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脈祭壇
- 靈境山祠
- 玲玲冰
- 2392字
- 2025-08-25 20:59:34
沈昭沿著崎嶇的山路攀爬,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順著脊背滑落,在滾燙的巖石上洇出深色的痕跡。這座被村民稱為“斷龍崗“的小山丘看似平常,卻讓他每走一步都心生警惕——山腳的野草呈現出不自然的枯黃,而半山腰的樹木竟朝著邪氣彌漫的方向傾斜生長,仿佛被某種力量扭曲了生機。
“就是這里。“沈昭在山腰一處凹陷的巖壁前停下,羊皮紙上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芒種祭文里記載,地脈祭壇隱藏在'青龍回首,白虎銜碑'之處......“他指尖撫過巖壁上一道幾乎被苔蘚覆蓋的刻痕——那分明是蘇氏家徽的輪廓,被風雨侵蝕得只剩淺淡的紋路。
青銅匣在懷中突然發出蜂鳴,沈昭猛地抬頭,看見巖壁上方垂落的藤蔓間,隱約露出半截青銅鎖鏈。他攀住凸起的石塊奮力躍起,指尖觸到鎖鏈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經脈直竄天靈蓋。鎖鏈應聲而斷,巖壁轟然中開,露出向下的甬道,幽暗處浮動著青紫色的磷火。
“小郎君當心!“蘇全的聲音從洞口傳來,老人不知何時已追了上來,竹杖點地時激起細碎的火星,“這山坳的土層下埋著鎮魂鐵,尋常邪祟不敢靠近,但若地脈受損......“
沈昭接過老人拋來的火折子,火焰在甬道中搖曳出詭異的藍焰。石階濕滑,每一步都浸出暗紅的液體,他借著火光細看,那些根本不是水漬,而是凝結的黑色血塊,黏稠地附著在臺階縫隙里。越往深處走,空氣越發粘稠,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在擠壓胸腔,懷中的玉佩與青銅匣同時發燙,燙得他掌心燎起水泡。
“咔嗒。“
最底層的石門被青銅鑰匙打開時,整座祭壇突然響起尖銳的嗡鳴。沈昭踉蹌著扶住墻壁,看見眼前豁然開朗的空間里,七根青銅巨柱呈北斗狀排列,柱身上纏繞的鎖鏈早已銹蝕斷裂,卻仍能看出當年禁錮邪祟時留下的猙獰抓痕。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面青銅鏡,鏡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卻仍反射著幽藍的光芒——那光芒里隱約映出青巖村如今的景象:枯萎的麥田、扭曲的槐樹,還有村民們蒼白的臉龐。
“這就是......地脈祭壇?“沈昭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中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記得《蘇氏鎮魂錄》中記載,地脈祭壇是連接天地靈氣的樞紐,更是鎮壓邪物本體的最后防線。
蘇全的竹杖點在祭壇邊緣,激起一圈肉眼可見的靈氣漣漪:“百年前蘇氏先祖以七星之力為引,將邪物本體封印在地脈最深處,又以自身精血為媒,鑄就這七根鎮魂柱。“老人枯瘦的手指撫過一根斷裂的鎖鏈,“但如今鎖鏈盡毀,鎮魂柱靈氣潰散,邪物正在一點點蠶食地脈......“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沈昭懷中的青銅匣自動飛出,懸浮在中央青銅鏡上方。匣蓋開啟的瞬間,青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鏡中的景象開始扭曲——枯萎的麥田重新煥發生機,扭曲的槐樹舒展枝葉,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鏡面深處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身著蘇氏先祖的服飾,正緩緩抬起手臂,指向祭壇東北角的斷裂鎖鏈。
“天權位......“沈昭喃喃道,懷中的玉佩突然迸發出耀眼的青金光芒,與青銅匣的光輝交織成網,“蘇老,東北角!那里的鎮魂柱斷了!“
蘇全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祭壇東北角的地面裂開一道深淵,漆黑的霧氣正從地縫中翻涌而出,凝聚成無數張扭曲的人臉。那些人臉發出尖銳的嘶吼,朝著祭壇中央的青銅鏡撲來,仿佛要將這最后的屏障撕碎。
“小郎君,用玉珠凈化!“蘇全的竹杖重重頓地,七枚節氣銅錢從懷中飛出,在祭壇上空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狀,“我以蘇氏守陵人血脈為引,重啟鎮魂之力!“
沈昭咬破右手食指,將一滴鮮血滴在青銅匣頂端的玉珠上。鮮血滲入玉質的瞬間,整座祭壇被刺目的青光籠罩,那光芒如利劍般刺向深淵,所過之處,黑霧發出凄厲的慘叫,紛紛消散。然而,就在光芒即將觸及深淵底部時,祭壇突然劇烈搖晃,東北角的斷裂鎖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要從深淵中掙脫。
“不好!“沈昭眼睜睜看著那道深淵中伸出一只漆黑的手爪,手爪上布滿倒刺,每一根倒刺都滴落著腐蝕性的黑液,“那邪物的本體......要出來了!“
蘇全的竹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引動地面的七星銅錢發出共鳴。七道光芒匯聚成一道光柱,暫時擋住了那只手爪的攻勢,但光芒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小郎君,快!用青銅匣中的力量!“蘇全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祭壇的靈氣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沈昭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青銅匣的蓋頂。匣內那股沉寂已久的力量瞬間涌出,順著他的手臂流遍全身。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體內的氣息與外界的陽氣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青銅匣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輪烈日,照亮了整個祭壇。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芒種陽盛,邪祟當誅!“
隨著祭文的吟誦,青銅匣中的青光化作實質,如同一把利劍般刺向深淵。那只手爪發出凄厲的慘叫,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然而,沈昭卻感到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襲來,他的經脈仿佛被無數根鋼針刺穿,鮮血從嘴角溢出。
“小郎君!“蘇全急忙扶住沈昭,老人的眼中滿是擔憂。
沈昭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再次催動青銅匣的力量。這一次,青銅匣的光芒與七星銅錢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強大的光幕,將深淵徹底籠罩。
“以玉為媒,以血為契;魂歸故里,氣貫長虹!“
隨著最后一句咒語落下,玉珠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輪暖陽,驅散了深淵中的黑暗。深淵中的黑霧開始沸騰,那些扭曲的人臉逐漸恢復平靜,化作點點星光,緩緩升向天空。
祭壇的震顫漸漸平息,東北角的斷裂鎖鏈也重新連接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沈昭緩緩倒下,懷中的青銅匣自動閉合,玉珠與玉佩重新歸于平靜。
“小郎君!“蘇全扶起沈昭,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做到了......地脈祭壇修復了,邪氣被凈化了......“
沈昭睜開眼睛,望著祭壇上空重新浮現的北斗七星,心中明白,自己又一次守護了這片土地。但他也知道,邪氣并未徹底消失,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待著他。
“蘇老,我們回去吧。“沈昭掙扎著站起身,望向山丘外金黃的麥田,“芒種將至,我們還要守護這片豐收的希望。“
蘇全點了點頭,竹杖重重頓地:“好,小郎君,我們回去。“
兩人沿著山路緩緩而下,身后的地脈祭壇重新歸于平靜,而青巖村的芒種,也在這守護中,迎來了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