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轉身跑回府中,秋月嚇得連忙跟上。侍衛長在原地急得直跺腳,卻又不敢違抗她的意思,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您瘋了嗎?”秋月氣喘吁吁地拉住蘇婉清,“外面全是太子黨的人,我們現在回去就是自投羅網啊!”
蘇婉清停下腳步,靠在墻角喘著氣:“我們不能走。蕭景珩因我被禁足,若是我此刻逃走,豈不是坐實了我們勾結的罪名?而且太子黨的秘密據點是我們最后的希望,必須去試一試。”
秋月急得快哭了:“可我們連據點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啊?”
“我知道。”蘇婉清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原身的記憶里有個模糊的印象,太子黨羽曾在城西的廢棄染坊接頭。雖然不敢確定,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她拉著秋月躲在暗處,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蕭府的侍衛果然如侍衛長所說,對她們的行蹤視而不見,顯然是被太子黨買通了。這讓她更加確定,今晚的蕭府早已危機四伏。
“我們得先離開蕭府,從正門出去肯定不行,只能找別的出路。”蘇婉清低聲道,目光在周圍掃視。忽然,她看到不遠處的墻角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枝葉幾乎要伸到墻外。
“有了。”蘇婉清眼睛一亮,拉著秋月悄悄向大樹走去。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大樹,小心翼翼地從樹枝上翻到墻外。落地的瞬間,蘇婉清差點摔倒,幸好秋月及時扶住了她。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秋月驚魂未定地問道。
“城西廢棄染坊。”蘇婉清定了定神,辨認了一下方向,“我們得盡快趕路,天亮之前必須回來,否則蕭大人會擔心的。”
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在寂靜的街道上快步穿行。京城的夜晚格外冷清,只有偶爾巡邏的士兵經過,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不知走了多久,她們終于來到了城西。這里與繁華的市中心截然不同,街道兩旁的房屋大多廢棄,荒草叢生,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
“小姐,這里好嚇人啊。”秋月緊緊抓著蘇婉清的衣袖,聲音發顫。
蘇婉清也有些緊張,但還是強作鎮定:“別怕,我們小心點。”
她們在廢棄的街道上仔細搜尋,終于在街角發現了一座破敗的染坊。染坊的大門緊閉,門口雜草叢生,看起來已經廢棄了很久。
“就是這里。”蘇婉清心中一喜,拉著秋月躲在旁邊的破廟里,觀察著染坊的動靜。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染坊的大門忽然打開了,幾個黑衣人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他們壓低聲音交談著,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蘇婉清敏銳地捕捉到了“太子”“證據”“蕭景珩”等字眼。
“果然在這里!”蘇婉清心中一凜,看來她的猜測沒錯,這里確實是太子黨的秘密據點。
等黑衣人離開后,蘇婉清拉著秋月悄悄靠近染坊。大門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仿佛在引誘她們進去。
“小心點,里面可能有埋伏。”蘇婉清低聲提醒道,輕輕推開門縫向里望去。
染坊里一片漆黑,只有幾盞昏暗的油燈在角落里搖曳,映出斑駁的墻壁和堆積如山的廢棄布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染料味,讓人有些不適。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腳步輕得像貓一樣。染坊內部比想象中更大,分為前院和后院,中間隔著一道破敗的木門。
“我們分頭找找,注意不要發出聲音。”蘇婉清低聲道,與秋月約定好暗號,便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蘇婉清沿著墻壁摸索著前進,手指觸到墻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跡,心中越發警惕。忽然,她聽到后院傳來隱約的說話聲,連忙悄悄靠近。
她躲在門縫后向里望去,只見后院的空地上點著一盞油燈,幾個黑衣人影圍坐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么。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對著她,聲音低沉而熟悉。
“……明日一早,我們就將偽造的證據呈給皇上,務必坐實蕭景珩與三皇子勾結的罪名。到時候,太子殿下就能高枕無憂了。”
蘇婉清心中一驚,這個聲音……是林氏的兄長,戶部侍郎林兆安!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出現在這里,看來今晚的密謀非同小可。
“林大人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蕭景珩被禁足在府中,插翅難飛。蘇婉清那個小賤人也活不過今晚,等她死了,就再也沒人能威脅到我們了。”另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
“哼,算她識相,自己送上門來。”林兆安冷哼一聲,“不過你們還是要多加小心,蕭景珩可不是好惹的,萬一讓他找到證據,我們都得完蛋。”
“大人放心,我們已經將所有證據都轉移了,就算他們找到這里,也搜不到任何東西。”
蘇婉清聽得心驚膽戰,原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要殺她,還準備將偽造的證據呈給皇上。不行,她必須想辦法拿到證據,否則不僅她和蕭景珩會陷入險境,三皇子也會被扳倒。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油燈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錦盒,林兆安時不時地看一眼,顯然里面裝著重要的東西。
“就是它!”蘇婉清心中一動,悄悄向后院摸去。
后院的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門,屏住呼吸躲在柱子后面。林兆安和其他人正聊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蘇婉清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一旦被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她趁眾人不注意,像貍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溜到桌子旁,一把抓起錦盒,轉身就跑。
“誰?!”林兆安反應極快,立刻發現了她,厲聲喝道。
蘇婉清不敢回頭,拼命向前院跑去。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顯然是追兵追上來了。
“快追!別讓她跑了!”林兆安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蘇婉清拼盡全力奔跑,染坊里的雜物太多,她好幾次差點被絆倒。就在快要沖出染坊大門時,一個黑衣人忽然從側面沖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賤人,哪里跑!”黑衣人獰笑著向她撲來。
蘇婉清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向旁邊躲閃,卻不小心撞到了堆積如山的布料,錦盒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小姐!”秋月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撿起錦盒就跑,“你快走,我引開他們!”
“秋月!”蘇婉清驚呼出聲,眼睜睜看著秋月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身后跟著一群黑衣人。
她知道秋月是想犧牲自己讓她逃走,心中一陣刺痛。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必須帶著證據逃出去,否則秋月的犧牲就白費了。
蘇婉清咬緊牙關,轉身沖出染坊大門,頭也不回地向蕭府的方向跑去。身后的喊叫聲和腳步聲越來越遠,她知道秋月成功引開了追兵,但心中卻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不知跑了多久,她終于看到了蕭府的輪廓。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但她卻絲毫沒有輕松的感覺。
蘇婉清悄悄從后門翻墻進入蕭府,一路躲躲藏藏地回到客房。剛進門,她就累得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錦盒還緊緊攥在手中,她打開一看,里面果然裝著太子黨偽造證據的鐵證,包括他們偽造蕭景珩與三皇子往來書信的底稿,以及林兆安與太子黨羽的密信。
“太好了……”蘇婉清激動得熱淚盈眶,有了這些證據,就能還蕭景珩和三皇子一個清白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蕭景珩推門而入。他看到蘇婉清狼狽的樣子,以及桌上的錦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憤怒。
“你去哪里了?”蕭景珩的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若不是侍衛長說你去了城西,本大人差點就要派人全城搜捕了!”
蘇婉清看著他焦急的眼神,心中一暖,連忙將錦盒遞過去:“大人,你看這個!我找到太子黨偽造證據的鐵證了!”
蕭景珩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震驚和狂喜。他快速瀏覽著里面的證據,臉色越來越凝重。
“好,好一個太子黨!竟敢如此猖狂!”蕭景珩怒聲道,將證據收好,“這些證據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了!”
他抬頭看向蘇婉清,語氣緩和了些:“你受苦了。秋月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提到秋月,蘇婉清的眼圈瞬間紅了:“秋月……秋月為了掩護我逃走,被太子黨的人抓走了……”
蕭景珩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放心,本大人立刻派人去救她。太子黨敢動本大人的人,本大人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立刻對門外喊道:“來人!”
侍衛長應聲而入:“大人。”
“立刻帶人去城西廢棄染坊,救回秋月姑娘,務必確保她的安全。另外,將林兆安等人秘密抓捕,不要驚動任何人。”蕭景珩沉聲道。
“是!”侍衛長領命而去。
蕭景珩走到蘇婉清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身上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太醫會來給你看傷。證據的事交給本大人,你不要再操心了。”
蘇婉清點了點頭,心中卻依舊擔心秋月的安危。她知道,太子黨手段狠辣,秋月落在他們手中,恐怕兇多吉少。
“大人,秋月她……”
“放心,本大人的人很快就會救她回來。”蕭景珩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太子黨已經蹦跶不了多久了,等處理完這件事,本大人會給你和秋月一個交代。”
蘇婉清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只能默默祈禱秋月平安無事。她靠在椅子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夜的驚心動魄,讓她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太醫已經來了,正在為她處理傷口。蕭景珩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看著卷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大人,這些證據何時呈給皇上?”蘇婉清輕聲問道。
蕭景珩放下卷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等抓住林兆安等人,讓他們親口認罪,再將證據呈給皇上,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太子黨想抵賴都難。”
蘇婉清點了點頭,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只要能將太子黨一網打盡,秋月的犧牲就沒有白費。
就在這時,侍衛長匆匆進來,單膝跪地:“大人,我們在城西廢棄染坊抓獲了林兆安等人,但是……但是沒有找到秋月姑娘。”
蘇婉清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怎么會找不到?她明明被抓到那里去了!”
侍衛長面露難色:“屬下在染坊里仔細搜查過,沒有發現秋月姑娘的蹤跡,只找到了這個。”他從懷中拿出一支斷裂的發簪,正是秋月平日里戴的那支。
蘇婉清看著斷裂的發簪,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秋月很可能已經……
“小姐,您別擔心,秋月姑娘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蕭景珩連忙扶住她,輕聲安慰道。
蘇婉清搖了搖頭,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去染坊,她就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蕭景珩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是太子黨太過狠毒。你放心,本大人一定會找到秋月姑娘,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對侍衛長吩咐道:“繼續搜查,擴大范圍,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秋月姑娘!”
“是!”侍衛長領命而去。
蘇婉清看著窗外,眼淚無聲地滑落。秋月是原身最信任的人,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她不能失去她。
蕭景珩默默地遞給她一塊手帕,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的,只能盡快找到秋月,才能讓她安心。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蘇婉清坐立難安,時不時地詢問侍衛長搜查的進展,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找到”。她的心越來越沉,幾乎要絕望了。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侍衛長終于帶來了好消息:“大人,大小姐,我們在染坊后院的枯井里找到了秋月姑娘,她還活著!”
蘇婉清猛地站起來,激動得熱淚盈眶:“太好了!快帶我去見她!”
她跟著侍衛長匆匆來到客房,只見秋月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身上有多處傷口,但呼吸平穩,顯然沒有生命危險。
“秋月!”蘇婉清撲到床前,緊緊握住秋月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
秋月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蘇婉清,虛弱地笑了笑:“小姐……你沒事……太好了……”
“我沒事,我沒事。”蘇婉清哽咽著說,“你好好休息,太醫馬上就來。”
太醫很快就到了,為秋月處理傷口,開了藥方。看著秋月漸漸睡去,蘇婉清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蕭景珩走到她身邊,輕聲道:“林兆安等人已經招供,承認了偽造證據、毒害蘇夫人、策劃科舉泄題等罪行。本大人已經將供詞和證據呈給皇上,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蘇婉清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集。這場持續了許久的博弈,終于要畫上句號了。
“多謝大人。”蘇婉清輕聲道,“若不是大人幫忙,我恐怕早已死在太子黨的手中。”
“你不必謝我。”蕭景珩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本大人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且,這次能成功扳倒太子黨,你功不可沒。”
蘇婉清笑了笑,心中卻有些感慨。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未來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進來,躬身行禮:“大人,宮里傳來消息,皇上已經下旨,將太子廢黜,打入冷宮。林兆安、蘇鴻遠、林氏等人全部革職查辦,秋后問斬!”
蕭景珩和蘇婉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釋然和欣慰。
“終于結束了。”蘇婉清輕聲道,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蕭景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輕松:“是啊,結束了。”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照在蘇婉清的臉上,溫暖而明亮。她知道,從今天起,她再也不用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母親的冤屈得以昭雪,原身的仇也報了,她終于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大人,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蘇婉清問道。
蕭景珩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難得的笑容:“本大人打算向皇上請旨,賜婚于你。不知蘇大小姐,是否愿意嫁給本大人?”
蘇婉清愣了一下,隨即臉頰緋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著蕭景珩深邃的眼眸,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愿意。”
窗外的陽光正好,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這場始于博弈的緣分,終于在這一刻,開出了最美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