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語安怔怔地望著掌心的白鐘,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雪白發絲在光芒中的倒影,眸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是難以言喻的震撼——這就是她的武魂?為什么會是時鐘?頭發又為什么會變成白色?無數疑問在她心頭翻涌,可指尖觸到鐘面的瞬間,一股奇異的親切感卻悄然蔓延。
“這……這是什么?!還有這頭發……”
素云濤的咒語猛地頓住,手里的水晶球“啪”地掉在地上,滾出半米遠。他瞪圓了眼睛,視線在時語安雪白的長發與那座白鐘之間來回跳轉,手指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器武魂?可這波動……還有這發色變化……從未見過!絕不可能是普通武魂!”
不遠處的唐三黑眸中閃過一絲驚色,猛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收緊,藍銀草武魂的葉片在他掌心卷成細小的螺旋,黑眸中那絲驚色褪去后,迅速被一種冷冽的審視取代。時鐘?白發?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草葉邊緣,心中飛快盤算——這魂力波動很是詭異,留著恐怕是個變數。尤其是那頭發的變化,像某種能量具象化的征兆,絕不能掉以輕心。
鐘擺仍在無聲晃動,素云濤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跟著慢了半拍,仿佛連時間都被這小小的白鐘攥在了手里。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擠出一句變調的話:“丫頭……你這武魂,還有這頭發……怕是要驚世駭俗了……”
鐘擺的晃動忽然慢了下來,那圈環繞著語安的白光也隨之收斂,像潮水般匯入到時鐘內部。
時語安抬手攥住一縷雪白的發絲,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發間流淌的細碎光點,帶著與鐘面相似的微涼觸感。她看向素云濤,金色的眸子里還殘留著未散的慌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發顫:“大師……我的頭發……為什么會變成白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比掌心的時鐘更讓她不安——烏黑的頭發是她過去幾年最熟悉的模樣,此刻卻像被抽走了所有顏色,只剩下刺目的白。她甚至不敢去想,村里的孩子看到她這副模樣,又會說出怎樣傷人的話。
素云濤被她問得一怔,下意識看向那頭與白鐘交相輝映的白發,眉頭緊鎖。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答不上來——武魂覺醒時伴隨身體特征變化的情況并非沒有,但大多是發色變深、眼眸變色,從未見過這般驟然褪成雪白的例子。
“這……”素云濤干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茫然,“或許是你的武魂特殊性所致。有些強大的武魂覺醒時,會引發宿主身體的同步異變,這未必是壞事。”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沒底。畢竟連武魂本身都超出了他的認知,這發色變化就更無從解釋了。
時語安抿了抿唇,沒再追問。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唐三正盯著自己的頭發,黑眸里沒有任何溫度,反倒像在打量一件稀奇物件。那目光讓她莫名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上般,脊背泛起一絲涼意。
素云濤的話顯然沒能打消她的疑慮,她低頭看著掌心的白鐘,又輕輕松開攥著頭發的手,雪白的發絲滑落肩頭,與鐘擺的光暈糾纏在一起,像一場無聲的疑問。
素云濤看著她垂下的眼瞼,那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混著雪白發絲間的光點,竟有種易碎的脆弱感。他忽然有些不忍,干咳兩聲補充道:“你看,這白發與你的武魂如此契合,說不定……是某種天賦的象征。”
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卻沒想到時語安微微抬了抬眼,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微光。她指尖輕輕拂過發梢,又碰了碰掌心的白鐘,果然感覺到兩者間仿佛有股微弱的牽引,像兩根系在同一根線上的鈴鐺。
“天賦嗎?”她低聲重復,聲音輕得像嘆息。村里的孩子總說她沒有爹娘,是被上天拋棄的,可若這白發真是天賦……她悄悄攥緊了拳,指節泛白。
唐三站在原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看著時語安眼中那絲轉瞬即逝的希冀,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幾分嘲弄。天賦?在這個世界,只有能被掌控的力量才算數。他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隱入人群的陰影里,目光卻像黏在時語安身上的藤蔓,暗暗記下那白鐘的形態與發絲的光澤——這個變數,得盡早弄清楚才行。
素云濤見她不再追問,暗暗松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好了,先不說這個。來,把武魂收回,把手放在水晶球上,測測你的先天魂力。”他從遠處將藍色水晶球撿回來,遞給時語安,“放輕松,像剛才感受武魂那樣,讓魂力自然流淌就行。”素云濤眼神不自覺地亮了幾分——不管頭發如何,這從未見過的武魂,總得看看魂力如何。
時語安依言收回武魂,抬手放在水晶球上,雪白的長發垂落肩頭,發梢的光點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當她的掌心貼上水晶球的剎那,那冰涼的球體突然泛起一層柔和的白暈——并非水晶球本應有的藍光,而是與她武魂同源的瑩白,像一層薄雪覆在上面。這瑩白比先天滿魂力的藍光更盛,甚至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顯然已超出這顆低階測試水晶球的承載極限。
“咔。”
細微的裂痕在球面上蔓延開的瞬間,時語安下意識想收手,卻已來不及。下一秒,水晶球在掌心轟然炸裂,瑩白的碎片混著魂力余波四散,唯有她發梢的光點仍在輕輕起伏,像什么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