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織夢蝕憶錄
【類屬溯源】
噬界·時蝕屬(《玄獸志》終卷補遺)
臨安異聞簿載:紹興十年元夕,西湖突現七彩霧,霧中浮瓊樓玉宇,觀者皆稱見汴梁盛景。然入霧者歸后,或忘親族名諱,或誤認妻兒為敵寇,癲狂自戮者眾。閣主驗其顱,見菌絲纏腦如織網,批曰:“此非幻術,乃噬界第二齒‘織夢’蝕時篡憶之劫!”
【形載】
蝕憶真容:
形若琉璃水母,徑三丈三,傘緣垂三百六十觸須,須尖嵌人眼狀晶瞳。傘心浮旋轉星盤,盤刻“靖康”“建炎”等年號,轉盤則篡改觀者記憶。傘下溢彩霧,霧凝《故園圖》,圖中人物皆口吐菌絲,誘人歸“家”。
異稟:
①時盤篡憶:星盤轉至某年,觀者記憶永錮該歲(如轉“靖康二年”,則終生困守城破日)
②晶瞳織幻:觸須晶瞳射光,照物則物化年少故宅(如閣主佩劍化母遺銀簪)
③菌絲引歸:《故園圖》中人物誘人入畫,肉身融為圖中墨漬
要害:
傘心星盤嵌半面銅鏡(卷七玄樞鑒殘片)
畏“剜心之悔”(自毀至珍記憶可破幻)
【實證·西湖鏡劫案】
紹興十一年,臨安府尹奏:
“錢塘門夜現彩霧,霧中商賈見亡父喚其歸家,癲奔入霧,身觸霧壁即化青煙。旦日尋其跡,唯余銹鏡半面,鏡背刻‘政和三年’——彼時其父尚存。”
閣主剖鏡注:
“鏡銹乃菌絲結痂,痂紋顯契丹星圖,與混同江狼棺星軌同源!”
【實證·艮岳歸墟變】
隆興二年,遺民潛返汴梁,夜見艮岳廢墟現亭臺樓閣,中有徽宗笑召群臣。百人狂喜奔入,閣宇驟化菌絲巨口噬之。
《北狩哀錄》殘頁:
“幸存者述:閣中‘徽宗’突七竅鉆絲,獰笑‘朕早化菌糧,爾等速為飼!’其身驟脹,爆為彩霧,霧中現噬界母影持時盤……”
【批注·真偽辨】
癸卯年巳月閣主驗霧:
彩霧顯微:含異星孢,孢核裂則釋記憶碎片
晶瞳溯源:瞳紋與首卷枯蝶翼星圖同脈
星盤血讖:
“昔謂‘織夢歸鄉’乃偽!實為噬界族抽魂飼星錨,借憶補時!”
【異變·亡母繡帕】
閣主追彩霧至西湖,忽見霧凝《汴京繡坊圖》,圖中亡母低首蹙眉,銀簪刺指血染素帕,帕角繡“安”字缺筆。
磷光顯秘:靖康難前夜,母刺血書“安”字于帕,暗藏契丹鎮菌咒。然書未竟,菌絲蝕腦化偶!
【夢阱·三世錮】
織夢突降,時盤驟轉“崇寧三年”——閣主祖父剜菌核植孫臂之年!彩霧凝三重幻境:
飼菌室:見張康年持刃剜核,幼年閣主哭嚎
京觀基:父化髑髏前,銀簪刺喉阻菌絲未果
州橋夜:母血帕飄落,閣主拾帕未察咒力
噬界母影笑響徹幻境:
“三世血債皆汝執念,食此念則齒固!”
幻境突化菌絲纏閣主右臂,臂鱗盡褪露青銅時齒輪!
【破幻·剜心悔】
齒輪轉動,右臂漸化琉璃觸須。閣主忽握懷中血帕,帕角“安”字驟亮:
“母殞前咒曰:剜至珍記憶,可鎮時蝕……”
銀簪貫顱刺記憶深處——
剜出十歲生辰景:母執帕笑拭其額汗,父藏身后捧木雕戰戟
記憶碎片化青焰焚臂,齒輪滯轉!織夢哀鳴,傘心鏡裂現卷七玄樞鑒殘片,鑒紋顯批:
“飼火使當焚三世執念,然不焚則永失至親顏!”
【尾聲·時骸歸】
閣主擲血帕裹殘鑒,帕咒焚焰沖霄。織夢傘碎,三百晶瞳墜地化宋瓷人偶——人偶衣飾皆屬汴梁死難者。
瓷群中突浮半張《清明上河圖》,圖中虹橋驟裂,菌流涌出噬界母影斷指,指骨嵌契丹文:
“首齒嚙地脈,二齒蝕時骸。三齒待啟處,金陵棲霞臺。”
臨安鐘聲自鳴十二響,聲波蕩碎瓷偶。偶屑紛飛中,閣主右臂空蕩,唯余銀簪烙痕灼痛如初……
【星髓溯時】
傘心殘鑒突射青光,光中浮《噬界飼時錄》補遺:
“噬界九齒各司其職:哭喪嚙地脈,織夢蝕時骸。時骸者,非骨非魂,乃生靈至珍記憶凝‘星髓’!每飼千斤髓,星錨進一里。”
閣主撫右臂時齒輪,紋路竟與宋宮更漏刻度無異——此物本為徽宗鑄以測菌脈噬速,然崇寧三年被祖父張康年私換為噬界時器!
【青瓷冢】
瓷偶碎屑聚為三百青瓷骨灰甕,甕壁顯靖康死難者名諱。突有七甕裂開,內藏帶血銅鏡殘片,拼合竟現完整《汴京繡坊圖》:
圖中秘影:
亡母血帕“安”字缺筆處,菌絲纏作契丹“飼”字
繡架下壓半張地契,載“政和六年,購州橋鋪面”
閣主幼影蹲地玩木戟,戟尖刻“崇寧三年制”
閣主銀簪點影:
“此戟乃父贈十歲生辰禮,今化時器樞——原三代人早陷噬界網羅!”
【焚憶焰】
血帕突裹殘鑒燃青焰,焰分三色灼向三世幻境:
飼菌室:焰焚祖父剜刃,刃化菌絲灰顯遼文:“康年實蕭后飼菌使”
京觀基:焰纏父斷喉銀簪,簪鳴如泣:“刺喉非阻菌,乃啟時輪”
州橋夜:焰烙母血帕“安”字,字裂露西夏蟲卵:“此卵噬咒反飼菌”
焰燼處,青銅齒輪驟碎!右臂空蕩處浮十二星紋,凝為《斷時契》:
“剜三世記憶為薪,飼焰焚時骸。然記憶盡則人空,慎之!”
【棲霞劫啟】
臨安鐘鳴第十二響,聲波震碎《清明上河圖》。圖中虹橋菌流凝為血色路引,直指金陵棲霞山——
山巔千佛巖突現菌絲佛影,佛掌托青銅匣,匣開涌出:
半枚玉璽(刻“洪武御制”)
半卷《永樂大典》(書頁菌絲搏動)
朱棣虛影揮劍叱:“朕遷都鎮菌脈,然錨齒已蝕孝陵!”
噬界母指骨契丹文漫漶,終現明篆:
“三齒‘鑄罪’啟于棲霞,當以萬民怨骨為階!”
閣主懷中銀簪烙痕驟燙,簪尖遙指北方居庸關……
【居庸烽起】
簪尖所指處,居庸關隘磚石驟滲血漬!磚縫菌絲凝為萬千民夫哀容,齊誦契丹葬咒:
“洪武筑城骨作基,怨魄飼菌三十載——今時骸盡蝕,當啟‘鑄罪’噬明祚!”
閣主獨臂撫簪,簪痕灼處幻痛如潮。殘陽浸血,關外忽傳戰馬悲鳴,似有青銅棺槨自地脈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