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璇禾躲在暗處,把懷里的古籍抱得更緊了。還不清楚追兵到底有幾人,青澤師兄對戰完方師姐恐再難御敵,到那時又該如何?
而戰場上,宋青澤先是假意后退,退至方才方飲棠丟棄的那把劍處。恰好方飲棠又橫向劈砍過來,宋青澤順勢拾起劍柄,又躍身躲過攻擊。
方師姐看著行為舉止甚是怪異,雖然力氣大但又有些僵硬,似已不是人般,一招一式倒也是能被躲過去的。青澤師兄使雙劍又恰好身姿足夠靈活,只是雙劍對于方師姐來說威力太小。且顧及同門情誼,青澤師兄也處處留有余地。
只見墨色身影一味進攻,卻次次無法命中,青色身影一味躲避,也不能一招制敵。
無論怎么看,打持久戰的話都是一直大幅攻擊的方飲棠先體力耗盡。雖然方師姐平時體力就好,但打這么久,還是活蹦亂跳的。反觀青澤師兄好幾次來不及躲閃,硬生生抗下幾刀。
宋青澤也明白繼續一味退讓,恐怕自己和師妹都會葬送在這里。再者說眼前的這位早已不是師門里直爽樂觀的二師姐了。只得心一橫,雙劍向著方飲棠脖子絞去。
吧嗒一聲,人頭在地上滾了幾圈,那發髻還是高高挽起,沒一點松散,只是粘上了灰塵。
飲棠師姐,抱歉!
宋青澤剛放松把劍放下,雙手還在微微發顫,不知是被方師姐震得,還是殺同門驚得。雖在心里百般難受,卻也無可奈何。然而心中悲涼還未醞釀,一輪攻擊再次襲來。
“師兄小心啊!”
只見那無頭的身體依舊提刀劈砍過來。阮璇禾一直在暗處觀察,發現那怪物并沒有因為被砍頭而停下攻擊,連忙出聲提醒。
怎會如此?!
來不及抵擋,只能快速側身躲去,左肩卻被劈傷,血液頓時溢出,浸濕了一片衣襟。幸得師妹提醒,不然這左臂恐怕都要被砍下了。
宋青澤邊后怕邊抬起右掌擊向怪物,把它擊退幾步,拉開些距離。卻見那無頭怪物跳起作勢又要劈來。好像沒了頭顱,讓它身法更快了一些。
宋青澤只得再次做好防御,但是那怪物的目標不再是宋青澤,而是躲在暗處的阮璇禾。
幸虧阮璇禾反應快,及時向旁邊躲去,只可惜那小攤被劈得稀碎。
“師妹!”
來不及休整,宋青澤就打算再戰。只是動作稍大就扯到了傷口,左手也拿不穩劍。
那怪物又突然把目標換回宋青澤,高舉砍刀,三步并兩步上前劈下。
阻擋,再劈,再擋,再再劈…
阮璇禾看著像傀儡的怪物,心里有了些許猜測,只是需要驗證一番。幾番尋找,她將目光定在未被搬進店的幾箱炮竹身上。
再看這個宋青澤早就體力不支,再加上受了傷,雖一直躲避但步調已經虛浮,恐怕要交代于此。但哪怕這樣也必須先將師妹護出去。他這樣想著,想去尋師妹,但見不到那抹藕色人影。
“師妹,快走!”
這是宋青澤被逼在角落退無可退時最后說的話。
突然空地傳來噼里啪啦的炮竹聲。那怪物果然是被聲音吸引的,剛舉起的刀又落下,轉過身去尋聲音來源。
那幾箱鞭炮被阮璇禾綁成一大串,再用火捻子點燃一端,就在空地上連續的響了起來。
“師兄,你肩膀要快些包扎?!?
阮璇禾悄聲繞后,攙扶起宋青澤,又拿出隨身帶的藥瓶,幫他上藥包扎,幸好傷口不太深。
“師妹,你先走吧,大師兄早就在京城舅家等著接應了?!?
“師兄,莫說喪氣話,那炮竹里還有倆大家伙,也足夠把那怪物炸死了?!?
怪物扎進了炮竹堆里,一頓亂砍,皮膚都已經被燒灼變得焦黑,但是它像是渾然不覺,也對,沒了頭還能動,又怎么會怕火燒呢?
宋青澤本來還有些擔憂,只是看到師妹望著那片火光發亮的眼睛,也只能先相信阮璇禾了。
等鞭炮放的差不多了,“大家伙”也被點燃了,是沖天炮。在炮竹燃盡,煙氣散去,就見到那怪物已經趴在了地上,砍刀已經被丟在一旁。
原本悄咪咪摸到怪物身后,想著補刀的阮璇禾,也沒想到這幾箱炮竹真是管用。但她握著宋青澤的劍還是刺向了心臟處。
卻見尸體背部鼓起大包,似有蟲子在蠕動,且像是要突破皮膚蹦出來一樣。
噗呲—
一劍下去,那蟲子就死的透透的。為防止還有子蟲,也是為了將方飲棠安葬,宋青澤抱著尸體,阮璇禾抱著頭,拋到郊外,又放火燒了干凈。
原本阮璇禾是不愿連帶著飲棠師姐的頭一起燒的,但在她細細地擦拭塵土時,一條蟲子從眼球鉆出來,要沖向阮璇禾。雖然被青澤師兄及時砍下,但那頭確實留不得了。也就連同一起燒了。
燒剩下的灰就用剛開始阮璇禾裹在身上的毯子包起來,埋在了外郊,只立了一片木板,沒敢刻名字。
“現在不好再找車,要不師妹,與我一同騎馬吧?!彼吻酀蓪⒈粐樑艿鸟R匹找回,手握著韁繩說道。“只是在馬背上到底不如車里舒服,不知師妹的身體…”
“不妨事的,騎馬還能快些到京城?!?
身后有追兵,師兄還受了傷,能快些走,就盡快些。
待二人上馬離開不多時,就有一紫色長袍來到先前打斗的集市空地。望著一地狼藉似是在尋找著什么,直至注意到火藥的殘留和鞭炮的紙屑。
那人蹲下身子,捻起一片紙屑,才意識到只是炮竹。
“嘖,那身體里的蟲子全死了。倒是小瞧他們了。就是可惜了,剛找了那么好的傀儡就沒了。”
只見她又拿出一小碟香,倒在蟲子汁水浸過的地面。兩者一相碰,煙就在空中幻化成一男一女的景象,又瞬間向著北方向出現兩人騎馬奔走的畫面。
“別愣著了,還不去攔住他們。”
紫袍身影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說道。在她說完,數個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相繼躍出,也向北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