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我，手掌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但未必是壞事，你的能量似乎能促進生命生長，而不僅僅是操控時間。”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些銀藍色的光點還在皮膚下若隱若現：“為什么歷代天命之女沒有這種能力？”

“也許有，但沒被發現。”雷恩的目光飄向遠處，“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你根本不是普通的天命之女。”他說這話時聲音很低，幾乎像是自言自語。

一陣風吹過，那些奇異的花朵紛紛揚揚地撒下發光的花粉，我忽然注意到遠處的樹叢中有一雙紅眼睛一閃而過。

凱爾。

他就這么在暗處觀察了多久？我想告訴雷恩，但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了。

“再試一次。”雷恩似乎沒注意到異常，“這次控制力度。”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我不斷練習召喚和控制能量。

太陽升起時，我已經能讓藍光在指尖穩定地形成一個小球，雖然還做不到精確控制方向。

“夠了。”雷恩終于叫停，“過度使用會讓你虛弱。”

確實，我的手臂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額頭滲出冷汗，但與此同時，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充盈全身。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感到某種掌控感。

“明天同一時間繼續。”雷恩遞給我一個水囊，里面是清甜的泉水。

我大口喝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么你愿意教我？凱爾似乎更…熱衷于此。”

雷恩的尾巴輕輕擺動了一下：“凱爾有他的目的，而我...”

他停頓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母親是部落最后一個預言者，她死前告訴我，有一天會有一個手腕帶印記的女孩出現，我必須保護她。”

“所以你只是遵循母親的遺愿？”不知為何，這讓我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一開始是。”他出人意料地誠實，“現在…“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有那么一瞬間，冰藍色的眼睛似乎融化了：“現在我想知道你會用這力量做什么。”

我們之間的空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我移開視線，注意到他的左耳尖有一道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咬掉的。

“幼時打架留下的。”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我輸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私人分享讓我心頭一暖，就在我想回應時，手腕上的印記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啊！”我抱住手腕，眼前的訓練場瞬間扭曲變形。

又是那個幻象，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

雷恩跪在地上，銀白色的毛發被鮮血浸透，一柄長劍從他背后貫穿胸膛，持劍的人戴著銀色面具，面具下傳出低沉的笑聲。

畫面切換，洛林被困在黑色藤蔓組成的牢籠里，那些藤蔓像活物一樣纏繞著他的四肢，他的嘴巴大張，似乎在慘叫，但沒有聲音。

最后是凱爾…凱爾站在銀色面具人身旁，嘴角掛著熟悉的譏笑。

他說了什么，面具人點點頭，然后…然后凱爾看向我，紅眼睛里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蘇曉！蘇曉！”

雷恩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他半抱著我，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

“又是幻象？”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擦去我額頭的冷汗。

我點點頭，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來。那個畫面太真實了。

雷恩的血，洛林的痛苦，凱爾的...背叛？

“你看到了什么？”雷恩追問。

我該告訴他嗎？告訴他我看到他死了？看到凱爾可能是叛徒？就在我猶豫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

“敵襲！”一個獸人戰士沖進訓練場，“暗影部落攻來了！還有，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雷恩瞬間進入戰斗狀態，毛發微微豎起，指甲變長成利爪。

“回長老屋。”他命令道，聲音冷硬如鐵，“現在！”

“但是幻象——”

“沒時間了！”他幾乎是把我拎起來，推向部落中心的方向，“跑！不要回頭！”

我踉蹌著跑了幾步，回頭看到雷恩已經變身成半狼形態，銀白色的身軀在晨光中如同一柄出鞘的劍。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沖向部落大門的方向。

部落已經亂成一團，獸人們拿起武器，幼崽們被趕向安全區域，我在混亂中尋找洛林的身影，卻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部落大門外，一排排黑色毛皮的暗影部落戰士已經列陣，而在他們上空，懸浮著幾個披著銀袍的身影，臉上戴著…銀色面具。

和我幻象中一模一樣。

恐懼像冰水一樣淹沒了我，這不是普通的襲擊，是預言的開始，是那個銀面沃爾克的到來。

我該躲起來嗎？還是該做些什么？手腕上的印記開始發燙，似乎在催促我行動。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一個黑影從側面撲來。我勉強閃開，看到凱爾站在我面前，他的紅眼睛在晨光中燃燒。

“小人類。”他咧嘴一笑，犬齒閃著寒光，“看起來課程要提前升級了。”

凱爾的手像鐵鉗一樣扣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向部落邊緣跑去。

遠處，廝殺聲和慘叫聲已經響成一片。

“放開！”我掙扎著，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雷恩有危險！我看到了——”

“閉嘴，小人類。”凱爾猛地把我拉近，他的紅眼睛里燃燒著我從未見過的怒火，“你以為預知就一定能改變？太天真了。”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我停止掙扎，瞪大眼睛：“你...你知道我的能力？”

凱爾沒有回答，只是拽著我繼續前進，我們穿過幾間燃燒的木屋，熱浪裹挾著火星撲在臉上。

我咳嗽著，努力辨認方向，這不是去長老屋的路，而是朝著部落最外圍的圍墻。

“你要帶我去哪？”我試圖甩開他的手，但凱爾的力氣大得驚人。

“救你的命。”他簡短地回答，同時警惕地掃視四周。

一道銀光突然從側面襲來，凱爾反應極快，一把將我推開，自己則被那道光芒擊中肩膀，皮甲瞬間撕裂，鮮血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