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那道飄向鄉紳大宅的慘白影子，在劉彥昌加持了【明目術】的視野里，顯得格外清晰。它并非實體，更像是一團凝聚不散的霧氣，透著濃濃的怨憤和一絲……猥瑣？

“還真有業務上門？”劉彥昌精神一振，疲憊感一掃而空，“剛嚇唬完鄉紳有血光之災和厲鬼纏身，這就現場演繹了？我這嘴是開過光嗎？”

他下意識地想跟上去看熱鬧，但理智立刻拉住了他。手里就兩張低級辟邪符，【仙術免疫】還在CD（冷卻時間），【基礎吐納術】剛入門，上去不是送菜嗎？

“系統，掃描一下那白影，什么級別的？我搞得定嗎？”劉彥昌謹慎地在心里問道。

“目標：低階怨靈（游魂級）”

“能量強度：微弱（主要依靠怨念和恐懼存在）”

“威脅等級：低（無法直接對物理層面造成有效傷害，主要通過制造幻象、引發心悸、吸取微量陽氣等方式影響生人）”

“狀態：極度虛弱，執念深重（疑似與賭博相關）”

“游魂級？還極度虛弱？主要能力是嚇唬人？”劉彥昌摸著下巴，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這不是送上門的經驗包嗎？而且執念是賭博……跟那胖鄉紳兒子欠賭債對上號了！”

一個大膽（缺德）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系統，兌換【臨時陰陽眼（12小時）】和【鬼魂溝通入門（一次體驗版）】！要多少點？”

“【臨時陰陽眼（12小時）】：50點套路點。”

“【鬼魂溝通入門（一次體驗版）】：80點套路點。備注：體驗版僅能進行基礎意念交流，無法復雜溝通。”

“總計130點。宿主當前套路點：180點。是否兌換？”

“兌！趕緊的！”劉彥昌毫不猶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微光一閃，他感覺雙眼微微一涼，視野似乎更加清晰，甚至能隱約看到空氣中漂浮的細微能量粒子。同時，腦中多了一段如何集中精神與靈體建立短暫連接的簡單法門。

“嘿嘿，白影兄，我來給你提供‘臨終關懷’……呃，是‘往生咨詢’服務了！”劉彥昌咧嘴一笑，悄無聲息地溜出柴房，朝著鄉紳大宅摸去。

胖鄉紳姓錢，宅子是溪口村最氣派的，青磚高墻，朱漆大門。此時夜深人靜，只有門廊下掛著兩個昏黃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映得那白影更加陰森。

那白影正試圖穿過緊閉的大門，卻一次次被門上貼著的褪色門神年畫蕩開微弱的光芒阻隔，顯得焦躁又不甘，發出無聲的嘶嚎。

“業務能力不行啊兄弟，門都進不去。”劉彥昌躲在墻角的陰影里，暗自吐槽。他觀察了一下，繞到宅子側面，找到一處相對低矮、貼著幾張似乎已經失效的破舊符紙的院墻，手腳并用地翻了進去。

落地無聲，【基礎斂息術】運轉到極致。宅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主屋還亮著燈，隱約傳來胖鄉紳和他小妾的爭吵聲，似乎是為了今天賭錢又輸了和差點惹上“厲鬼”的事。

那白影也飄到了主屋窗外，貪婪地吸收著里面散逸出的負面情緒，身體似乎凝實了一點點，然后又開始試圖穿墻，依舊被窗戶上細微的、百姓自家畫的辟邪圖案擋在外面。

劉彥昌看得直搖頭：“這混得也太慘了……難怪執念這么深。”

他悄悄靠近，在距離白影五六米遠的一棵桂花樹下站定，集中精神，按照【鬼魂溝通入門】的方法，將自己的意念傳遞過去：

“兄弟，業務不熟練啊？需要幫忙嗎？”

那白影猛地一顫，霍然轉身！那是一張模糊不清、扭曲痛苦的中年男子的臉，眼中充斥著血絲和瘋狂（賭徒標配？）。它似乎非常驚訝竟然有人能看到并“聽”到它。

“你……你能看見我？！”一個尖銳、充滿雜音的意念反饋回來，帶著難以置信。

“不僅能看到，還能提供專業咨詢。”劉彥昌保持著安全距離，意念傳遞得盡量平和（模仿客服語氣），“看兄臺這執著勁兒，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比如……想翻本？”

“翻本！對！翻本！”一提到這個，白影瞬間激動起來，意念變得混亂而狂熱，“老子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通殺！都怪錢扒皮！他出老千！肯定出老千！不然老子不會輸掉祖宅！不會氣死老娘！更不會失足掉進河里！我不甘心！我要找他算賬！我要贏回來！”

信息量巨大！這白影果然是那個欠下巨債、害得老父親差點無家可歸的賭鬼兒子！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怨氣還這么大？

劉彥昌心里有了底，繼續忽悠：“唉，兄臺的心情我理解。賭桌之上，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就算進去了，嚇死他，你也贏不回錢啊，反而可能因為害人性命，罪孽加深，下輩子連人都做不成，只能當個畜生，或者更慘，魂飛魄散。”

白影猛地僵住，似乎被“魂飛魄散”嚇到了，但隨即更加狂躁：“那我怎么辦？！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贏！”

“辦法嘛，也不是沒有。”劉彥昌話鋒一轉，如同最狡猾的推銷員，“兄臺可知，陰陽殊途，你一個陰魂，怎么跟陽間的人賭？規則都不通啊。”

白影愣住了，它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劉彥昌聲音充滿誘惑力，“我可以幫你啊！”

“你？你怎么幫？”

“我乃游走陰陽兩界的……呃，‘往生輔導員’！”劉彥昌給自己編了個頭銜，“專門幫你這種有強烈未了心愿，導致無法順利投胎的客戶解決問題。我的服務就是，幫你完成執念，助你安心上路！”

白影將信將疑：“你能幫我贏錢？”

“贏錢是手段，化解執念是目的。”劉彥昌一本正經地糾正，“這樣，你告訴我，你最大的執念是什么？具體想贏多少？贏誰的錢？”

“錢扒皮！贏光他！讓他也嘗嘗傾家蕩產的滋味！”白影嘶吼。

“目標明確！很好！”劉彥昌鼓掌（意念上的），“那么，作為服務的一部分，你需要支付一定的‘咨詢費’和‘操作費’。”

“咨詢費？我……我沒錢……”白影懵了，它一個鬼哪來的錢？

“哎，貨幣是陽間的概念。”劉彥昌引導道，“我們這行，收的是‘能量’，也就是你身為鬼魂最本源的東西——怨念、執念，或者……一點點殘存的魂力。”

他就像個誘導人網貸的騙子：“你看，你留著這些怨念有什么用？只會讓你痛苦，阻礙你投胎。不如把它給我，作為報酬，我幫你運作，實現你的愿望！等價交換，公平合理！”

白影似乎被說動了，它確實被無盡的怨念折磨得很痛苦，但又放不下。它猶豫地問：“……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劉彥昌笑得像只狐貍，“看你這么慘，給你個友情價。你先預付三成‘怨念’作為定金，事成之后，再支付剩余七成。如果效果不滿意，定金不退，但可以追加服務項目哦親。”

白影哪里聽過這種套路，只覺得對方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用自己用不著還難受的東西，換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它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復仇的渴望占據了上風。

“好！我給你！但你一定要做到！”

“放心！專業團隊，信譽保證！”劉彥昌拍著胸脯（意念上的），同時暗中吩咐系統，“系統，準備接收‘能量’，能轉化吧？”

“叮！可接收無主怨念進行轉化，轉化效率較低，預計100單位怨念可轉化為1點套路點。魂力轉化率更高，但抽取魂力會對靈體造成不可逆損傷，有違天道（系統守則限制）。”

“嘖，真黑。”劉彥昌撇撇嘴，但對白影說，“來，兄臺，放松，想著你最恨錢扒皮的時候，把那種情緒傳遞給我。”

白影依言照做，一股冰冷、粘稠、充滿負面情緒的暗流緩緩涌向劉彥昌。

劉彥昌打了個冷顫，感覺像是被潑了一盆心理臟水，極其不舒服。系統立刻將其吸收轉化。

“叮！接收怨念能量……轉化完成。獲得套路點：3點。”

才3點？這賭鬼怨念不夠純啊！劉彥昌有點失望，但蚊子腿也是肉。

“定金收到！”劉彥昌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現在，說說你的計劃，你想怎么贏他？托夢？還是我幫你下注？”

“托夢！對！托夢！”白影興奮起來，“我知道他藏錢的地方！我知道他怕什么！你幫我告訴他，明天午時三刻，把贏我的錢翻十倍……不！翻一百倍！燒給我！不然我就夜夜找他！讓他全家雞犬不寧！還要把他出老千的事告訴他所有的賭友！”

劉彥昌聽得目瞪口呆。好家伙，這賭鬼死了還這么貪？一百倍？還要揭老底？這是往死里整啊！

不過……他喜歡！

“計劃不錯！但細節需要優化。”劉彥昌拿出甲方改方案的勁頭，“首先，金額太大容易把人嚇破膽，直接擺爛。這樣，讓他把你輸掉的那份，連本帶利，翻五倍，明日午時，送到你溺死的那段河邊燒給你，就當是賠罪和解。否則，就把他左手出千的事廣而告之，讓他以后再也沒法在賭桌上混！”

他這是打個折，更顯得真實可信，也更容易執行。

白影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同意了。

“其次，托夢需要消耗能量。你剛才給的定金只夠基本咨詢，托夢服務需要額外付費。”劉彥昌開始加碼，“這樣，我看你也不容易，再補給我兩成怨念，我保證把夢做得栩栩如生，讓他深信不疑！”

白影：“……”它感覺好像哪里不對，但已經被繞進去了，只好又擠出一些怨念。

“叮！接收怨念能量……轉化完成。獲得套路點：2點。”

總計5點。真摳門。

“好了！客戶需求已明確，服務套餐已升級！”劉彥昌拍拍手，“兄臺你就瞧好吧！保證錢扒皮明天乖乖去給你燒錢！現在，為了確保服務效果，你需要進入深度休眠狀態，積蓄能量，免得干擾我施法。來，別抵抗，放松……”

劉彥昌一邊用語言安撫，一邊悄悄從懷里摸出一張【低級辟邪符】。這符箓驅邪，但對這種虛弱怨靈，或許能有點“安撫”（物理）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將一絲微弱的法力注入符箓（跟系統現學的），然后猛地朝白影貼去！

“你干什么？！”白影察覺到不對，尖叫著想逃，但它太虛弱了，又被劉彥昌忽悠得放松了警惕！

黃符接觸到白影的瞬間，發出微弱的白光！

“啊——！”白影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身影瞬間變得幾乎透明，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怨氣四散，最后只剩下一小團微弱的、懵懂的真靈在原地打轉，那瘋狂的執念似乎都被打散了大部分。

“嘖，【低級辟邪符】效果這么猛？還是它太虛了？”劉彥昌有點意外，看著那團純凈了不少的真靈，摸了摸鼻子，“好像……有點過頭了？說好的‘往生輔導’，差點變成‘魂飛魄散套餐’……”

那團真靈似乎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和怨念，變得渾渾噩噩，只是本能地向著某個方向（可能是地府？）飄去。

“……算了，這樣也算幫你解脫了，不用謝。”劉彥昌有點心虛地收起失效的符紙，然后看向錢宅主屋，臉上又露出壞笑，“接下來，該給錢員外提供‘貼心’的夢境服務了。”

他再次集中精神，回憶著白影提供的關于錢鄉紳出千的細節、藏錢地點、以及害怕的事物，結合自己的想象力，開始全力構建一個“栩栩如生”的噩夢！

這活兒他熟啊！當年給甲方做恐怖主題的H5頁面，噩夢氛圍渲染那是基本功！

他將一股精純的意念（夾雜著剛才吸收的少許怨念氣息增加真實性），透過窗戶，精準地投向屋內已經睡著的胖鄉紳。

夢中……

錢鄉紳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賭桌旁，手氣順得不得了，面前堆滿了銅錢和銀錠。他對面坐著的，正是那個已經淹死的賭鬼，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地滴著水，正對著他咧嘴傻笑。

“錢老爺，手氣真旺啊……繼續繼續……”

錢鄉紳贏紅了眼，不斷下注，卻發現自己贏來的錢突然都變成了紙錢！而賭鬼的笑容變得猙獰起來，一把抓住他的左手：“錢老爺，你這手……平時是怎么動的來著？是這樣？還是這樣？”說著就要把他的手掰斷！

周圍賭客的臉也全都變成了慘白的死人臉，齊聲指著他：“出老千！剁手！剁手！”

錢鄉紳嚇得魂飛魄散，想跑卻動不了。賭鬼把嘴咧到耳根，陰森森地說：“錢老爺，贏我的，連本帶利，翻五倍！明天午時，河邊燒給我！不然……我就天天晚上來陪你賭！還要告訴所有人……你左手會‘釣魚’！”

場景猛地一變，錢鄉紳發現自己被無數紙錢淹沒，窒息感傳來……

“啊——！”主屋內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緊接著是胖鄉紳連滾帶爬摔下床的聲音和女人的驚叫聲。

劉彥昌滿意地點點頭，深藏功與名，悄無聲息地翻墻離開。

第二天中午，溪口村的村民們都看到了奇景：平時趾高氣揚的錢鄉紳，頂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臉色慘白如紙，帶著兩個家丁，提著一大籃子紙錢和供品，哆哆嗦嗦地跑到村外的河邊，又是磕頭又是作揖，把紙錢燒得漫天飛灰，嘴里還念念有詞：“狗子兄弟（那賭鬼的小名）……拿好你的錢……安息吧……千萬別來找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賭了……”

看來“夢境套餐”效果拔群。

“叮！宿主以非典型方式超度低階怨靈（物理超度也算超度），并間接促使目標人物（錢鄉紳）悔過（暫時），造成一定社會正面影響（減少鄉村惡霸氣焰）。獎勵套路點：100點。”

“叮！【鬼魂溝通入門】體驗結束。”

“當前總套路點：160點。”

劉彥昌站在遠處山坡上，看著河邊那戲劇性的一幕，啃著從村民那蹭來的餅子，美滋滋地收下了套路點。

“這波操作，起碼值個八分吧？既賺了點數，又教育了鄉紳，還‘超度’了怨靈（雖然方式粗暴了點），一箭三雕啊！”

他越發覺得，在這個世界，只要思路夠騷，套路點簡直遍地都是。

然而，他沒注意到的是，在更遠處的林間，一個穿著麻衣、手持羅盤、道士打扮的干瘦老者，正皺著眉頭看向錢鄉紳燒紙的方向，又看了看劉彥昌所在的山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奇怪……昨夜此地分明有怨靈作祟跡象，為何突然消散得如此干凈？還有那股突兀出現的微弱法力波動……是何人插手？觀其氣息，正而不邪，卻又透著一股子……古怪？”

老道士收起羅盤，身影一晃，如同青煙般消失在林中，方向似乎是朝著州府。

劉彥昌的“往生輔導”業務，似乎引起了某些“專業人士”的注意。而他渾然不覺，還在琢磨著下一個套路上哪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