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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書生

光幕的畫面緩緩展開,浮現出葉楓的身影。

此時的他,不再是戰場上披甲執銳、殺伐決斷的武將,而是一位身著青衫、頭戴儒巾的書生模樣官員。

葉楓端坐于府衙正堂之上,案前堆疊著層層卷宗。

他執筆批閱,眉宇間透著沉穩與睿智。

堂下小吏低聲稟報,百姓叩首陳情。

無一不畢恭畢敬。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不怒自威,卻又含著一絲溫潤的體恤。

百姓臉上的敬畏并非畏懼,而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這位父母官,清廉如水,斷案如神,百姓稱他“葉青天”。

日復一日,葉楓勤于政事,夜半猶見燭火未熄。

他常于案前獨坐,望著窗外明月,心中默念:“治世以安民為本,亂世以除奸為先。”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興衰更替,皆系于人心向背。

直到這一日,牢頭匆匆來報:“大人,抓到了朝廷懸賞萬金的通緝要犯,乃江湖大盜,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葉楓抬眼,筆尖微頓,眼光微閃:“哦?押在何處?”

“已入死牢,只待大人定奪。”

葉楓放下筆,起身整了整衣袖,道:“帶我去看看。”

牢獄陰暗潮濕,鐵鏈叮當,哀嚎隱隱。

牢頭舉著火把在前引路,火光映照著葉楓清瘦的臉龐。

轉過一道鐵門,牢房深處,一人被鐵鏈鎖住,卻坐姿挺直,目光如炬,一身粗布囚衣難掩其英氣。

葉楓腳步一頓,心頭莫名一震。他凝視那人良久,忽道:“此人不像惡徒。”

牢頭一愣:“大人,畫像上就是他,官府懸賞已久,絕不會錯。”

葉楓不語,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予牢頭:“去,買些好酒好菜,我要與這位……‘大盜’共飲一席。”

牢頭驚愕,卻不敢違命,匆匆而去。

片刻后,酒菜擺上,葉楓親自解開那人手銬,揮手命牢頭退下。他斟滿一杯酒,推至對方面前,微笑道:“看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似大奸大惡之徒。因何被通緝?”

那人抬眼,目光如刀,冷冷一笑,卻不答話,只低頭大口吃肉,豪飲烈酒,仿佛餓極之人。

葉楓不惱,又為他滿上:“畫像與你一般無二,天下豈有如此巧合?”

那人終于停下筷子,抹了抹嘴,“好吧,實不相瞞,我本欲刺殺皇帝身邊奸臣,奈何事敗,反被污為叛逆。如今天下皆稱我為賊,可笑,可嘆!”

葉楓眼光微動,指尖輕叩桌面。

只見那人仰頭飲盡杯中酒,眼中燃起烈焰:“若你肯放我出去,我必招兵買馬,起兵清君側!屆時,我為元帥,你為謀主,共享江山,豈不快哉?”

葉楓聞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他緩緩站起,踱步至窗前,望著天邊殘月,聲音平靜如水:“我已有城池在握,百姓歸心,功成名就。你許我的,不過是一場虛幻富貴。”

他回頭,目光如炬,“而我所求的,是千秋史筆,一句‘清正’。”

那人一怔,酒杯停在半空,眼神復雜。

他盯著葉楓。

良久,終是苦笑一聲。

隨后低頭繼續吃菜,再不言語。

通過銅鏡看到這一幕的曹操,似乎讓他想起了一個很熟悉的回憶。

陳宮!

是陳宮!

跟當時刺殺董卓失敗后經歷的場景一模一樣。

那陰冷潮濕的石壁,鐵鏈拖地的聲響,還有遠處守卒皮靴踏過回廊的沉悶腳步,全都如昨日重現。

他下意識地抬手撫過額角。

當時還是中牟縣令的他,本該將曹操押送董卓領賞,卻在對視的剎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敬意。

“你為何不縛我?”曹操沙啞著嗓子問。

陳宮推門而入,反手掩上,低聲道:“我知你刺董乃為天下除害,非為私利。若我將你獻上,豈不與豺狼為伍?”

曹操怔住,他盯著陳宮,仿佛要從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確認這是否是董卓設下的圈套。

可陳宮沒有退縮,反而解下腰間佩劍,輕輕放在桌上。

“我棄官隨你。”他說得平靜,卻字字如錘。

后來陳宮又離開了。

那一次重逢,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進他的心口。

他記得清清楚楚:陳宮一身素衣,立于階下,眉目如初,卻比從前更冷,更遠。

曹操當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為,只要自己功成名就,陳宮終會歸來。

“陳宮!”

他幾乎是顫抖著喊出這個名字,聲音里混雜著驚喜、期盼,甚至一絲卑微的懇求,“你回來了?”

陳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雪落在炭火上,不融,也不燙,只是靜靜地熄滅了所有溫度。

曹操的心猛地一沉。

他走上前,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要確認這是否真實。

“你隨我來,共掌天下,如何?這江山,本該有你一半!”

陳宮搖頭,輕得像一片落葉。

“為何?”曹操聲音陡然拔高,眼中燃起怒火,卻又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痛楚。

“你曾為我棄盡榮華,背井離鄉,只因我一句‘天下當與智者共之’!你信我,你跟了我!可后來你走了,投了一個莽夫,一個酒囊飯袋的呂布!你寧可輔佐那樣的人,也不愿與我同行?”

他逼近一步,“如今我已平定北方,百萬雄師聽我號令。你若歸順,位極人臣,唾手可得。”

他緩緩抽出腰間佩劍,寒光映照著他扭曲的面容,“若不從我,亦可令你死。”

陳宮笑了。

那笑容,竟讓曹操心頭一顫。

“曹孟德。”

陳宮緩緩開口,“你可知我為何隨你?非因權勢,非因富貴,只因那一日,你在荒野中對我說:‘這亂世,我欲清之。’我信了。我信你心中有道。”

曹操怔住。

“可后來呢?”陳宮目光如刃,“你殺呂伯奢一家,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你屠城以立威,以人頭筑京觀;你挾天子以令諸侯,口稱忠義,實為獨裁。你已不是當年那個愿與我共清天下的人了。”

曹操瞳孔驟縮,嘴唇微微顫抖。他想反駁,卻發覺喉頭像被什么堵住。

“你問我為何寧死不從?”陳宮仰起頭,望向天空,“因為我所追隨的,從來不是曹操這個人,而是那個曾讓我看見希望的影子。如今影子已滅,只剩權謀與鐵血。我若隨你,便是背叛當初的自己。”

風起,卷起陳宮的衣袍。他挺直脊背,如松如岳。

曹操踉蹌后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他忽然大笑,笑聲嘶啞,近乎癲狂:“好!好一個陳宮!你竟說我變了?這亂世逼人如此!若不狠,何以立足?若不殺,何以成業?你懂什么!”

可笑到最后,他的聲音卻低了下去,眼中竟有水光閃動。

他望著陳宮,那個曾為他拋棄一切的人,如今寧死也不回頭。

他忽然明白,有些人,一旦走遠,便再不會歸來。

而他自己,在追逐天下的路上,早已弄丟了最初的那個自己。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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