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冷庫的金屬門結著薄霜，冷鏈車的引擎早因斷電而靜默，只剩冷風機發出沙啞的嗡鳴。

銀色手提箱靜臥在車廂中央，箱蓋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細縫，幽藍光芒如活物般從縫中滲出，在半空凝成數據流：“融合進度90%……預計3小時后完成。啟動‘九幽引·控心程序’，目標凌策——神經同步率87%，可遠程誘導殺意?！?

“咔嗒?！?

箱底暗格彈出一支注射器，液體泛著詭譎的幽藍，標簽上“武體·九幽——初代適配劑”幾個字在冷光下泛著冷鐵般的色澤。

“吱呀——”

冷鏈車門被外力撞開，穿黑棉襖的趙狂刀殘黨縮著脖子鉆進來，身后跟著個高大老者。

老者身披玄色武道服，胸前“岳”字古篆用金線繡就，雙臂青筋虬結如盤蛇，每走一步，地面都因他過重的力道發出悶響。

“岳宗師您看！”趙狂刀殘黨哆哆嗦嗦指向半空的全息投影，“那U盤里的邪術……”

“邪術？”老者岳鎮山瞇起眼，鐵灰色的眉毛擰成刀狀，“用禁術強行融合武者軀體，不過是旁門左道。”他掃過注射器時，瞳孔微微收縮，“但這東西……”

“那凌策必須死在您手里！”趙狂刀殘黨哈著白氣湊過去，“他廢了我們老大一條胳膊，還壞了青獠幫的買賣，您老的鐵碑勁一出——”

“住口。”岳鎮山抬手打斷，目光如刀掃過對方后頸，“我來，是因他的殺拳壞了武道規矩。軍中野路子，靠血腥殺孽堆出來的功夫，也配稱國術？”他指尖輕叩冷鏈車鐵皮，“等會你去外圍守著，若讓無關人等靠近……”

趙狂刀殘黨脖頸一涼，忙不迭退出門外，關門時瞥見岳鎮山轉身走向銀箱的背影，像座移動的黑鐵山。

同一時刻，江城夜色里，一輛黑色摩托如離弦之箭劃破風幕。

凌策單手把著車把，另一只手捏著手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老疤的聲音從耳機里炸響：“城東廢鋼廠長鏡頭掃到二十個熱成像，有個主目標氣血值離譜，跟上次圍獵毒梟時那宗師境的差不多！”

“坐標發我。”凌策喉結滾動，摩托車突然側傾，在路口飆出刺耳的胎鳴。

他想起小悠學校外那道陰影——三天前送女兒上學時，墻角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武者收斂氣息的手段。

手機震動，蘇清影的來電彈出。

凌策按下接聽鍵，那邊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凌策，陳董事說的‘秦氏特別顧問’，我查了集團檔案……三年前秦月瑤確實簽過安全顧問協議，但名單上根本沒有那個戴血面的人?！?

“她可能被蒙在鼓里，也可能……”凌策咬碎后槽牙，摩托車在彎道急剎，輪胎擦出火星，“別查了，保護好自己?！?

“小悠那邊……”

“我處理?！绷璨邟鞌嚯娫?，風灌進衣領，他摸向腰間的戰術刀——那是犧牲戰友留下的，刀柄刻著“生死與共”四個字，此刻正貼著他發燙的皮膚。

廢棄鋼鐵廠的斷墻上爬滿鐵銹，月光從破洞漏進來，在滿地廢鐵上投下斑駁陰影。

岳鎮山負手站在廠房中央，腳下青磚已被他的氣勁震成齏粉。

趙狂刀殘黨縮在墻角，看著老者后背滲出的淡淡白氣——那是化勁高手將內勁練至返璞歸真的征兆。

“宗師，那凌策要是不來……”

“他會來。”岳鎮山閉著眼，像在感受風里的氣息，“那孩子的命，是他的逆鱗?！彼蝗槐犙?，目光穿透三十米外的斷墻，“來了?！?

轟鳴的摩托聲撕裂夜色。

凌策單腳點地剎停，夾克被風掀起，露出腰間戰術刀的黑皮套。

他掃過廠房里十余個手持鋼管的青獠幫殘部，最后目光落在岳鎮山身上——這老者的氣血像座活火山，明明站著不動，卻讓空氣都帶著壓迫感。

“厲千屠派你來的？”凌策開口，聲音像淬了冰。

岳鎮山嗤笑：“厲千屠算什么東西？我是來清理武道門戶的。你那套軍道殺拳，殺孽太重，早入了魔道?！彼顒邮滞?，指節爆響如鞭炮，“今日廢你雙臂，讓你明白——真正的武道，是養氣，是修心，不是殺人！”

凌策沒接話。

他的余光掃過廠房深處那臺落滿灰塵的冷鏈柜——軍用檢測儀顯示，U盤的信號就藏在那里。

他緩緩脫下夾克，露出精壯的脊背，肩背肌肉隨著呼吸起伏，像兩張蓄滿力的弓。

“你說我是魔？”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那你可知，你們煉的‘武體’，用的是誰的命？”

岳鎮山瞳孔驟縮。

下一秒，地面轟然炸裂！

岳鎮山雙掌齊推，勁氣如兩座無形鐵碑壓向凌策，空氣被擠爆的悶響中，他吼出“鐵碑勁·鎮山河”！

凌策卻不退反進，腳尖點地時身形如蛇游，竟在那股沛然巨力中切出一道縫隙，三步便欺到岳鎮山面前。

“崩心肘！”

凌策右肘如炮彈出膛，帶起的勁風先一步撕開岳鎮山胸前的護心鏡。

“咔”的脆響里，青銅鏡裂成碎片，岳鎮山悶哼后退半步，眼底閃過震驚——這年輕人的殺招，竟比傳聞中更狠辣！

“都住手！”

尖銳的剎車聲刺破戰局。

秦月瑤的黑色越野車碾過廢鐵沖進來，她踩著車頂站起身，警徽在領口閃著冷光：“市局特警五分鐘后到！現在停手，還能——”

凌策的肘勢頓在半空。

他盯著秦月瑤腰間的配槍，喉結動了動——這女人來得太巧了。

三天前港口槍擊案，她帶隊封鎖現場時，恰好漏掉了裝U盤的冷鏈車；昨夜小悠學校外的陰影，監控顯示那輛黑色轎車的車牌，竟和秦氏集團的公務車同款。

“你是來救我，還是來圍獵？”凌策低聲呢喃，只有自己能聽見。

岳鎮山突然笑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里的傲慢變成陰鷙：“你以為……我是來殺你的？”

話音未落，他掌心猛拍地面。

“轟——”

地底傳來機械轉動的轟鳴。

凌策瞳孔劇震——廠房地基下，九根青銅樁正緩緩升起，表面的古老符文在月光下泛起幽光，竟隱隱構成一座殘缺的陣圖。

“這是……”

“九幽陣的變種。”岳鎮山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而你，就是陣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