前是堆疊如山的廢舊輪胎,再遠處,是泛著幽暗波光的污水河堤!

出來了!

陳昊沒有絲毫停留,一頭扎進輪胎堆的陰影里,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身后,倉庫里憤怒的咆哮和那個快遞員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嘶鳴聲越來越近!

他爬上輪胎堆頂,沒有絲毫猶豫,縱身朝著下方漆黑、散發著惡臭的污水河堤跳了下去!

噗通!

冰冷的污水瞬間淹沒到他的腰部!刺骨的寒意和濃烈的惡臭讓他差點窒息!但他顧不上這些,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河堤下游、遠離倉庫的方向拼命跋涉!

冰冷的污水如同無數根鋼針,刺穿著他的皮膚,帶走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溫。每一次抬腿都異常艱難,淤泥如同貪婪的鬼手,死死拖拽著他的雙腳。身后倉庫方向的喧囂和那個快遞員恐怖的嘶鳴聲漸漸被水聲和風聲掩蓋,但陳昊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無論是張彪的人,還是“暗河”的探子,亦或是那個被“聽者”控制的怪物,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必須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一個能讓他處理傷口、恢復體力、最重要的是——研究爺爺筆記的地方!

他的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可能的藏身點。廢棄的橋洞?太顯眼。郊外的爛尾樓?太遠,他現在的狀態撐不到那里。朋友家?不行!會連累他們!

最終,一個極其危險、卻也可能是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浮現在他腦海——潘家園古玩城管理處的地下檔案室!

那里存放著潘家園幾十年來所有商戶的登記檔案和一些陳年舊案的卷宗,平時幾乎沒人去,只有一個快退休的老頭子看守,晚上更是空無一人。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獨立的供電系統和……一部幾乎沒人使用的內線電話!他需要聯系外界!需要知道外面的情況!需要……一個能幫他的人!

打定主意,陳昊咬緊牙關,忍受著刺骨的寒冷和惡臭,加快速度,朝著河堤下游、靠近古玩城后巷的方向艱難移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爬上了河堤。渾身濕透,沾滿淤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他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脫下濕透的外套和褲子,只留下貼身的衣物(也早已濕透冰冷),擰干水,稍微擦拭了一下身體,然后重新穿上。寒冷讓他牙齒打顫,但求生的意志支撐著他。

他避開主干道,如同幽靈般在潘家園錯綜復雜的小巷和廢棄院落中穿行。夜色是最好的掩護。他憑借著對這里的熟悉,繞開了幾波明顯在搜尋的人影(張彪的手下和“暗河”的探子),終于來到了古玩城管理處那棟不起眼的灰色小樓后面。

小樓黑漆漆的,只有門衛室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那個守夜的老頭子估計早就睡了。

陳昊繞到小樓側面,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用于通風的地下室氣窗。氣窗的柵欄早已銹蝕松動。他用力掰開銹死的插銷,小心翼翼地將柵欄卸下,然后如同泥鰍般鉆了進去。

撲通!

他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股濃重的灰塵和紙張霉變的氣味撲面而來。他顧不上疼痛,立刻摸索著站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里就是地下檔案室。一排排高大的、頂到天花板的鐵皮檔案柜如同沉默的巨人,在黑暗中矗立。空氣凝滯,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安全了……暫時。

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弛了一點,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憊和劇痛。他靠著冰冷的檔案柜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悶痛。他摸索著掏出戰術手電,調到最低檔的微光模式。

微弱的燈光下,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右臂被那快遞員的骨刺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雖然不算太深,但火辣辣地疼,而且傷口邊緣泛著一種不正常的青黑色,帶著一絲微弱的麻木感。是那骨刺有毒?!陳昊的心猛地一沉。胸口的悶痛依舊,可能是撞擊留下的內傷。最麻煩的是精神上的極度疲憊和被“聽者”惡意侵蝕后的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他強打起精神,從懷里掏出那本被污水浸濕、又被體溫烘得半干的《鑒骨微芒》筆記。封皮上的暗紅色污漬和筆記本身的潮濕讓他心頭一緊。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借著微光,一頁頁檢查。

還好!爺爺的筆記用的是特殊的防水油墨和紙張,雖然被水浸過,字跡有些暈染模糊,但大部分內容還能辨認!尤其是那些關鍵的、關于“淵藪司”、“鎖龍祭器”、“聽者”和“血胎噬生紋”的記載!

他如饑似渴地閱讀著,試圖從這些零散、潦草、甚至帶著密語的記錄中,拼湊出更多的真相。

“……‘聽者’無形,寄于‘匣’中。其匣非木非石,乃‘怨髓’凝形,伴祭器而生。破匣則‘聽者’顯形,為禍更烈!唯‘葬龍鑰’之輝光可驅散其形,或‘四象鎮物’之力可封禁……”

怨髓凝形!破匣則顯形!葬龍鑰可驅散!四象鎮物可封禁!

陳昊的心臟狂跳!那個黑匣子!地下室里的黑匣子!就是“聽者”寄居的容器!是用“子母怨髓”凝聚而成的!一旦打破,里面的東西就會徹底出來!而能對付它的,只有“葬龍鑰”(爺爺的斷骨和鑰匙)或者“四象鎮物”!

林婉瑜拿走了“葬龍鑰”!她肯定知道怎么用!她背后的勢力,很可能就是沖著“四象鎖龍”的秘密去的!

而那個骨鼎……血胎噬生紋骨鼎!它本身就是“尸虎”之鑰,是“鎖龍祭器”的一部分!但它也是引來“聽者”的禍源!爺爺的警告“焚鼎!勿觸!”是絕對正確的!必須毀掉它!

可是……骨鼎在哪里?!

陳昊焦急地翻動著筆記。爺爺只提到了滇南尸虎地脈泄口,范圍太大了!而且這么多年過去,誰知道還在不在?

突然!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頁上。這一頁的紙張邊緣被反復摩挲,比其他地方更毛糙。頁面上方,畫著一個極其簡陋的、類似羅盤指針的圖案,指針指向一個模糊的山形標記。圖案下方,是爺爺用極其凝重的筆觸寫下的一行小字:

“血胎引路,怨髓為憑。骨鼎所在,地脈必枯?!?

血胎引路?怨髓為憑?骨鼎所在,地脈必枯?

什么意思?!

陳昊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血胎……是指骨鼎上的血胎紋?怨髓……是那黑匣子里的東西?還是指“子母怨髓”本身?地脈必枯……是說骨鼎所在的地方,地脈生機會被它吸干?

線索太模糊了!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筆記這一頁的頁腳,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的、用極細紅筆圈起來的標記——一個極其抽象的、如同扭曲鎖鏈般的符號!

這個符號……好眼熟!

陳昊猛地想起!在爺爺的斷臂骨上,捆縛著“葬龍鑰”的那根紅色絲線!那絲線的打結方式,似乎就隱隱構成了這個符號的形狀!還有……林婉瑜帶來的那截灰黑色臂骨!骨孔里殘留的怨髓油膏,似乎也隱隱帶著這個符號的痕跡!

這個符號……是“淵藪司”的標記?!還是……某種封印的印記?!

陳昊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但還差最關鍵的一環!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外面的情況!需要知道林婉瑜和蘇富比的動向!更需要知道……那個骨鼎可能的下落!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檔案室深處——那里,一張布滿灰塵的舊辦公桌上,放著一部老式的黑色轉盤電話!

內線電話!可以直通管理處值班室,甚至……可以嘗試轉接外線!

陳昊掙扎著站起身,踉蹌著走到辦公桌前。他拿起沉重的電話聽筒,里面傳來一陣忙音。他深吸一口氣,憑著記憶,開始小心翼翼地轉動轉盤。

他需要打給一個人。一個雖然脾氣古怪、路子很野、但至少目前看來,和那些勢力沒有明顯瓜葛,并且可能知道一些潘家園陳年舊事的人——“穿山鼠”馬老四!

雖然之前鬼市里傳出馬老四也在懸賞他的消息,但陳昊總覺得不對勁。馬老四和爺爺的交情不淺,而且以那老狐貍的性子,就算要翻臉,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跳出來。這更像是一種……試探?或者……警告?

電話接通了。聽筒里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電流雜音,然后是漫長的等待音。

嘟……嘟……嘟……

陳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握著聽筒的手心全是冷汗。

終于!

咔噠!

電話被接起了!但對面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片死寂!仿佛電話那頭連接著的是……深淵!

陳昊的呼吸瞬間停滯!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電話線蔓延過來!

“誰?”一個極其沙啞、干澀、仿佛砂紙摩擦玻璃的聲音,從聽筒里緩緩傳來。不是馬老四的聲音!這聲音……冰冷、空洞、帶著一種非人的質感!

陳昊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這個聲音……他聽過!

就在昨夜!那個扛著爺爺斷臂骨的詭異快遞員!他開口說話時,就是這種……砂紙摩擦木板般的嘶?。?

是他!是那個被“聽者”控制的怪物!它……竟然找到了馬老四?!或者……它控制了馬老四的電話?!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了陳昊的心臟!他幾乎要窒息!

“陳……昊……”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你……在……找……鼎……”

轟!

陳昊的腦子嗡的一聲!它知道!它什么都知道!

“鼎……在……‘尸虎’……眼……”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信號不良,“血……引……路……怨……為……憑……”

血引路!怨為憑!

和爺爺筆記里寫的一樣!

“想……見……你……爺爺……”沙啞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來……‘人皮客?!瓗А稀€匙’……”

人皮客棧?!秦嶺邊緣那個恐怖的地方?!它怎么知道?!

“否則……”沙啞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刺骨,充滿了無盡的怨毒,“他……會……被……剝……皮……抽……骨……永……鎮……黑……匣……”

咔噠!

電話被掛斷了!忙音如同喪鐘般響起!

陳昊僵在原地,握著聽筒的手劇烈顫抖,臉色慘白如紙!冷汗如同瀑布般從額頭滾落!

陷阱!赤裸裸的陷阱!用爺爺的性命做餌!

那個“聽者”!它不僅僅在追殺他!它還在玩弄他!它要他去“人皮客棧”!帶著“葬龍鑰”(鑰匙)!它想干什么?!開啟什么?!還是……徹底毀掉一切?!

憤怒!如同火山般在陳昊胸腔里爆發!混合著對爺爺下落的巨大恐懼和無邊無際的絕望!

“呃啊——!”他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吼,右手緊握的骨片狠狠扎進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不能亂!絕對不能亂!

它要他去人皮客棧!說明那里有它需要的東西!或者……是它布下的殺局!爺爺……可能真的在那里!也可能……已經……

不!爺爺還活著!他必須活著!

陳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對抗“聽者”的力量!爺爺筆記里提到過,“葬龍鑰”可驅散“聽者”顯形!或者“四象鎮物”可封禁!

“葬龍鑰”在林婉瑜手里!他拿不到!

“四象鎮物”……是什么?在哪里?!

他瘋狂地翻動爺爺的筆記!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每一行字跡!

突然!

他的目光定格在筆記后半部分,一張極其潦草的、畫著四根巨大石柱環繞一口深井的草圖旁邊!爺爺用顫抖的筆跡寫著:

“‘四象鎮物’,分鎮四方。東‘青龍木’,西‘白虎金’,南‘朱雀火’,北‘玄武水’。非金非玉,乃地脈精魄所凝,伴鎖龍柱而生。失其一,則鎖鏈崩,大禍至!”

地脈精魄所凝!伴鎖龍柱而生!

陳昊的心臟狂跳!他想起了在血胎紋投影最后崩潰時,看到的那個漩渦深處的景象——四根巨大無比、纏繞著黑色鎖鏈的青銅巨柱的模糊輪廓!

那就是鎖龍柱?!“四象鎮物”就在那里?!

可是……那個地方在哪里?!爺爺筆記里沒有記載!

線索似乎又斷了!

陳昊煩躁地一拳砸在檔案柜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被他砸中的檔案柜側面,貼著一張褪色的、幾乎看不清字跡的標簽。

標簽上印著幾個模糊的小字——“潘家園·特殊事件·封存卷宗·甲字柒號”。

特殊事件?封存卷宗?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陳昊的腦海!管理處的地下檔案室!這里存放著潘家園的陳年舊案卷宗!會不會……有關于爺爺當年在潘家園活動的記錄?或者……關于“人皮客?!钡挠涊d?!

他立刻站起身,用手電光仔細照射檔案柜上的標簽。他快速地在高大的檔案柜間穿梭,尋找著標注“特殊事件”或“封存”字樣的柜子。

終于!在檔案室最深處一個角落,他找到了一個落滿灰塵、柜門甚至帶著銹蝕痕跡的鐵皮柜。柜門上掛著一把老舊的銅鎖,但鎖扣已經銹死。標簽上模糊地寫著:“甲字類·未解·禁閱”。

就是它!

陳昊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立刻在旁邊的工具架上找到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棍,用力撬動柜門!

嘎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檔案室里格外刺耳!銹死的鎖扣在蠻力下終于崩開!

陳昊迫不及待地拉開柜門!一股更加濃烈的霉味撲面而來!柜子里堆放著幾摞用牛皮紙袋封裝、貼著封條的陳舊卷宗!

他快速翻找著!手電光掃過卷宗袋上的標簽——“七三年·古玩城大火·疑案”、“八五年·地陷·多人失蹤”、“九八年·連環盜墓案·涉及‘拾骨齋’陳鎮山”!

找到了!

陳昊的心猛地一跳!他一把抽出那份貼著“拾骨齋陳鎮山”標簽的卷宗!牛皮紙袋很厚,封條早已發黃變脆。他撕開封條,里面是厚厚一疊發黃的紙張,有筆錄,有現場照片,甚至還有幾張手繪的草圖!

他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筆錄記載得很簡略,大意是九八年潘家園周邊發生多起古墓被盜案件,手法專業,目標明確,專挑一些位置偏僻、年代久遠的小墓下手。警方調查陷入僵局時,收到匿名舉報,線索指向拾骨齋老板陳鎮山。但調查后發現陳鎮山有不在場證明,且無直接證據,最終不了了之。

現場照片大多是些被盜墓穴的狼藉景象。陳昊的目光飛快掃過,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照片拍攝的是一個被盜墓穴的內部。墓室不大,棺槨被撬開,陪葬品散落一地。但在墓室角落,靠近墻壁的位置,赫然散落著幾塊……黑色的、非金非木的碎片!碎片旁邊,還有一些暗紅色的、如同干涸血跡般的粉末!

這碎片……這粉末……和地下室那個黑匣子的材質!以及快遞員身上殘留的粉末!一模一樣!

陳昊的心臟狂跳起來!他立刻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鋼筆潦草地寫著拍攝地點——“秦嶺·尸虎坡·無名宋墓”。

尸虎坡?!秦嶺?!尸虎地脈泄口?!

爺爺筆記里提到的滇南尸虎地脈泄口……難道就是秦嶺的尸虎坡?!骨鼎當年就在那里?!

他猛地翻到卷宗里的手繪草圖!那是幾張極其潦草的、畫著山川地形和簡易墓穴結構的圖!其中一張圖的角落,畫著一個三足圓鼎的輪廓,鼎腹中央,赫然畫著一個蜷縮的、布滿黑點的胎兒圖案!旁邊標注著——“疑為祭器,已被轉移”。

被轉移?!被誰轉移了?!轉移到哪里去了?!

陳昊的呼吸變得粗重!他飛快地翻動著卷宗!希望找到更多線索!

突然!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張夾在筆錄紙頁間的、不起眼的便簽紙上!

便簽紙很普通,上面用極其潦草、卻力透紙背的筆跡寫著一行字,字跡……正是爺爺陳鎮山的!

“鼎危!移‘燈’下!血引路,怨為憑!勿尋!”

鼎危!移“燈”下!血引路,怨為憑!勿尋!

爺爺留下的!他當年轉移了骨鼎!移到了“燈”下?!“燈”是什么地方?!血引路,怨為憑!和筆記里、還有那個“聽者”在電話里說的一樣!

“燈”……潘家園有什么地方帶“燈”字?燈籠巷?長明燈古玩店?還是……

陳昊的腦子飛速轉動!突然!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地名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引魂燈”客棧!

潘家園老一輩人口中流傳的一個邪乎地方!據說在民國時期,是專門給趕尸人歇腳、處理“特殊尸體”的客棧!后來廢棄了,位置就在……秦嶺尸虎坡進山口的舊驛道旁邊!因為門口常年掛著一盞巨大的、據說能指引亡魂的白色燈籠,所以叫“引魂燈”客棧!后來人們覺得晦氣,漸漸就叫它……“人皮客?!?!

人皮客棧!就是“燈”下?!

骨鼎被爺爺轉移到了人皮客棧?!

那個“聽者”在電話里讓他去人皮客棧!它知道骨鼎在那里?!它想干什么?!利用骨鼎做什么?!還是……那里就是它布下的陷阱核心?!

陳昊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線索終于串聯起來了!但前方,是更加深不見底的恐怖深淵!

他必須去!為了爺爺!也為了毀掉那個禍源骨鼎!

但怎么去?他現在傷痕累累,身無分文,還被整個地下世界追捕!那個地方,更是龍潭虎穴!

他需要幫助!需要武器!需要……一個能暫時壓制“聽者”或者對抗它爪牙的東西!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爺爺的筆記上。指尖的灼痛感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仿佛在指引著他。

他飛快地翻到筆記最后幾頁。那里記載著一些極其偏門、甚至被爺爺標注為“慎用”、“損陰德”的骨器制作和邪物應對之法。其中一頁,畫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骨制短匕,匕身彎曲如蛇,刃口帶著細密的鋸齒,柄部刻著復雜的符文。

旁邊的注釋寫著:

“‘蝕骨匕’,取百年蛇妖之毒牙為主材,輔以‘怨髓’淬火,刻‘破邪’密文。專破陰邪穢物,觸之即潰!然怨毒反噬,持之損壽!”

蝕骨匕!專破陰邪穢物!雖然反噬自身,但此刻,他別無選擇!

制作方法……需要百年蛇妖毒牙?怨髓淬火?破邪密文?

百年蛇妖毒牙……陳昊的目光掃過檔案室角落,那里堆著幾個落滿灰塵的紙箱,上面貼著“沒收·違禁品”的標簽。他記得以前聽爺爺提過,管理處地下檔案室也兼做罰沒倉庫,存放一些從鬼市收繳的、來路不明或過于邪性的東西。

他立刻撲過去,瘋狂地翻找起來!瓷器、銅器、玉器……沒有!木盒、陶罐……沒有!

就在他幾乎絕望時,他的手碰到了一個冰冷、沉重的長條形木盒!木盒上貼著一張褪色的封條——“滇南·蛇神廟·出土·劇毒·封存”!

陳昊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撕開封條,打開木盒!

一股極其淡雅、卻冰冷刺骨的奇異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撲面而來!

木盒里,鋪著褪色的紅綢。紅綢上,靜靜地躺著一根……足有半尺長、通體慘白、頂端尖銳如針、散發著幽幽寒芒的……巨大蛇牙!

百年蛇妖毒牙!

陳昊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天無絕人之路!

他立刻將蛇牙取出,入手冰涼沉重,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鋒銳感。他按照爺爺筆記中的記載,用那塊鋒利的骨片,小心翼翼地刮下蛇牙根部一些帶著暗綠色紋路的骨質粉末(這是毒腺殘留物,劇毒?。?。

然后,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擠出幾滴鮮血,滴在骨質粉末上。鮮血瞬間被粉末吸收,變成一種粘稠的、暗紅色的糊狀物。

怨髓……他沒有。但爺爺筆記里提到,在極端情況下,可以用自身精血混合劇毒之物,模擬“怨髓”的部分特性,但效果會大打折扣,反噬也會更重!

顧不上了!

陳昊將暗紅色的糊狀物均勻地涂抹在蛇牙的刃口和鋸齒上。然后,他拿起骨片,憑借著記憶和指尖灼痛感的微妙指引,在蛇牙的柄部,極其艱難地刻畫著爺爺筆記里記載的那個“破邪”密文!

那密文極其復雜,如同無數扭曲的鎖鏈纏繞在一起,帶著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陳昊全神貫注,精神力高度集中,指尖的灼痛感仿佛化作一股微弱的熱流,引導著他的動作。每一筆刻下,都仿佛抽走他一絲生命力,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終于!

當最后一筆刻完!

嗡?。?!

手中的蛇牙猛地一震!一股冰冷、暴戾、帶著劇毒和破滅氣息的能量波動瞬間從牙身爆發出來!涂抹在刃口上的暗紅色糊狀物如同活了過來,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滲透進骨質內部,將整根蛇牙染上了一層妖異的暗紅色光澤!柄部的“破邪”密文更是亮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幽光!

蝕骨匕!成了!

陳昊握著這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骨匕,感受著它內部蘊含的恐怖力量,以及那股不斷侵蝕自身生機的冰冷反噬感。他的眼中卻燃燒著決絕的火焰!

有了它!至少有了對抗那些邪物的資本!

他小心翼翼地將蝕骨匕貼身藏好。然后,他再次走到那部老式電話前。他需要打最后一個電話。打給一個……可能唯一還值得信任、并且有能力幫他的人。

他憑著記憶,撥通了那個幾乎從未撥打過的號碼——潘家園派出所的值班室。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潘家園派出所?!币粋€帶著睡意的年輕聲音傳來。

“我找秦隊?!标愱粔旱吐曇?,語速極快,“告訴他,我是陳昊?!似た蜅!Α?,‘剝皮’。讓他立刻帶人去!要快!帶上……能對付‘臟東西’的家伙!”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他立刻掛斷了電話!并且粗暴地扯斷了電話線!

秦隊,秦衛國。爺爺的老相識,一個不信邪卻極其負責的老刑警。陳昊只能賭一把!賭秦隊還記得爺爺,賭他會重視這個語焉不詳卻充滿不祥的報警!

做完這一切,陳昊靠在冰冷的檔案柜上,劇烈地喘息著。身體的疲憊和傷痛如同潮水般涌來,蝕骨匕的反噬感也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他撕下爺爺筆記中關于“引魂燈”客棧(人皮客棧)位置的手繪草圖,貼身藏好。然后,他走到檔案室的氣窗前,側耳傾聽。

外面一片寂靜。鬼市的喧囂似乎已經平息。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氣窗柵欄,如同貍貓般鉆了出去,重新沒入冰冷黑暗的夜色中。

目標——秦嶺尸虎坡!人皮客棧!

爺爺!等我!

(本章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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