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丹理之辯,舌戰(zhàn)群儒
- 穿成炮灰祭品,我騙邪神當贅婿
- 寒星墨客
- 3046字
- 2025-08-24 11:00:21
鄭秋雨抱著灼火,踏入大殿。
殿內(nèi)幽深,光線被高大的梁柱切割成一塊塊,明暗交錯。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雜著古木與陳年藥草的奇特氣味,厚重得像是凝固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肩上。
數(shù)十道視線自殿內(nèi)各處射來,如探照燈,帶著審視、好奇與不加掩飾的質(zhì)疑,要將她這個不速之客里里外外都看個通透。
其中一道,最為尖銳,像根淬了寒冰的針,直刺眉心。
那目光來自大殿主座旁的一個黑袍老者,他身形瘦削,幾乎要陷進寬大的椅子里。面容枯槁,臉上的褶子深得能夾死蚊子,一雙眼卻亮得駭人,如鷹隼,死死鎖著她懷里的人。
李長老的傳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arle的緊張。
“他就是張玄,丹峰的‘丹癡’,也是‘丹瘋子’,宗門里沒人敢惹他,小心。”
鄭秋雨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考核,已經(jīng)開始了。
李長老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簡單介紹了幾句情況,話里話外都在為鄭秋雨作保,強調(diào)她并無惡意,只為求藥。
可那位丹峰的張長老,張玄,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從鄭秋雨破爛帶血的衣衫,緩緩掃到她懷中氣息奄奄的灼火,最后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哼聲,像是兩塊干柴在摩擦,刺耳又刻薄。
“你說你夫君為救你,本源受創(chuàng)。”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干巴巴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卻每個字都像小刀子,刮著人的耳膜。
“敢問閣下,用的何種丹方為他續(xù)命?”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譏誚的弧度。
“不妨說出來,讓老夫品鑒一二。”
此言一出,大殿里原本細微的議論聲瞬間消失,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齊刷刷地匯聚到了鄭秋雨身上。
這是一個完美的絕殺陷阱。
但凡她報出一個丹方名字,無論真假,眼前這個老怪物都能從藥理、配伍、火候上挑出一百個不是,然后將她打成一個嘩眾取寵的騙子。
鄭秋雨的心臟在胸腔里狠狠撞了一下,幾乎要跳出喉嚨。
她懂個屁的丹方。
這個世界的草藥她連十種都認不全,名字更是叫不上來,說錯一個字,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不行,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氣,再抬起時,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表情,一種被庸人冒犯了的悲傷,混雜著不屑解釋的高傲。
“我夫君的傷,非尋常丹藥能醫(yī)。”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連續(xù)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疲憊到了極點,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丹方乃小道,核心在于‘丹理’。”
這話一出,不僅是其他長老,就連旁邊的李長老都愣住了,一臉茫然。
丹理?
這是什么東西?煉丹不就是講究丹方、藥材和火候嗎?
鄭秋雨沒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她抱著灼火的手臂緊了緊,話鋒一轉(zhuǎn),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傳遍了整座大殿。
“我觀貴宗丹藥,雖靈氣充裕,卻只重‘君藥’之霸道,以求藥效迅猛,卻忽視了‘臣、佐、使’之調(diào)和。此乃煉丹之大忌,無異于飲鴆止渴。”
她把現(xiàn)代中藥學課堂上聽得耳朵快起繭的“君臣佐使”理論,直接包裝成了一種失傳已久、玄之又玄的上古丹理。
效果出奇的好。
大殿里響起一片細微的、倒吸涼氣的聲音。幾個同樣身穿丹師袍的長老,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開始與身旁的人交頭接耳,眼神中充滿了震撼。
“君臣佐使……聞所未聞,卻又……好像有點道理?”
“難道是某種上古傳承?”
鄭秋雨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些反應,心里有了底,繼續(xù)往下說,反正餅已經(jīng)畫了,不如畫大一點,畫圓一點。
“萬物相生相克,能量亦需平衡。人體本源如同一只精美的瓷瓶,如今瓶身已滿是裂痕,若再強行用霸道的丹藥去填補,無異于是往一個已經(jīng)滿是裂痕的瓶子里倒開水,只會加速它的崩壞。”
她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表情,聲音沉了下來。
“真正的療傷,是‘疏導’,而非‘填補’。”
這套理論,對這群沉浸于傳統(tǒng)煉丹術(shù)的古代煉丹師來說,簡直是降維打擊。
新穎,獨特,又好像暗合了某種他們從未觸及過的天地大道。
在場的長老們,包括最開始發(fā)難的張玄,都陷入了沉思,大殿中一時間只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鄭秋雨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看來,暫時是唬住了。
就在這時,張玄眼中寒光一閃,那雙銳利的眸子再次鎖定了她。
“說得好聽!”
他冷笑一聲,打破了沉寂,聲音如同夜梟啼叫。
“空談理論誰都會,不過是些故弄玄虛的把戲!”
他猛地從懷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張泛黃的、邊緣都殘破了的獸皮卷,一把拍在旁邊的桌案上。
“啪!”
一聲沉悶的巨響,驚得眾人心頭一跳,仿佛那一下不是拍在桌上,而是拍在了他們的心臟上。
“此乃我宗門偶然得到的上古殘方‘回天丹’,百年來,宗門內(nèi)最頂尖的丹師都曾嘗試煉制,無一例外,盡數(shù)失敗!”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壓抑了百年的不甘與憤怒。
“你若能說出此方的問題所在,老夫,就承認你的‘丹理’!并親自為你夫君診治!”
所有人的視線,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瞬間集中到了那張散發(fā)著滄桑氣息的獸皮卷上。
鄭秋雨的視天也移了過去。
只掃了一眼,她就覺得頭暈。
上面畫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筆法古樸,標注著她一個都不認識的名字,什么龍涎草、鳳血花,聽起來就跟神話故事里的東西似的。
這怎么看?這不是為難她胖虎嗎?
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
等等。
她的目光,忽然像被釘子釘住一般,定格在了其中兩種草藥的圖譜上。
這兩種植物,一種葉片如龍鱗,一種花朵狀若鳳羽,她好像在穿越前看過的一本《現(xiàn)代野外生存手冊》的劇毒植物篇里,見過類似的。
雖然名字不同,一個叫“龍鱗蕨”,一個叫“血色杜鵑”,但外形有七八分相似。
在現(xiàn)代化學中,這兩種植物含有結(jié)構(gòu)相似的生物堿,單獨使用,小劑量是良藥,有活血和鎮(zhèn)靜的功效。但如果放在一起,經(jīng)過高溫高壓……它們的分子結(jié)構(gòu)會發(fā)生奇妙的重組,合成一種強烈的神經(jīng)性劇毒。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形成。
鄭秋雨緩緩抬起頭,迎上張玄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睛。
“這丹方何止是有問題。”
她的語氣很平靜,卻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滿座皆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她的下文。
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隔空遙遙指向了丹方上的那兩種草藥。
“這兩味靈植,看似一陽一陰,能夠調(diào)和,實則藥性相沖,乃是天生的死敵。”
“在丹爐的高溫高壓之下,它們的藥力不會融合,反而會相互催化,異變成一種奇毒。”
她頓了頓,迎著眾人驚駭?shù)哪抗猓鲁隽艘粋€自己剛剛在腦子里編出來的、聽起來就足夠唬人的名字。
“我稱之為,‘鎖魂煞’。”
“此毒無色無味,煉丹過程中,它不會引起炸爐,不會有任何異象,根本無法察覺。它會隨著藥氣,直接侵蝕煉丹者的神魂。”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所以,所有煉制此丹失敗的人,并非技不如人導致炸爐,而是在丹成的最后一刻,神不知鬼不覺地中了此毒。”
“輕則修為倒退,根基受損,從此丹道再無寸進。”
她看著張玄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聲音變得更冷,如同三九寒冬的風。
“重則,當場魂散,身死道消。”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死寂,連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
幾位長老的呼吸都停滯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張玄那張枯槁的臉,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變得慘白如紙。
因為宗門秘辛中,清清楚楚地記載了,近百年來,有數(shù)位天賦異稟、有望沖擊丹王之境的丹道長老,在嘗試煉制這張古方后,要么閉關(guān)中神秘隕落,要么修為大跌,從此一蹶不振,性情大變。
宗門上下一直以為是煉丹失敗,心魔入侵遭到了反噬。
從來沒有人想過,會是中毒。
一個困擾了宗門百年的謎案,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女子,一語道破!
他死死地盯著鄭秋雨,那具干瘦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微微顫抖,嘴唇哆嗦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擠出來,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你……你怎么會知道‘鎖魂煞’?!”
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是在質(zhì)問,而是在求證一個讓他恐懼又渴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