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堡,坐落于一片廣袤的戈壁與冰原交界處,建筑多以巨大的黃褐色巖石壘砌而成,風格粗獷,與冰靈谷的晶瑩剔透截然不同。堡內氣氛壓抑,往日的喧囂跋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惶惶不安的死寂。
堡主沙厲臣服并被人種下魂印的消息,早已傳回。高層長老們驚疑不定,底層弟子更是人心浮動。若非沙厲元嬰期的修為尚在,勉強壓制,恐怕早已內亂四起。
就在這時,一艘刻有雷焰標記(未來得及更換)的飛舟降臨在狂沙堡主堡前的廣場上。艙門開啟,以冰嵐為首的十余名靈族修士魚貫而出。他們皆身著統一的湛藍服飾,神色冷峻,氣息凜冽,與堡內燥熱不安的氛圍格格不入。
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此的沙厲立刻迎了上來,臉上擠出無比熱情甚至帶著諂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處,藏著難以掩飾的屈辱和恐懼。
“冰嵐長老!歡迎歡迎!大駕光臨,令我狂沙堡蓬蓽生輝啊!”沙厲拱手躬身,姿態放得極低。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位靈族元嬰修士身上散發的氣息,帶著與林寒同源卻弱化許多的極致寒意,讓他靈魂深處的魂印都隱隱作痛,不敢有絲毫怠慢。
冰嵐面無表情,目光掃過沙厲以及他身后那些神色各異的狂沙堡長老,淡淡道:“沙堡主,奉族長之命,特來‘協助’貴堡處理戰后事宜,穩定局面。族長很關心資源的整合與名錄的呈報?!?
他特意加重了“協助”二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沙厲嘴角抽搐了一下,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屬下早已準備妥當,就等上使前來!請,里面請!”
他將冰嵐一行人引入主堡大殿。殿內,原本屬于他的主位空著,沙厲甚至不敢上去坐,而是請冰嵐上座。冰嵐也不推辭,坦然坐于主位,靈族戰士分列兩側,無形的壓力彌漫整個大殿。
狂沙堡的長老們站在下方,臉色難看,卻無人敢出聲反對。沙厲的性命操于人手,他們又能如何?
“沙堡主,開始吧?!北鶏怪苯娱_口。
沙厲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手。早已候著的弟子們抬上來一個個沉重的箱籠,里面是堆積如山的賬冊、玉簡以及部分資源樣品。
“冰嵐長老,這是我狂沙堡名下所有礦脈、藥園、商鋪的詳細賬冊和地契副本;這是堡內所有弟子、執事、長老的名錄及修為記錄;這是庫房現存資源的七成,請您驗收…”沙厲每說一項,心就在滴血。這些都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心血??!
冰嵐一揮手,身后的靈族戰士立刻上前,熟練地開始清點、核對、記錄。他們動作迅捷,效率極高,顯然早有準備。
整個過程,沙厲和狂沙堡的長老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如同被刀俎的魚肉。
當清點到那處最重要的“冰髓泉眼”的地契和賬目時,沙厲的心臟猛地一縮。那泉眼能產出極寒的冰髓,對修煉冰系功法有奇效,是他狂沙堡能在這苦寒之地立足的根本之一,也是他內心深處最不舍的寶貝。
他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掙扎和猶豫。
就在這一剎那,端坐于上的冰嵐目光驟然一冷,一股凌厲的寒意瞬間鎖定沙厲:“沙堡主,似乎對此處泉眼,有所不舍?”
沙厲渾身劇顫,靈魂深處的魂印猛然收緊,帶來針刺般的劇痛,讓他差點慘叫出聲。他臉色瞬間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所有的掙扎瞬間被恐懼淹沒。
“不敢!絕對不敢!”他噗通一聲跪下,聲音發顫,“屬下絕無二心!這泉眼…這泉眼自當奉獻給主人,奉獻給靈族!”
冰嵐冷冷地注視著他,寒意緩緩收回:“最好如此。沙厲,你要時刻記住,你的命,狂沙堡的存續,皆系于族長一念之間。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辦好族長交代的每一件事,才是你唯一的生路?!?
“是!是!屬下明白!屬下再也不敢了!”沙厲磕頭如搗蒜,徹底斷了那點僥幸心理。
接下來的交接變得異常順利。冰嵐帶來的靈族戰士迅速接管了狂沙堡的核心賬目和部分關鍵資源的控制權,并在重要的庫房、礦脈入口處布置了靈族特有的監測禁制。
狂沙堡,名義上還是沙厲做主,但其命脈,已悄然被冰靈谷扼住。
冰嵐站在主堡高處,望著這片即將為靈族輸送養分的土地,眼神堅定。族長的第一步棋,已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