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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冬至序曲

  • 靈境山祠
  • 玲玲冰
  • 2765字
  • 2025-08-27 16:58:49

秋分的硝煙散盡,青巖村迎來了金燦燦的豐收季。沉甸甸的稻穗在秋風中低垂,像一片流動的琥珀海,村民們穿梭其間,鐮刀揮舞間谷粒簌簌墜落,笑聲與打谷機的轟鳴交織成秋日的交響。沈昭站在田埂上,望著這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胸前融合了玉佩殘片的青銅碎片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顫動——那感覺像是冰層下涌動的暗流,平靜中暗藏玄機。

“小郎君,又在憂心節氣?“蘇全拄著竹杖走來,枯瘦的手指間夾著幾片泛黃的楓葉,“今年秋分邪祟雖除,但這楓葉......“他抖了抖葉片,“秋分已過半月,葉脈里還凝著股子寒氣,倒像是......“

話音未落,遠處村口突然傳來急促的銅鑼聲。打更的李三提著銅鑼狂奔而來,草鞋跑掉了一只,褲腳沾滿泥漿:“小郎君!蘇老!不好了!村東頭的老井又冒熱氣了!這次井沿上還結著冰碴子!“

“冬夏顛倒?“蘇全面色驟變,竹杖重重頓地,“小郎君,這節氣怕是要亂了!“

沈昭心頭一緊,胸前的青銅碎片燙得他掌心發麻。他拽著蘇全的袖擺就往村東頭奔去,沿途的村民紛紛駐足,指著遠處驚呼——那口自村中建村起便存在的老井,此刻正翻涌著詭異的蒸汽,井沿一側騰起陣陣白霧,另一側卻凝結著細密的冰晶,在秋日的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昨日還好好的!“井邊圍觀的老張頭哆嗦著嘴唇,“今早我來打水,就瞧見井水泛著渾,沒想到晌午剛過,竟咕嘟咕嘟冒起泡來,這會兒連井繩都快被凍斷了!“

沈昭俯身查看井沿,指尖剛觸到蒸騰的熱氣,便覺一股灼痛鉆入皮肉;可當他縮回手,又察覺到絲絲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同一口井,竟同時蒸騰著熱氣與寒氣,仿佛陰陽二氣在此激烈交鋒。

“小郎君,你瞧那井底的影子。“蘇全竹杖一頓,指向井中翻涌的水面。

沈昭俯身細看,只見渾濁的井水中,隱約倒映著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那影子非但不隨波晃動,反而如定海神針般直立在井底,四肢詭異地扭曲成環抱狀,頭頂似乎還頂著一輪模糊的“烈日“與“寒月“。

“這......“沈昭喉結滾動,“難道是邪祟?“

蘇全尚未答話,井中突然傳來“咕嚕“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咔嚓“的碎裂聲——井沿的青石板竟被井水蒸騰的熱氣與寒氣共同作用,生生拱裂,幾塊碎石滾落入井,濺起的水花竟在半空同時凝滯成血珠與冰渣,簌簌落下。

“不好!“沈昭一把拽過蘇全后退數步,桃木劍已然出鞘,劍身青焰與幽藍寒光交織閃爍,“蘇老,這井里怕是蟄伏著借冬至陰陽交替而生的邪祟!“

話音未落,井底那扭曲的人形猛地抬頭,井水被其攪動得劇烈翻騰,一縷黑煙與一縷白霧自井口升騰而起,在半空中凝成一張詭異的面孔——那面容一半如同村中去年溺亡的趙石匠,生著雙赤紅的豎瞳;另一半卻似村東頭凍斃的老獵戶,雙眼蒙著層冰霜,發出尖銳的嘶鳴:“冬至......陰陽......交替......“

“是借陰陽逆亂而生的'雙生煞'!“蘇全竹杖重重頓地,七枚節氣銅錢從懷中飛出,在井口上方排成八卦陣圖,卻因陰陽二氣對沖,光芒忽明忽暗,“小郎君,冬至乃一年中陰陽交替之節點,陽極則陰生,陰極則陽生。這邪祟蟄伏多年,就等著借今日陰陽交匯的剎那......“

黑煙與白霧凝聚的人臉發出刺耳的笑聲,井水突然沸騰至極致,又瞬間凍結成冰,如此反復,濺起的水花與冰晶在半空中交織成網,朝村民們籠罩而來。

“小郎君當心!“蘇全大喊一聲,竹杖點地,七枚銅錢叮當作響,“我以蘇氏守陵人血脈為引,暫困邪祟!“

話音未落,蘇全枯瘦的身軀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與幽藍寒光,胸前懸掛的《蘇氏鎮魂錄》無風自翻,書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咒。黑霧與白霧被金光與寒光阻隔,暫時退散,卻仍在井口盤旋不去,發出憤怒的嘶吼。

沈昭趁機縱身躍入井中——井內竟別有洞天!原本不過數丈深的枯井,此刻卻深不見底,井壁上密布著暗紅色的符文與幽藍色的冰紋,符文與冰紋蠕動如活物,散發著刺鼻的腥臭與寒意。他借著桃木劍的青焰與幽藍劍氣的光芒向下望去,只見井底深處懸浮著一具晶瑩剔透的冰棺與一具燃燒著幽火的火棺,兩棺相對而立,棺中各躺著一個與趙石匠和老獵戶容貌相同的身影,卻周身纏繞著漆黑的鎖鏈,鎖鏈盡頭釘入井壁符文與冰紋之中。

“這是......“沈昭瞳孔驟縮,“被封印的陰陽雙生邪祟本體?“

“小郎君快退!“蘇全的聲音從井口傳來,“那是借冬至陰陽交替而生的'雙生煞',本體蟄伏井底,借井水為媒介,引動地脈陰陽二氣!你若貿然靠近,必被其吞噬心智!“

沈昭卻猛地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桃木劍上——劍身青焰與幽藍劍氣暴漲,竟照亮了冰棺與火棺表面的符文。他清晰地看到,冰棺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冬至陽生,陰極而陽;以陽制陰,以血破咒。“火棺蓋內側則刻著:“冬至陰生,陽極而陰;以陰制陽,以血破咒。“

“以血破咒......“沈昭喃喃自語,胸前的青銅碎片與玉佩殘片突然發燙,一股溫熱的力量涌入心脈。他縱身躍向冰棺與火棺,在陰陽二氣即將再度爆發的剎那,將桃木劍狠狠刺入冰棺與火棺之間的縫隙!

“咔嚓!“

冰棺與火棺應聲碎裂,兩棺中黑影發出凄厲的慘叫,化作一縷黑煙與一縷白霧朝井口沖去。沈昭縱身躍出井口,桃木劍與幽藍劍氣橫掃,將黑煙與白霧攔腰斬斷!黑煙與白霧在半空中扭曲掙扎,最終被蘇全竹杖點出的金光與寒光籠罩,化作一團黑霧與一團白霧消散于無形。

“小郎君!你沒事吧?“蘇全踉蹌著跑來,竹杖點地,七枚銅錢叮叮當當落回懷中。

沈昭抹去額角的冷汗,低頭看向掌心——那里赫然浮現出一道血色印記,形如八卦中的“坎““離“二卦,正緩緩隱入皮膚。“蘇老,這邪祟借冬至陰陽交替而生,卻蟄伏于井底陰陽二氣交匯之處。“他喘息著說道,“若非井水為引,恐怕難以發現其本體。“

蘇全面色凝重,望著井口升騰的余霧:“冬至乃陰陽交替之節點,陽極則陰生,陰極則陽生。這邪祟蟄伏多年,就等著借今日陰陽交匯之時,引動地脈陰陽二氣反噬。若非你及時破咒,恐怕整個青巖村都要遭殃。“

正說話間,村中忽然傳來急促的銅鑼聲——這次卻是喜訊。李三提著銅鑼飛奔而來:“小郎君!蘇老!雪來了!天降瑞雪了!“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原本鉛灰色的云團竟漸漸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幾滴雨珠率先落下,砸在滾燙的地面上,騰起淡淡的白霧。緊接著,豆大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滋潤著干涸的土地。

沈昭仰頭望天,雪花打在臉上,帶著久違的清涼。他知道,這場雪不僅是自然的恩賜,更是節氣之力重新平衡的征兆。然而,他亦清楚,冬至的危機雖暫時解除,但邪祟并未徹底消亡——那冰棺與火棺中的鎖鏈,那井壁上的符文與冰紋,都在提醒著他:四時輪轉,節氣守護之路,依舊漫長。

“蘇老,接下來我們去哪兒?“沈昭收起桃木劍,望向遠方層巒疊嶂的山脈,“四時封印,冬至將至,還有最后的......“

蘇全拄著竹杖,目光堅定:“小郎君,四時輪轉,生生不息。我們走遍四方,尋找其余節氣鎮物的所在,徹底終結邪氣的威脅。“

冬至的初雪洗凈了青巖村的天空,也洗凈了沈昭心中的迷茫。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更嚴峻的考驗,但只要節氣之力不息,守護的信念不滅,他與蘇老,還有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都將攜手迎接每一個新的冬天,開啟屬于他們的——冬至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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