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白站在星輝曇下,風中凌亂。
懷里揣著那卷名為“相位放逐”的羊皮紙,上面傳來的空間波動如同有生命的小蛇,絲絲縷縷地鉆入他的感知,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無聊時瞎弄的?這丫頭……吹牛的吧?”
他低頭看著再次進入甜美夢鄉、甚至還咂吧著嘴的荷布希,那張稚嫩又慵懶的臉龐實在跟“絕世天才”扯不上關系。
但剛才那瞬間的空間折疊救援,似乎又印證了她對空間之力的敏銳?
她甚至沒睜眼就察覺到了?
“不管了,先看看這‘小把戲’是什么。”
陳燕白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旁邊一張石凳坐下,小心翼翼地攤開卷軸。
卷軸展開的瞬間,陳燕白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無數銀光閃閃、復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符文如同活了過來,爭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腦海!
它們并非靜態的文字,而是流動的、變化的、蘊含著空間規則本質的軌跡!
扭曲、折疊、撕裂、錯位、排斥……種種關于空間“相位”操作的奧義,以一種極其狂暴又無比清晰的方式,強行烙印在他的精神世界!
“呃啊!”
陳燕白悶哼一聲,感覺腦袋像被塞進了一臺高速運轉的碎紙機,劇痛無比!
超級青銅的強悍精神力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幾乎要被這海量的信息洪流沖垮!
他本能地想切斷聯系,扔掉卷軸。
但就在這痛苦達到頂峰的剎那,他體內那經過神圣沐光強化、又剛剛得到深海古神祝福的空間親和力,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規則的牽引,猛地沸騰起來!
銀灰色的光芒自他體表透出,與卷軸上流轉的符文交相輝映。
腦海中那狂暴的信息洪流,在這股親和力的引導下,如同百川歸海,開始變得有序,以一種難以理解卻又自然而然的方式,融入他對空間的認知體系。
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撥云見日般的通透感!
他“看”懂了!
這所謂的“相位放逐”,根本不是什么小把戲!
它是一個極其霸道、極其高端的空間禁咒!
其核心在于強行剝離目標與其所處空間位面的“相位同步性”,將其打入混亂無序的“相位間隙”,放逐到未知的時空亂流之中!
原理涉及對空間規則本源的深度扭曲和切割!
別說學了,尋常空間法師看上一眼,精神力都可能被其中的規則反噬撕碎!
“這……這特么是禁咒啊!還是最頂級的那種!”陳燕白驚出一身冷汗。
荷布希那丫頭,到底是什么怪物?隨手給的“謝禮”就是這種大殺器?
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好像真的學會了?
雖然只是最粗淺的、勉強理解了原理和運轉方式,距離真正施展還差十萬八千里(這玩意兒的消耗估計能把他抽成人干),但那種“理解”和“掌握”的感覺無比真實!
仿佛這門禁咒的知識本來就烙印在他靈魂深處,此刻只是被重新喚醒!
是因為自己那異常離譜的空間親和力?還是因為神圣沐光帶來的蛻變?或者……是那個神秘金屬盒子帶來的影響?
陳燕白心念電轉,看向荷布希的眼神徹底變了。
這懶丫頭,絕對是個行走的人形寶藏!
似乎是感應到了陳燕白精神世界的劇烈波動和那屬于“相位放逐”的獨特氣息,熟睡的荷布希微微蹙了蹙眉,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迷迷糊糊地又睜開了一條縫。
紫水晶般的眸子帶著濃重的睡意,茫然地聚焦在陳燕白身上,又掃了一眼他手中光芒漸斂的卷軸。
“咦?”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帶著濃濃鼻音的驚疑,睡意似乎消散了一絲,歪著頭,像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陳燕白,“你……看懂了?這么快?”
陳燕白趕緊收斂心神,努力做出淡定的樣子(雖然心臟還在狂跳):“咳咳,略懂,略懂。主要是你這‘小把戲’寫得挺……通俗易懂的。”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
荷布希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
半晌,她眼中的驚訝褪去,又恢復了那種懶洋洋的、對什么都提不起勁的狀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哦……那挺好……省得我教了……困死了……別吵我……”
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一歪,再次沉入夢鄉,仿佛剛才只是夢囈。
陳燕白:“……”
他徹底服了。
這心態,穩如老狗。
嗯……值得學習!
小心翼翼地將已經變成普通羊皮紙的卷軸收進次元快遞箱最里層(和那個無名金屬盒分開放),陳燕白最后看了一眼在星輝曇下睡得香甜的荷布希。
“謝了,懶丫頭。這份‘小禮物’,我收下了。”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次魔法學院之行,雖然差點被學渣們轟成渣,但收獲遠超預期。
他轉身走向學院大廳的傳送陣。
身份牌震動,柴通發來消息,已經安全返回中轉站,再次千恩萬謝,并表示下次請陳哥吃飯(用獎金)。
踏入傳送陣,設定好返回總部的坐標。
光芒亮起,空間開始扭曲。
就在傳送即將完成的瞬間,陳燕白強大的空間感知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冰冷、如同毒蛇般窺伺的意念,從遙遠的虛空深處掃過這片區域,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疑惑和貪婪。
目標似乎正是他次元箱深處那兩樣東西!
陳燕白心中一凜,曦月的警告瞬間在耳邊回響。
熵減議會?
還是……虛空中更可怕的東西?
看來這一個月的帶薪假,注定沒法安生了。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陳燕白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空間親和力無聲涌動,將次元箱的屏蔽加固到極限,“想動老子的快遞?先問問我的五星好評答不答應!”
光芒吞沒身影,傳送完成。
星輝魔法學院再次恢復了表面的寧靜,只剩下溫室花園里,某個懶丫頭在夢中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吵死了……雞腿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