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號“醫療艙的低溫治療儀嗡嗡作響。凌星河隔著透明艙蓋凝視昏迷的星痕,嬰兒小小的身體被銀紫色光繭包裹,胸口融合了冰魄族權杖晶體的龍紋正緩慢脈動。治療儀顯示的數值令人憂心——星痕的細胞分裂速度是正常人類的127倍,這意味著他正在以透支生命的方式急速成長。
“不是自然現象。“葉靈瞳的虛影掃描著數據流,“秩序核心的攻擊含有特殊催化素,強行激活了星痕體內的龍神基因。“
藍軒宇的金龍劍懸浮在治療儀上方,劍身釋放的溫和金光形成保護罩。自從星痕昏迷,這柄傳承自唐舞麟的武魂就持續共鳴,仿佛在抵御某種無形侵襲。
“最新情報。“藍軒宇調出星圖,“秩序之子正在重組艾斯位面的物質,建造某種巨型結構。“
全息影像展示著令人不安的畫面——破碎的冰晶大陸被灰白物質重新粘合,十一面棱鏡在王座周圍旋轉,逐漸形成類似神經網絡的詭異構造。更可怕的是,每個網絡節點都禁錮著一名冰魄族人,他們如同提線木偶般機械運動,將自身魂力注入中央王座。
雪靈突然捂住額頭跪倒在地。她的冰藍長發無風自動,發梢凝結的冰晶炸裂成粉末:“他在通過血脈鏈接呼喚我...秩序之子說...說星痕是他的半身...“
醫療艙的燈光突然頻閃。星痕的睫毛劇烈顫動,嬰兒雖然沒有醒來,但嘴唇開始蠕動,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實...驗...體...X...0...“
凌星河猛地按住治療儀。通過精神鏈接,他感受到星痕的意識正被拖入某個黑暗空間。沒有猶豫,他立刻釋放星輝鎖鏈連接嬰兒的龍紋,將自己的意識同步投射進去。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凌星河發現自己站在純白房間內,對面是面橫貫天地的鏡子。鏡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個與星痕年齡相仿的灰白孩童——同樣的紫瞳,同樣的銀發,只是皮膚呈現病態的蒼白,背后舒展著由鎖鏈構成的畸形翅膀。
“終于見面了,凌星河。“鏡中孩童的聲音成熟得可怕,“我是Zero,星痕的對照樣本。“
凌星河本能地尋找星痕,在房間角落發現蜷縮的嬰兒。星痕的形態比現實更幼小,似乎退化到剛覺醒龍紋時的狀態,正驚恐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別怕。“凌星河擋在星痕前面,“這是精神空間,他傷害不了你。“
Zero發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傷害?我為什么要傷害自己的半身?“他輕觸鏡面,灰白鎖鏈突然穿透鏡面,在凌星河腳邊組成某個實驗裝置的模型,“我們本是同源雙生子,古月娜從龍神本源分離出的兩個變量。“
模型展示出駭人真相:萬年前古月娜將龍神本源一分為三。大部分用于創造新龍族,小部分分成兩枚“種子“——代表混沌的星痕與代表秩序的Zero。她的計劃本是讓兩者相互制衡,但校準者意外捕獲了Zero種子,用百萬文明的能量將其催生成武器。
“星痕是失敗品。“Zero的鎖鏈突然纏住模型中的嬰兒形象,“過早覺醒情感,被人類污染了純粹性。“鎖鏈轉向凌星河,尖端浮現星痕與他相處的記憶畫面,“尤其是你...用毫無意義的溫柔扭曲了實驗數據。“
星痕突然撲向鏡面。幼小的手掌貼上冰冷鏡面,與Zero的手隔鏡相對:“不...是...凌星河...給...我...名字...“
這句話如同鑰匙,鏡面突然浮現無數裂紋。Zero驚愕地低頭,發現自己的灰白身軀正從接觸點開始染上銀紫色:“你竟敢反向污染我?!“
精神空間劇烈震蕩。凌星河趁機抱起星痕,星輝鎖鏈如怒龍般擊碎鏡面。Zero的身影在崩潰前露出詭異的微笑:“沒關系...我們很快會在現實相見...到時你會親手把星痕交給我...“
現實中的醫療艙爆發出刺目銀光。星痕尖叫著醒來,小手死死抓住凌星河的手指。治療儀的數據面板瘋狂閃爍,顯示嬰兒體內正發生著某種基因層面的劇烈沖突。
“穩定劑!“葉靈瞳的虛影緊急調取藥品庫,“他的龍紋在與外來基因對抗!“
雪靈突然割破手腕,冰藍血液滴在星痕胸口。令人驚訝的是,這些血液沒有滑落,而是被龍紋吸收,形成新的冰藍紋路。隨著冰藍紋路蔓延,星痕的呼吸逐漸平穩。
“永恒冰鱗的共鳴。“雪靈虛弱地解釋,“我族古籍記載,這是古月娜大人用龍神眼淚煉制的圣物,能凍結一切異常狀態。“
藍軒宇敏銳地抓住關鍵:“龍神眼淚?為什么是眼淚?“
雪靈的回答讓所有人震驚:“因為悲傷。初代龍神被校準者囚禁時,為所有龍族流下的最后一滴淚。“
星痕的紫瞳突然放大。嬰兒的小手無意識地在空中抓撓,仿佛要抓住某個幻影。凌星河通過精神鏈接看到了星痕的幻覺——古月娜跪在破碎的龍神殿,手中捧著兩枚種子,淚水滴在種子上凝結成冰晶...
“雪靈公主。“凌星河沉聲道,“我們需要知道永恒冰鱗的全部歷史。“
冰魄族的秘密會議室由萬年寒冰雕琢而成。雪靈啟動中央祭壇,全息投影展示出被塵封的往事:
【畫面中,古月娜站在極北之地核心,將權杖插入冰川。她割開手腕,銀龍血與淚水混合成奇異晶體】
【晶體一分為二,較大的一半交給冰魄族先祖,較小的一半融入虛空】
【她最后的話語被冰川記錄:“當雙生子相遇,冰鱗將喚醒沉睡的真實“】
“我們一直以為這是指某種武器。“雪靈撫摸著殘缺的權杖,“直到看見星痕與Zero的對峙...“
投影突然切換成實時畫面——艾斯位面的秩序王座已完成大半,Zero端坐中央,腳下跪著被控制的冰魄族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形態比精神空間更接近星痕,甚至開始模仿嬰兒的肢體語言。
“他在進化。“葉靈瞳分析數據,“每次接觸星痕都會獲取更多生物特征。“
星痕突然從凌星河懷中掙扎下地。嬰兒搖搖晃晃走到祭壇前,小手按在投影上的古月娜虛影處。銀紫光芒順著指尖流入祭壇,激活了隱藏的第二段影像:
【古月娜在冰川深處埋下某種裝置】
【裝置核心是枚與星痕龍紋完全一致的晶體】
【她對著虛空說:“當混沌與秩序同歸,門將開啟“】
“極北之地...“藍軒宇的金龍劍劇烈震顫,“她留了東西在那里!“
雪靈卻面色慘白:“但冰川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校準者污染了...現在那里是...“
“秩序堡壘。“葉靈瞳調出星圖,“校準者在這個星系的三大據點之一。“
星痕走回凌星河身邊,小手拽住他的衣角。嬰兒的紫瞳中不再是懵懂,而是某種決然的光芒:“去...拿...回來...“
凌星河單膝跪地與星痕平視:“那里很危險。“
星痕的回應是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胸口的龍紋。冰藍紋路已經形成完整鱗片形狀,與銀紫龍紋構成奇異平衡:“有...冰鱗...不怕...“
雪靈突然跪倒在星痕面前:“您真的決定了嗎?永恒冰鱗一旦完全激活,您的成長將不可逆轉...“
凌星河心頭一震。他這才明白雪靈話中的含義——星痕正在主動選擇加速成長,以換取對抗Zero的力量。這意味著嬰兒期轉瞬即逝,那些懵懂天真的時光將永遠成為過去。
星痕的小手貼上凌星河的臉頰。通過精神鏈接,凌星河看到了嬰兒意識深處的畫面——不是孩童的任性,而是古老靈魂的覺醒。星痕(或者說星痕體內正在蘇醒的古老意識)早已預見這一切。
“回家...之前...“星痕的詞匯量突然暴增,“先要結束戰爭。“
這句話徹底顛覆了艙內氣氛。葉靈瞳的監測器發出尖銳警報——星痕的腦波頻率正在向成年人靠攏,而身體細胞則在冰鱗作用下重組。照這個速度,不出七天,嬰兒就會成長為少年形態。
藍軒宇突然拔出金龍劍插在地上:“那就行動吧。趁Zero還沒完全掌控艾斯位面,我們突襲極北之地。“
戰術會議持續到深夜。當眾人討論艦隊部署時,凌星河抱著再次入睡的星痕回到醫療艙。嬰兒的睡顏依然純凈,但眉宇間已隱約可見未來的輪廓。龍紋上的冰藍鱗片微微發亮,仿佛在無聲訴說古月娜萬年前的布局。
“你究竟是誰?“凌星河輕撫星痕的銀發,“真的只是古月娜的實驗體嗎?“
星痕在夢中呢喃:“是...星痕...也是...回家的...路...“
艙門滑開,雪靈悄然而入。她的冰藍長發失去了部分光澤,顯然權杖晶體的分離消耗巨大:“凌閣下,有件事您必須知道。“她展開一卷冰晶形成的古老卷軸,“關于永恒冰鱗的真實用途。“
卷軸顯示,永恒冰鱗并非單純的武器,而是“門鑰匙“的一部分。根據冰魄族最機密的預言,當混沌(星痕)與秩序(Zero)的血同時接觸冰鱗,某個被封印的“門“將會開啟。
“古月娜大人稱之為'歸途之門'。“雪靈的聲音帶著敬畏,“傳說門后藏著龍神真正的遺產,也是校準者萬年尋找的終極目標。“
凌星河想起精神空間中Zero的話語:“他說星痕是鑰匙...“
“不完整。“雪靈指向卷軸末端的龍族文字,“真正的鑰匙是混沌與秩序的共鳴,缺一不可。這也是為什么校準者要創造Zero——他們需要完美的復制品來替代缺失的部分。“
星痕在睡夢中翻身,小手無意識地抓緊凌星河的手指。嬰兒的體溫比平日低了許多,呼吸間帶著冰晶碎屑。冰鱗正在改變他的體質,向著更適應極北環境的方向進化。
“我們會去極北之地。“凌星河最終決定,“但不是強攻,而是調虎離山。“
他指向星圖上的秩序王座:“既然Zero如此渴望星痕,我們就給他一個誘餌。“
計劃在黎明前敲定。由藍軒宇率領主力艦隊佯攻艾斯位面,吸引Zero的注意;凌星河則帶著星痕和精英小隊突襲極北之地;雪靈和剩余冰魄族人負責解讀冰川下的古老機關。
當第一縷恒星光照亮“星痕號“的艦艏時,艦隊已分成三組。凌星河抱著星痕登上特制的突擊艦“冰魄“,同行的除了葉靈瞳和十二名龍血戰士,還有聯邦最新研發的“維度潛行裝置“——能在短時間內避開秩序探測的黑科技。
星痕醒來時,突擊艦已進入潛行模式。嬰兒的紫瞳掃過艙內眾人,最后落在凌星河臉上。沒有孩童的懵懂,只有戰士的決然:
“開始吧。“
這兩個字,宣告了嬰兒星痕的終結,與龍神繼承者星痕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