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外的云氣還帶著三分道韻，林硯指尖剛拂過女媧鬢邊沾的落英，耳畔卻陡然炸響一聲貫穿鴻蒙的嗡鳴——那不是混沌氣流的嘶吼，也非洪荒生靈的啼嘯，而是某種更宏大、更陌生的“界域之音”。

女媧指尖的彩石碎屑驟然凝在空中，她抬眸望向天穹，鳳眸里映著漸顯的裂痕：“是……鴻蒙道尊的氣息？”

林硯已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壓下她指尖的微顫。他比女媧更早察覺異常——自他證道以來，神魂與鴻蒙天地本就有絲縷牽連，方才那一瞬間，他清晰感知到“鴻蒙”二字化作的道則在混沌外沿劇烈翻涌，仿佛有一柄無形的巨錘，正砸向洪荒世界的“壁障”。

“不是針對洪荒。”林硯沉聲道，目光穿透云層，望向那凡人乃至金仙都無法企及的域外。他神魂順著鴻蒙道則的軌跡延伸，剎那間，眼前鋪開了令女媧也屏息的景象：

混沌之外，并非虛無。

億萬星辰如碎玉般散落在幽暗的“界海”里，有的星辰裹著燃燒的氣層，有的則覆著藍綠交織的水與土，更有幾顆星辰上，隱約能看到不同于洪荒的生靈——或人身鱗尾，或頭生多目，正駕馭著泛著金屬光澤的“舟船”，在星海中穿梭。

而鴻蒙道則化作的身影，正立在混沌與界海的交界。他并未顯露出具體形態，只是一團包羅萬象的鴻蒙紫氣，可那紫氣中散出的威壓，竟讓遠處幾顆星辰上的生靈瞬間跪伏，連駕馭的舟船都在道則沖擊下崩解了邊角。

“域外……竟真有‘他界’？”女媧的聲音輕得像云絮，她捏著林硯的手緊了緊，“那些星辰，亦是‘世界’？”

林硯點頭，指尖凝出一縷鴻蒙紫氣，在空中勾勒出方才所見的星圖：“道尊曾言，鴻蒙之外有‘界域’，原以為是混沌未分時的虛影，沒想到竟是實存的星辰世界。”他話音未落，星圖上最靠近混沌的那顆赤紅星辰突然亮起——不是自然的光，而是被鴻蒙道則直接碾碎的光芒。

鴻蒙的“進攻”，無聲卻慘烈。

沒有驚天動地的法術對撞，只有他道則所過之處，赤紅星辰外的氣層被瞬間剝離，星辰表面的山巒在道則碾壓下成了齏粉。那些人身鱗尾的生靈發出絕望的嘶吼，卻連靠近鴻蒙道則百丈都做不到，便化作了最純粹的能量，被鴻蒙道則輕輕一拂，散入了界海。

“道尊為何要……”女媧話到嘴邊頓住了。她懂鴻蒙的地位——那是先于混沌的存在，洪荒也好，界海也罷，在他眼中或許本就無“內外”之分，只有“合道”與否。這些星辰世界若存于鴻蒙天地的“道統”之外，于他而言，或許便是需“規整”的變數。

林硯卻皺起了眉。他神魂捕捉到一絲異樣——在鴻蒙道則進攻赤紅星辰時，更遠處一顆覆著灰霧的星辰里，突然升起一道與鴻蒙道則截然不同的黑氣，那黑氣并未靠近，只是遙遙“望”了一眼洪荒的方向，便縮了回去，快得像錯覺。

“不對。”林硯沉聲道，“這些星辰世界……不像初生的混沌碎片。”他看向女媧，“你且在此等候，我去道尊那邊一趟。”

女媧拉住他的衣袖，眸中是明晃晃的擔憂：“鴻蒙道尊行事，非我等能揣度，你……”

“放心。”林硯捏了捏她的指尖，指尖的落英花瓣化作一道粉光，纏在她腕間，“我只是去看看，道尊此舉，是否與洪荒的‘劫’有關。”他身影一閃，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混沌外沿飛去。

身后，女媧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腕間的粉光微微發燙。她抬頭望向界海的方向，那片幽暗里，星辰的碎光還在閃爍，而鴻蒙道則的威壓仍在彌漫——她隱約覺得，洪荒的天，或許要變了。

而此刻的混沌外沿，鴻蒙道則正懸在赤紅星辰的殘骸之上。林硯落在他身側，見他道則中裹著一塊泛著奇異紋路的金屬碎片——正是那生靈駕馭的舟船殘骸。

“這些東西，不屬于鴻蒙。”鴻蒙的聲音直接響在林硯識海，不帶喜怒，“它們的‘道’，是旁門左道。”

林硯指尖點向那塊金屬碎片，碎片上的紋路突然亮起，竟隱隱要掙脫鴻蒙道則的束縛。他眸光一動：“道尊，方才灰霧星辰里的黑氣……”

鴻蒙道則微微一頓，似是“看”了一眼界海深處：“無關緊要的螻蟻。”他道則一卷，將金屬碎片捏碎，“但這些星辰，留不得。”

林硯沉默片刻，抬頭望向界海深處那片更幽暗的地方——那里，還有數不清的星辰在閃爍，有的甚至比洪荒還要龐大。他忽然想起后土之前說的“輪回需容萬界魂”，心頭莫名一沉：

鴻蒙的進攻，或許只是開始。而這些域外星辰背后，恐怕藏著比“旁門左道”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