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用紙巾狼狽地將傷口摁住，一臉無所謂，“那又如何？在這個賭場誰不給我王少幾個面子！就算是我出千了你又能拿我怎么辦？”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跟王彥對賭過，輸家占多，不少人欠了他一大筆債。

王彥背靠家族，在江市算得上是地頭蛇，就算王彥此時東窗事發，他們也不敢虛張聲勢，只敢悶聲吃啞巴虧。

“阿嫣，”季川燁懶懶散散地喚了一聲，“讓人帶下去，按老規矩。”

聞言，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許嫣抬手喚來方才才趕過來的賭場主管，冷言道：“高來福，什么時候季少來賭場都得看別人面子了。”

中年男子一臉急慌忙亂地跑到季川燁面前賠罪，“季少！是高某看管不周，讓下面的讓鉆了空子，胡作非為，連人出老千都不知道！”說著連忙叫人，“來人，把王彥給我帶下去，出老千在我們賭場是令行禁止的事情，按照行規處理！”

“是！”很快就有人上來把王彥帶走。

王彥此刻終于有幾分危機感，可他在江城二十幾年，從未聽過什么季少。

他大喊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江門王家你們都敢惹，不要命了！也不怕到時候我爸來找你們把賭場端了！”

季川燁眼皮都沒抬一下，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嘲諷道：“你盡管叫他來。”

姜致沒興致再摻和這場鬧劇，拿著剛剛季川燁給的籌碼到籌碼兌換機換成了錢幣，到吧臺給自己點了杯蘇打水。

氣泡在口腔內炸開，姜致清醒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落水的緣故，她總感覺自己有些容易體力不支，犯困。

姜致下班是已是九點，剛換好衣服出來，就碰見方才賭桌上的季川燁和許嫣二人在走廊說話。

許嫣：“已經向王家放消息了。”

季川燁：“行，這地頭蛇當久了，也該換換人了。”

姜致恍若無聞的從二人身邊穿過，按下電梯，兀自上了樓。

沒空聽你們扯，姐還有下個工要去打。

嗯呢。

連軸轉，努力不？

姜致找到自己剛剛停車的地方，打開導航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往下一個站點駛去。

車子在一處燒烤攤停下。

燒烤攤生意還行，姜致一到便被老板娘喊住。

“小姜快過來，那桌50串，過來幫忙！”一個中年婦女喊道。

姜致走過去接過了烤串，炭火在鐵爐里紅得發亮，竄起的火苗灼燒著鐵架上的肉串，油滴“滋啦”落在炭上，裹著一股孜然和辣椒的混合的辛香往鼻尖鉆。

肉串很快就烤好，姜致裝盤把串給人送去。

那桌的人不少，一群大概六七個，圍在一起喝著酒，說著大話，桌角堆放著空啤酒瓶。

她剛走過去便被醉漢叫住。

“小妹妹，看起來有點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見過你？這么熱的天你怎么在這烤串啊，要不要跟哥走，你要是跟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個已經喝紅眼的男人醉醺醺地說道，說著手要伸過去摟她腰。

跟他一塊喝酒的人聽到他說的話也一起起哄，“一塊喝啊小妹妹！”

姜致往旁邊躲了躲，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肉串往桌上一放，她連眼皮都沒眨，緩緩道：“我記性不好，”她慢悠悠收起桌上的簽子，“但總記著有些人的臉，比如那些喜歡亂動手動腳的人，我會把他們的樣子畫在紙錢上，每天晚上在路口燒。”說著她盯著那人的臉，眼神像在丈量尺寸：“你覺得今晚的風能不能讓我多燒幾張？”

幾人聽到姜致陰森森的一席話，身子一哆嗦，那人收回自己的手，罵罵咧咧道：“神經病！”

姜致翻了個白眼，到燒烤爐前接過老板的串。

……

等到姜致下班回到家時已經臨近三點，本想直接躺下睡覺。

可一身班味的她怎敢碰一身奶味的它。

最后她也只好洗漱完再去睡覺。

明天是周日，許是原主給自己放了個假，不用上班。

房間一片昏暗，等到姜致睡醒時已將近傍晚。

一個電話號碼正好撥了進來。

未知來電。

嗯。

A國反詐app說了，未知來電不要接。

她直接把電話掛掉，兀自走到洗手間洗漱。

她把家里的垃圾收拾一下，準備提下樓去扔掉，居民樓此時還沒開夜燈，走廊昏暗無比，姜致隱隱約約看到門口有什么東西，她恍若未睹地往下樓走去。

等到姜致折返，走廊已經開了燈，姜致幽深地看了眼門口的東西。

那是一個快遞箱，手掌大小。

她隨手拆開。

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

姜致站在原地沒動，指尖卻猛地攥緊了瓶子，指節泛白得像結了層薄冰。

徹骨的寒意從心頭涌起。

玻璃瓶身上沒有字，只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燙金圖案，那是半朵綻放的白玫瑰，花瓣邊緣描著細細的金邊。

可落在姜致眼里，卻像朵扭曲的罌粟。

她閉眼都能認出這個圖案。

這是啟明會特有的圖騰，這樣的藥瓶她每個月都會拿到一個。

姜致陷入了沉思，暗自思忖了一番。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興許是第六十五期的藥劑。

姜致沒有想到重來一次，還是擺脫不了組織。

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她心中萌發。

她臉色一沉，把藥扔在一旁。

今天是周日，明天是周一。

若按照她以前在組織的放藥日期，明天定會毒發，組織會在毒發前一日把“解藥”發給完成任務的她們這些被豢養起來的小孩。

可為什么解藥會出現在原主家門口？

姜致在組織日復一日的活了十幾年，實驗室，訓練場，執行任務。

一次偶然，姜致執行任務時遭受天災，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出事了，她卻偶然活了下來。

隱姓埋名得過且過地活了兩年。

可她卻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遭受著百毒鉆心的痛。

她得想辦法檢查一遍原主的身體。

姜致面色凝重，忽地想起朋友圈某個人。

醬汁：溫醫生您現在有空嗎？

對面隔了幾分鐘才回。

溫行云：什么事

醬汁：最近感覺身體還是有些不適，能不能幫我做個檢查？

依舊是幾分鐘后才回。

溫行云：你現在來找我

溫行云：【位置分享】

溫行云：A棟168號

姜致沒想到溫行云答應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