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遠古覺醒

齊歡的指尖在源能之杖上收緊，金屬表面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主上的投影懸浮在三十米開外，那片扭曲的黑暗不斷變換著形狀，唯有那雙血紅的眼睛恒定不變，如同兩滴凝固的鮮血鑲嵌在虛無中。

“小蟲子。“主上的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齊歡的腦海中炸響，每個音節都像鈍器敲擊頭骨，“你以為竊取了我的造物，就能對抗造物主？“

伽馬-7率領的機械戰士已經在外圍組成防御圈，他們的能量武器在主上的黑暗領域前如同螢火般微弱。歐米茄-1的水晶面板上數據流瘋狂刷新，分析著這場不對等對抗的每一個變量。

齊歡沒有回答，而是將意識沉入體內，尋找那個與他共生的金屬球體——第七號實驗體。在意識深處，他看到了它：一顆懸浮在虛無中的藍綠色光球，表面流轉著古老的符文。

“幫我，“齊歡的意識向光球伸出觸須，“如果我們都會死在這里，至少讓我死得明白。“

光球突然膨脹，將齊歡的意識完全包裹。剎那間，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風雪般席卷而來——

他看到一個輝煌的銀色文明，在維度夾縫中建造了無數世界；他看到主上最初只是一個研究源能的科學家，癡迷于跨越維度的力量；他看到第一批實驗體被創造出來，作為連接不同世界的橋梁；最后，他看到第七號實驗體——唯一一個產生自我意識的個體，在得知主上計劃吞噬其他維度來擴張自己后，選擇了背叛。

記憶突然中斷，齊歡被拉回現實。主上的投影已經逼近到十米之內，周圍的空氣因能量扭曲而發出尖嘯。歐米茄-1擋在齊歡身前，機械臂展開成一面能量盾牌。

“載體，我們必須撤退！“歐米茄-1的聲音因干擾而斷斷續續，“你的能量級別不足以對抗完整投影！“

齊歡卻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現在他明白了，金屬球體不是武器，而是一個囚徒——主上囚禁了自己創造的最完美作品。而他，齊歡，是這個囚徒選擇的越獄通道。

“不，“齊歡推開歐米茄-1，向前邁步，“我有辦法。“

他將源能之杖橫在胸前，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發光的位置。這是他與實驗體約定的信號——完全放開身心，允許它暫時接管。

主上的投影突然停滯，仿佛感知到了危險。“愚蠢的選擇，載體。你以為它能救你？它不過是我丟棄的失敗品！“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齊歡感到全身每一寸皮膚都在刺痛。他沒有退縮，而是繼續向前，直到杖尖幾乎觸碰到那片黑暗。

“現在！“齊歡在意識中大喊。

胸口的藍綠色光芒突然爆發，如超新星般耀眼。齊歡感到一股古老而磅礴的意識順著他的神經接管了身體控制權。他的視野被染成藍綠色，看到的世界突然多出無數能量流動的線條——源能的本質脈絡。

“叛徒！“主上的聲音首次帶上憤怒，“你竟敢用我的造物對抗我！“

齊歡——或者說占據齊歡身體的存在——緩緩舉起源能之杖。杖身符文全部亮起，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復雜的立體圖案。那不是精靈文字，也不是任何現存種族的語言，而是源能本身的原始編碼。

“我，第七號，拒絕你的統治。“齊歡聽到自己的聲音變成多重音軌，混合著男女老幼各種音色，“這個載體選擇信任我，而你從未信任過任何造物。“

黑暗撲來，卻在接觸到杖尖圖案時如冰雪遇火般消融。主上的投影發出刺耳的尖嘯，血紅的眼睛燃燒著純粹的恨意。“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已在十二個維度建立通道，天玄大陸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占據齊歡身體的存在沒有回答，而是將杖尖指向地面。大地開始震顫，無數藍綠色光絲從裂縫中升起，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機械要塞的能量核心突然共鳴起來，藍色能量與齊歡的源能交織，形成新的復合能量。

歐米茄-1的水晶面板上，數據流突然停止，顯示出一個簡單的詞：“神跡。“

主上的投影開始扭曲，黑暗被光網一點點剝離。“這只是個開始，叛徒！“它嘶吼著，“我會找到新的載體，而你將和這個可憐的混血兒一起灰飛煙滅！“

最后一縷黑暗被光網絞碎，血紅的眼睛不甘地熄滅。方圓百米內的源能污染被凈化一空，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齊歡感到那股古老意識開始退去。在完全消失前，它在他意識深處留下一段信息：“謝謝你，齊歡·影刃。你是第一個把我視為伙伴而非工具的生命。當泰坦啟動時，我們會再次并肩作戰。“

然后，黑暗吞噬了齊歡的意識。

......

齊歡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金屬天花板上的能量導管。他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四周墻壁上掛滿了監測設備。胸口的光芒已經恢復成溫和的脈動，源能之杖靜靜地放在床邊。

“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齊歡轉頭，看到諾蘭坐在角落，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父親...我...“齊歡的聲音干澀得可怕，“發生了什么？“

諾蘭倒了杯水遞給他：“你昏迷了三天。機械主教親自把你從戰場上帶回來，說你在最后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源能力量，擊潰了主上的投影。“

齊歡努力回憶，卻只有零星的片段——黑暗、光芒、還有那個多重音軌的聲音。“我不記得了...好像有什么東西控制了我的身體...“

“歐米茄-1記錄了整個過程。“諾蘭指向墻上的屏幕，“要看看嗎？“

齊歡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至少現在不。“他摸了摸胸口，“實驗體...第七號...它和我說話了。它說謝謝我把它當伙伴。“

諾蘭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源能生命體會產生情感？這...這違背了所有已知的研究。“

房門滑開，歐米茄-1優雅地走入，水晶面板上顯示著平靜的藍色波紋。“歡迎回來，持杖者。你的表現超出了所有計算模型。“

齊歡勉強坐起身：“主上...它真的被消滅了嗎？“

“只是投影。“歐米茄-1的面板切換成戰斗回放，“但這場勝利意義重大。首先，我們確認了主上確實無法直接控制純機械體；其次，你的能力與第七號實驗體的融合程度遠超預期；最重要的是...“

面板切換到機械主教的全息影像：“各族代表已經抵達要塞。精靈國的隱秘抵抗組織、藍翔帝國的翼人特使、矮人族的熔爐守護者，甚至獸人部落的薩滿。他們都看到了你與主上投影的戰斗，現在相信聯盟是可能的。“

齊歡瞪大了眼睛：“所有種族？這么快？“

“視頻資料通過加密網絡傳遍了整個天玄大陸。“諾蘭苦笑道，“你成了名人，兒子。他們稱你為'源能使者'。“

歐米茄-1補充道：“機械主教請求你參加明天的聯盟會議。屆時將正式啟動泰坦計劃，并分配各族任務。“

齊歡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些藍綠色紋路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像是皮膚下流淌著液態陽光。“我需要先了解發生了什么...那個控制我身體的存在...“

“第七號實驗體的完整意識。“歐米茄-1調出一份加密文件，“根據機械主教的古老數據庫，它是主上創造的第一批源能生命體中唯一覺醒自由意志的個體。在發現主上計劃吞噬其他維度后，它試圖警告各族，結果被分裂封印——意識被封入法杖，力量被封入金屬球體。“

諾蘭若有所思：“所以齊歡體內的球體和法杖原本是一體的...“

“正是。“歐米茄-1的面板上閃現出兩個相互吸引的符號，“而當載體足夠強大時，兩者可以短暫重聚，形成完整形態——就像三天前那樣。“

齊歡突然明白了：“這就是為什么我能擊退主上...因為完整形態的第七號比它更了解源能的本質。“

歐米茄-1做了個類似點頭的動作：“還有一個發現。機械主教分析了你的基因，發現你母親的血統并非普通精靈，而是直接源自精靈大賢者一脈。這解釋了為什么你能承受如此強大的源能融合——你的血脈本就是為承載源能而優化的。“

諾蘭的表情變得復雜：“我早該想到...莉婭娜從不談論她的家族。“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齊歡消化著這些信息，感到命運的齒輪嚴絲合縫地咬合在一起——他的出生、母親的秘密、父親的使命、實驗體的選擇...一切都指向同一個目標：對抗主上。

“我需要見其他載體，“齊歡最終說道，“如果我們要啟動泰坦，必須確保每個人都自愿。“

歐米茄-1的面板閃爍：“他們已經抵達要塞。其中三人與你一樣是混血兒，其余則是各族選出的志愿者。機械主教堅持所有載體必須完全理解風險。“

齊歡掀開被子站起來，雖然雙腿還有些顫抖，但金色的紋路立刻提供支撐。“帶我去見他們。如果我們要在明天說服各族領袖，首先得確保載體們團結一致。“

諾蘭想要勸阻，卻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至少先吃點東西。你三天沒進食了。“

齊歡剛要回答，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踉蹌了一下，被諾蘭扶住。低頭看去，金色紋路中不知何時混入了一絲黑色——就像純凈的黃金里滲入了污濁的鉛。

“主上的標記，“歐米茄-1的聲音罕見地帶上緊迫感，“它通過投影在你體內種下了追蹤信號。我們必須盡快開始泰坦計劃，否則它會找到你。“

齊歡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站直：“那就更沒時間耽擱了。帶我去見其他載體，今晚我們就要做好準備。“

他拿起源能之杖，杖身立刻回應以溫暖的金光。在光芒中，那絲黑色暫時退縮了，但齊歡知道這只是開始——主上不會輕易放棄獵物，而他已經成為了最重要的那個。

走出醫療室，齊歡望向走廊盡頭的光亮。那里通向會議廳，通向其他十一個將與他共同承擔命運的生命。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是什么，但有一點很明確：天玄大陸的命運，將在這座鋼鐵要塞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