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嘴角一抽。

小茂密？

她撥通了那邊電話，響鈴了好久，遲遲未通。

白手套伸爪撓了撓她的褲腿，“喵嗚”了一聲。

就在她準備要掛掉電話時，接通了。

“誰？”不知是不是剛從深眠里被拽起，尾音里沾著無意識的鼻音，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未被順毛的煩躁。

姜致視線落在腳邊爪子被自己褲腿勾住的貓，語氣沒什么起伏，陳述道：“你家貓被我撿到了。”

頓了頓，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補充道：“江郊老居民樓區，貓暫時沒跑。”

那邊遲疑了幾秒，重復道：“江郊老居民樓區？”

“嗯。”姜致應道。

“現在過去。”說完便掛了電話。

姜致抱起白手套漫不經心地走著，剛下了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積了幾處水洼。

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溫行云：你的提議很管用

姜致：？

溫行云：靈活素

姜致頓了頓，這才想起這是之前自己隨意提醒的一樣東西。

姜致：管用就行

溫行云：有空可以幫我看看實驗數據？

姜致頓了頓，回道：我不一定看得懂

畢竟在生物學研究這方面，那人平日里最愛念叨她：“略知皮毛便敢班門弄斧，浮躁！”

溫行云很快就把一個整理好的實驗數據文檔發了過來。

姜致半倚在灰白的墻，手指劃著手機屏幕上的實驗數據，目光在某行異常轉化率數值上頓了兩秒，直接給他發了語音：“第五組反應時間多了20分鐘？把恒溫槽精度再調0.8℃，這5%的損耗能壓下去。”

溫行云：我去試試

姜致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頁頁的實驗數據，覺得這個實驗有幾分熟悉。

她劃了劃數據，又揪出了幾個點，本想發出去，指尖卻又在屏幕上頓住。

邁巴赫緩緩在舊房區停下。

男人撥通了電話，“已經到了，沒看到人。”

“我現在出去。”

陸淮之下了車，抬眸忽然瞥見巷口的昏暗路燈下，少女抱著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少女垂著眼，下頜微傾，周身像裹著層薄薄的冷霧，抬眼淡淡看過來。

姜致掃了男人一眼，覺得有幾分眼熟。

哦，半夜不睡覺打蟑螂那男的。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T和闊腿牛仔褲，周身充斥著幾分慵懶利落。

陸淮之眼底飛快掠過一絲詫異，眉峰微挑的弧度剛露出來，又迅速壓平，語氣平淡地說了句：“麻煩你跑一趟。”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那天的事。

姜致把貓遞給他，轉身要走，身后的聲音便飄了過來：“你一直住在這？”

她腳步碾在水泥地上，頓了頓，輕輕嗯了聲。

“這一片的監控什么時候壞的？”陸淮之問著，又解釋道：“前段時間貓丟了，調了這附近監控，都壞了。”

姜致悠悠轉身，巷口路燈把影子抻成詭譎的形狀。她仰臉，睫毛在眼下掃出小片陰影，懶洋洋道：“住的人少，年久失修不是正常嘛。”

“是嗎？”陸淮之笑著反問。

“當然。”姜致轉身就走，語速放得散漫，“不早了，得回去。”

陸淮之望著她背影，目光在暮色里浸得發沉。女孩懶懶散散地往巷子走去，纖細輪廓被路燈啃得只剩半縷，拐進拐角時，身影被黑暗吞了進去。

突然巷子里一聲狗吠響起，陸淮之手里的小茂密猛地戰栗，毛瞬間炸起，他掌心覆上貓，語調輕快，悠悠道：“還挺警惕。”

黑色邁巴赫的車門無聲滑開，他剛把貓放在副駕腳墊，默認手機鈴聲便響起。

“上次真忘了，肯定沒下次了！讓十一放我進去唄？”對面說道。

“十五分鐘。”說完陸淮之便把電話掛掉。

季川燁倚在別墅鐵門旁，暮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手臂處被蚊子叮的包泛著紅，他仰天長嘆了一句。

有沒有人替他發聲？

電腦屏幕上緩緩跳出一個狗頭，姜致的手指在鍵盤上有節奏地敲打著。

一條訪客記錄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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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致直接復制搜索。

天晴灣。

陸淮之剛下車，車燈熄滅的瞬間，季川燁幽怨的臉便懟上來，“可算來了！快放我進去吧，這些蚊子快把我咬成渣了。”

陸淮之掃他一眼，把貓塞回去，冷不丁噎人：“不然你咬回去？”

季川燁瞬間閉嘴：我乘乘的不說話

兩人進門，季川燁終于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把自己手里的檔案袋甩在桌上，“喏，你上次讓我調查那女孩。”

陸淮之拿起，指尖夾著文件快速翻動，紙頁簌簌作響，幾秒鐘便掠完一頁，偶爾稍頓幾秒，轉瞬已翻到檔案最后一頁。

季川燁湊過來：“懷疑她？”說著他又提道：“清理賭場那次，我見過這個女孩，就是她戳穿王彥出千我們才能借勢把他帶走的，后面我也向主事的打聽過，她剛來這邊兼職不到一個月。”

陸淮之指節敲敲檔案，不疾不徐道：“不擅水性的人，溺水瀕死時卻能給自己撈回一條命。”

聞言，季川燁瞬間啞了聲。

不擅水性的人，絕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然會游泳。

不然便不會有那么多人溺水身亡了。

“確實可疑。”季川燁咕噥認可道。

陸淮之半陷在定制沙發里，肩膀懶懶垮著，長腿隨意交疊。目光掃向角落正吭哧吭哧啃著三文魚片的小貓，唇畔笑意轉了轉，抬眼時眉梢微挑，話中帶刺：“下次再把貓弄丟用我電話發尋貓啟事，你就在外邊跟蚊子慢慢耗。”

季川燁訕訕笑道：“這不是來不及說嘛。”

陸淮之斜他一眼，慢悠悠補刀：“下次聯系不到你我也幫你貼尋人啟事，電話號碼就填傅女士的。”

一提傅女士，季川燁瞬間苦瓜臉：“別折騰！真讓她逮到，我好日子就到頭了！”

他不過是遛貓時不小心把貓弄丟，不敢說實話，貼尋貓啟事又手滑填了人家主人的電話，僅此而已。

正自我安慰著，季川燁的手機突然震動。

他瞥了眼來電提醒，還沒開口，對面便欲言又止：“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