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臨近分別之時，二人互道了名姓，江聆雨只說了自己的化名。

“這里有血，死人了。”

“啊哈哈，村子里這種事見怪不怪的，那邊也有好幾戶呢。”

“路道友，我們好好談談吧。”

路道壹被她拉到附近的屋檐下，江聆雨拍拍地上的青石板，直接坐了下去。她支著腦袋，看著天上的烏云，眼神像是放空了。

正當路道壹以為她是單純賞景之時，她出聲了。

“你說昨天鄭初蓮是怎么死的？”

“哦，她呀，沒有人為傷害的痕跡，只能是被鬼殺害了。”

她偏頭看了一眼他的道服，“你為什么入了道教呢？”

“……沒有原因，就是喜歡而已。”

“好，那我們再聊聊其它的，比如你是怎么死的？”

……

路道壹很淡定，仿佛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被人殺死的唄。”

“……殺不死你的鬼，能殺死你的人。”

他聽見這話唇角漾出一抹笑意，也學著她的樣子坐了下來。他隨手畫出一張五雷符扔給江聆雨，“知道這道符是什么嗎？”

她接住這道符紙，少許便看出這道符紙的威力，“五雷符，你隨手就畫出來了。”

“之前覺得會畫這道符就可以殺遍世間的鬼，但剛下山就死了……現在我也成了鬼，何其可笑？”他躺在地上，看著陰沉的天空，難以抑制地笑了聲。

“你是個天才，不該作為鬼而活著，為什么不去投胎轉世呢？”

是啊，世人只會可惜他的天賦，而無人垂憐他的人生。他轉世之后，世間又多了一個能力皎皎之人，卻少了如今的他。

“鬼都是有執念的，你們捉鬼師不知道？”

鬼的執念不散，就不可投胎。

“你殺了鄭初蓮，執念不是這個？”

“當然不！你什么時候破了這個案子，救下其他人，我的執念就什么時候消失。”

“你知道真相。”

“知道一半吧。”

“不能說？”

“和你說了之后，我現在就會消失，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救下他們？”

半晌，路道壹偏頭看向她，“你又經歷了什么呢，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發現你的形神紊亂。”

預料之中的沒得到回應，他也不惱。

“你現在知道了些什么，說與我聽聽。”

“漣雨村這幾天死的都是一批性質相同的人吧，包括那個鄭初蓮也是，你被她害死的？”

“嗯。”

“我明白了。村子里死的那些人是被人謀害，還是為鬼所殺？”

聽到這句話，他眨眨眼，“我不會說的，你還要問我？”

江聆雨將五雷符遞回給他，淡聲道，“試試而已。符收好，你不該沮喪。反正此世已至如此，給予它一個完美的結局才是至關重要的。”

與其茍延殘喘的作為鬼而活著，不如帶著自己的尊嚴與初心給自己一個體面的結局。

路道壹眼神微凜，卻又很快放松下來，猶豫著開口，“……你知道珠落嗎？”

……

夕山山頂上僻靜的殿宇里，美艷動人的女子輕輕吹著手里的茶，抿了一口。

殿門忽然被人打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進了殿，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他舉起手中的托盤，聲音有些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