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氣流如太古長河般緩緩流淌，不著邊際的鴻蒙界里，道與啟并肩立在一處先天道紋凝成的石崖上。道指尖輕彈，一縷混沌元氣便化作只玉色靈鳥，撲棱著翅膀鉆進濃霧里；啟則偏頭看著崖下那片由母親女媧遺留的先天息壤演化出的小天地，里頭幾株混沌青蓮正舒展著葉片，瑩光流轉間，竟有了幾分洪荒世界的生機。

“兄長，昨日去看母親后土時，她殿里的輪回燈又亮了七盞。”啟忽然開口，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母親說，是洪荒那邊新成的幾個小世界，輪回之力又凝實了些。”

道收回目光，指尖的靈鳥已銜著枚拳頭大的混沌果飛回，落在他肩頭：“后土母親的道本就與眾生輪回相融，洪荒雖已不是當年模樣，她的慈悲卻一直隨著輪回流轉。倒是女媧母親，前日去媧皇宮，見她又在捏泥人，只是這次捏的小像，眉眼間竟有了幾分咱們幼時在昆侖墟玩鬧的樣子。”

啟聞言輕笑：“母親總念著咱們。對了，父親近來在紫霄宮忙些什么？上次去時，見他案上堆著好些玉冊，似是在整理洪荒開辟以來的道統脈絡。”

“父親說，如今鴻蒙與洪荒的界限漸穩，一些失落的先天道則正慢慢歸位，他得理清楚了，免得后世修士誤觸了混沌禁忌。”道抬手將混沌果遞給啟，“不過昨日傳訊說，玉冊已整理得差不多，讓咱們過幾日去紫霄宮，他新釀的‘鴻蒙紫芝酒’該熟了。”

啟眼睛一亮，將混沌果抱在懷里：“父親的酒最是醇厚，上次去兜帥宮，老子師伯還念叨著，說父親的釀酒之法，比他的金丹還多幾分‘自然’意。”

話落，她指尖微動，一道淡金色的遁光便從指尖飛出，朝著鴻蒙界邊緣掠去：“說起來，也有些時日沒去金鰲島了。上次通天師叔說要給咱們看他新煉的‘混沌誅仙陣圖’，雖不及當年誅仙劍陣的兇煞，卻多了幾分鴻蒙的混沌韻味。”

道頷首：“也好，去金鰲島時，正好取些父親上次托咱們帶的‘鴻蒙息壤’。通天師叔那島上的靈根雖多，卻缺些混沌本源滋養，這息壤正好合用。對了，路過兜帥宮時，也該去看看老子師伯。前次見他，他說在研究‘以混沌證太極’的法門，或許此刻已有了新得。”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身形便化作兩道流光，循著記憶中的軌跡，朝著鴻蒙界與洪荒界的交界飛去。混沌氣流在他們身側分開，沿途偶爾能看到幾處熟悉的印記——那是當年父親林硯道尊布下的守護禁制，也是他們幼時跟著父親巡視混沌時，用元氣刻下的“記號”。

不多時，前方隱約透出縷縷清光，正是兜帥宮所在的方位。宮門外那株先天梧桐依舊枝繁葉茂，樹下，老子正盤膝而坐，身前石桌上放著盞青釉茶杯，水汽氤氳間，竟也是混沌元氣所化。

“兩位小友倒是稀客。”老子睜開眼，笑容溫和，“前日還與通天說起，你們許是該來看看了。”

道與啟上前見禮，啟晃了晃懷里的混沌果，笑道：“師伯，這是鴻蒙界新熟的果子，您嘗嘗。我們正要去金鰲島，順便來看看您的‘太極’新悟。”

老子指尖輕點，將混沌果托在掌心，目光里帶著幾分欣慰：“你們在鴻蒙界待得久了，道心倒比從前更澄澈。來，且坐下，我這杯‘混沌太極茶’，正合你們的口味。”

梧桐葉沙沙作響，混沌氣流裹著茶香漫開。遠處，金鰲島的劍氣隱隱傳來，紫霄宮的道音似在耳畔回響，而后土殿里的輪回燈、媧皇宮的泥人香……種種暖意，便在這無邊無際的鴻蒙歲月里，釀成了最悠長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