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宇梗著脖子：“對啊！我那天就走了來時的路，啥事兒都沒有！你少嚇唬我！”

“你本來打算走另一條省道的吧？”李翰音淡淡道，“被我一激，反而賭氣走了來時的路——你回去查查，你想走的那條省道發生了什么？”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去觀景臺要走另一條省道的？李翰宇心里一突，嘴上卻硬：“查什么查！誰知道你搞什么把戲！”

“既然如此，機緣已盡，這是最后一次。”李翰音的聲音毫無波瀾。

妹妹李翰玉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挽著哥哥手臂安撫，兩人看上去親密無間。

李翰宇被安撫后，又回到正題，鼻孔出氣：“哼！你在這里也待不了太長時間了！我們已經跟官方的人說好了，這一片道觀要拆了建化工廠，到時候你沒地方去，還不是得求我們收留你？到時候有你哭的！”

李翰玉也跟著點頭：“姐姐！你想一想，到時候道觀被拆了，你還怎么當導師啊！要是你求著爸爸媽媽想進李家，爸爸媽媽生氣不讓你進怎么辦？”

李翰音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什么。

李秋道：“翰音，這下你想通了吧？媽媽和翰宇翰玉，都是為了你好的！”

“哦。”李翰音又補了句“那請便”，說罷就拉著小真進了三清殿。

她“砰”地關上了門，把幾人關在了門外。

吃了閉門羹的幾人臉色難看，李秋氣得手抖，最后幾人只能悻悻地回了豪車——人都走了還說狠話給誰聽呢？

林肯車在山路上走著，十分顛簸，李翰宇大罵：“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路也太破了吧！”

李翰玉說道：“等咱們把廠子開到這里，把路修一修吧？”

李翰宇道：“誰腦子有坑會修這路？還不是便宜了那幫窮刁民！咱們少來就是了！”

李翰玉皺著眉，把玩著手里的名牌包：“媽媽，哥哥，咱們接不回姐姐，到時候事情沒有交代，爺爺會不會大發雷霆啊？”

“暫時不會，方家那邊沒那么著急，我還沒有跟你爺爺說翰音下山了。”李秋靠在椅背上，揉著太陽穴：“翰音這孩子，真是鐵了心了……不過沒關系，咱們讓官方拆了道觀，她就沒地方去了，到時候還不是得跟我們走！”

“對了，啥時候可以去拆？”李秋問道——她和母親有自己的打算，要是李翰音長時間做道士，之前在山上還沒什么，下山了真是有可能壞了名聲，到時候都嫁不出去。

李翰宇回道：“還有審批啥的，手續很麻煩，不過也快了。”

“那要是道觀被拆，她去別的道館怎么辦呢？”李翰玉想到了這個。

李秋一擺手，說道:“放心吧！我自然還有后手，我就不信了，她一個沒閱歷沒人脈的小丫頭，還能一直跟我擰著不成。”

“那咱們讓人拆道觀這事，要是讓外公知道了，外公會不會生氣呢？”李翰玉接著問道。

“那不也是為了請她回來嗎？被她逼得無奈才這么做的，出了什么我擔著。”李秋拿出了大家長的風范。

李翰宇語氣有些不耐煩：“三請四請都請不回來，真當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回來就不回來，李家有我和翰玉了，少她一個不少！”

“不行，這次她必須得回來！”李秋坐直了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對助理說道，“你聯系一下官方的人，我親自跟他們說，讓他們加快進度，盡快拆了道觀！”

李翰玉心里幸災樂禍，不過面上露出副好心的樣子，拉了拉李秋的胳膊：“媽媽，姐姐看起來穿的挺破的，要不咱們給姐姐一點錢買衣服穿吧？”

李秋和李翰宇看著李翰玉，眼神都溫柔了，還是小妹懂事。

李秋卻搖了搖頭：“不用給！咱們就是要逼一逼她，讓她知道，離開李家，她什么都不是！”

說到錢，李秋忽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掏出張銀行卡，遞給李翰玉：“你那邊錢還夠用嗎？在樂芒公司做練習生不要被其他人比下去了，這張卡里有一百萬，你拿著花，女孩子不能缺錢花，需要富養。”

李翰玉眼睛一亮，趕緊接過銀行卡，笑得像朵花：“謝謝媽媽！媽媽你真好！”

幾人說說笑笑起來，車里的氣氛又溫馨了，沒人再提李翰音，仿佛剛才在道觀的難堪，從來沒發生過。

李翰音在三清殿不小心靠在了斑駁的墻皮上，蹭了一衣服快掉的白粉，墻太破了，需要重新粉刷，抬眼看去桌上的香燭全是空的，唯一半截紅香歪在燭臺里，需要買些香燭。

香燭容易著火，雖然是道觀，該有的滅火器等消防安全措施是必須先配上的，不然安全監管是會被找茬了，滅火器這些東西可貴了。

再看中間那些跪墊，磨得中間都露除出了破棉絮，跪上去都怪膈應人的，肯定得換。

最讓她糟心的是那只香爐，缺了個角還銹得離譜，“得換個銅的，”她敲了敲爐身，“不然香客來了，還以為咱這是破廟。”

另外，小真還想裝寬帶，連WIFI，她自己也還有個小念想：要是有錢，她想隔出間練功房，再弄個煉丹爐，買上些宣紙宣筆，沒事時，可以畫上些字畫，清凈又自在。

可現在褲兜里比臉還干凈，李翰音十分后悔當初自己為什么不多攢錢！

她原打算先幫村民解事先賺點錢，但劉阿娘家的小青不在家，張向南事情多，還天天盯著兒子補課，根本沒時間搭理她，總不能指望王婆婆吧？

“只能出去擺攤了。”李翰音下定了決心，“去人多的地方擺攤。”

她翻出手機查人多的地方，山里信號不太好，瀏覽器頁面卡了半天，終于跳出來個結果：四方村后山有個古鎮，能爬山，現在正值旺季，游客多得能踩爛臺階。

古鎮？那道士擺攤豈不是正合適？

說干就干，她找了兩個竹凳，用布條纏了纏凳腳；符咒和法器塞進布包，草藥用油紙包好，還揣了一些自制的藥丹，還找有打印機的村民打印了二維碼。

遮陽傘肯定是沒有的，沒錢買，天氣再熱也只能忍一忍了。

最后，她扯了塊白布，蘸著朱砂畫了太極圖，末了提筆寫招牌，字剛勁有力：“算命占卜，風水堪輿，尋物解惑，道家養生”，倒也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