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宣走后，左罄還是能感覺到頭頂那道灼熱的視線，微抬眼看過去，僵硬著笑說道:”警察同志，您怎么了?這么看著我.”

江越白繞到桌子前面，隨意的坐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左罄，隨手從衣服的內兜里拿出一包煙，

他眼神沒動，倒是讓左罄有些敗下陣來，看著眼前的人隨意的叼著煙，有意無意的朝自己吐煙圈，

煙霧里他的眼神冷靜下來，勾唇笑道:”抱歉，我抽煙，你應該不介意吧!”

左罄干笑兩聲，”怎么會?”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像是不死心，再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我回答過這個問題了，我叫左罄啊!”

“左罄，”他重復著這個名字，眼里像是慢慢凝了一層冷霜“你終于出現了!”

左罄則是茫然地看向他，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江越白食指間拿著煙，隨意的起身慢慢走近他，雙手緊按著左罄被鐐銬銬住的手，煙霧吐在他臉上，

左罄不適的想要往后躲，可是雙手被他按著，他的力氣很大，手腕間的疼痛，還有那道拉扯感，讓人不自覺皺眉.

左罄只是將視線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沒有想要跟他對視的意思。

江越白把握著自己手下細的不能再細的手腕，不自覺放松了力氣，咬牙切齒道:”你這些年去哪了?”

左罄眼神空洞挑眉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認識你，你的話實在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手腕上的力氣讓他冷了臉，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不認識我？”江越白反問道，“沒關系，我認識你就可以了，左罄哥哥！”

這個稱呼讓左罄心一顫，擰眉看向眼前人，直視著他，江越白看著左罄的眼神，那種空洞讓他害怕，再看他瘦弱的身體不知道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左罄也察覺到了他眼神里的心疼，自嘲的笑了笑，

說道：“左罄哥哥，您可真是給我加了個輩啊，我應該比你小吧？不過說實在的，您這一聲哥哥確實叫的人心軟。

竟然你那么想讓我當你的哥哥，我就勉為其難當一回吧！不過就這一回，還有，你也看到哥哥這副樣子，刮大風都能被吹跑了，你這手上力道不小，一下子別給哥哥把手腕給掰斷。”

江越白也是個無賴，看著面前人耍無賴的樣子，心里沒什么感覺，冷笑一聲，松開了手。

左罄注意到了他食指間的煙，灼紅了他的手指，但是他似乎也沒有什么感覺。

提醒道：“你的煙快要燒沒了！”

江越白隨意的瞟了一眼，丟進了桌子上的煙灰缸里，拇指揉搓過傷痕，看著不甚在意。

“你們什么時候放我出去？”

“急什么？你是嫌疑人啊？”江越白玩味的說。

“我是嫌疑人？你們有什么證據證明我是嫌疑人？”

“您可是出現在死者日記本里，可以說是死者親手指認的嫌疑人。怎么不算證據！”

“拜托，一梯三戶，你怎么就能確定她說的那個鄰居就是我，而不是隔壁那位？”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隔壁沒人住，那個房子一直都是空著的。你不知道嗎？”他反問道。

“我應該知道嘛？”左罄這句話問出來就后悔了。

江越白冷笑一聲，說道：“你的資料上顯示你可是住在那兒，已經兩三年了，連自己有沒有鄰居都不知道嗎？”

左罄不滿的瞪過去，回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再說了，每天早出晚歸的，哪還有什么力氣去關心別人的事情？有沒有人住？對我來說并不影響。”

“脾氣還挺大的…不就問一句嗎？”江越白好笑的看著他說道。

本來還想再說什么，只是耳邊傳來了聲音，“阿越，出來！”

江越白有些驚訝的看向玻璃窗后面，雖然看不到什么，但是這個聲音讓他正經了不少。左罄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也往玻璃窗那里看了一眼。

隨后看著江越白走了出去，關門前還看了他一眼。

觀察室里，林昌嚴肅的站在那里，他是上一任刑警支隊支隊長，現在是分局的局長。

“林局，你怎么來了？這個案子不大啊！”

“案子大不大另說，但是你抓錯人了，立刻放人。”

看著林昌嚴肅的神情，江越白心下不解，“為什么？誰讓放的人！”

林昌無奈的搖了搖頭，“上面讓放的，我也問不到什么？”

“不是，他到底是誰啊！上面這么干脆利落放人。”

“不知道！”

江越白猶豫一會，還是問道：“那如果查出來的兇手就是他的話，我們能抓嗎？”

“不知道！”

林昌這兩個不知道，讓江越白對左罄的來路更加好奇了，

“不過…他們打電話讓我放人的時候已經說了，兇手不會是他…”

“他們斷案子還是我們斷案子，合著比我們還先知道答案…”

林昌按了按江越白的肩，“冷靜一點，據我所知，上面的人也有一個姓左的，大概率是親戚關系，所以才會讓放人的。”

江越白緊盯著里面的人，“恐怕沒這么簡單吧！”

……

二月天，海城還在下雪，左罄出了警察局，抬頭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走在路上，外人就只看到一個穿著薄衛衣，踩著拖鞋的神經病在零下幾十度的天里在大街上亂晃。

左罄也不在意別人的眼神，走在街上，他想回去，可是找不到路了，臉被凍的通紅，全身上下只有呼出氣是熱的。

找不到路就只能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嘀嘀

身后一輛黑色的警車在打喇叭，左罄以為擋了路就往旁邊退了退，直到那輛車走到他身邊，

降下車窗，里面的江越白臉色非常不好，怒罵道：“你踏馬是想被凍死是吧！給我上車。”

左罄被吼的一怔，眼神恍惚片刻又恢復正常，乖巧的上了車，坐在副駕上有些茫然的四周看了看，

最后抬眼看向了江越白，他在眼神在前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后座上拿過來一件衣服，沒好氣的說：“穿上！凍不死你。”

左罄接過在手邊鼓搗了一會，才穿上去。

江越白臉色非常不好，訓斥道：“你踏馬跑那么快干什么！急著去投胎呀，我開個車的功夫，你就沒影了，穿著個拖鞋就敢在這大街上亂逛，凍不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