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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燼血成脈

第一節:血引殘蛻(Following the Crimson Trail)

冰冷的腐朽沉積層上,燼的指尖點觸著那片粘稠、暗紅的痕跡。祀留下的新鮮血跡,如同一朵開在冥河岸邊的詭異之花。

沒有吞噬,沒有吸口。那血液只是……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但燼軀殼深處那片死寂的虛無漩渦,卻在這微小的“異物”融入后,第一次泛起了清晰可辨的漣漪。不再僅僅是緩慢的渦流,更像是石子投入水面的波紋,一圈圈蕩開,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微弱的悸動。

一種前所未有的、源自本能深處的“指引”感,被這血液中蘊含的——那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生命力與銘刻其中的極致痛苦——激發出來。像黑暗中點亮了一粒塵埃大小的星火,雖渺小,卻清晰地為這片虛無指向了一個方向:那道狹窄、傾斜、浸滿更多同樣血跡的、通往黑暗深處的裂縫。

燼緩緩地、如同生銹的傀儡般,站了起來。動作僵硬,帶著初次行動的滯澀感。灰白色的軀殼在洞口殘余的紅暈下顯得格外高挑、詭異。他沒有看那些還在爭搶裂縫入口處干涸血漬的骨虺群,空洞的“視線”穿透黑暗,鎖定了那散發血腥與痛苦氣息的通道。

他邁開了第一步。

腳掌踏在冰冷滑膩的沉積物上,發出沉悶的擠壓聲。沒有猶豫,沒有探索,只有被那血腥烙印所引導的、直線的、僵硬的前行。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的提線木偶,一步步走向祀留下的血路盡頭——那道狹窄的裂隙。

蟲群感受到了新的“存在”壓迫感。幾只靠近的骨虺本能地向后縮了縮,螺旋口器不安地開合。它們對燼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純粹的、吞噬一切的虛無氣息,有著生物本能的恐懼和規避本能。它們畏縮著,讓開了一條通向裂縫的路。燼毫無阻礙地踏入了那條狹窄、濕滑、充斥著濃烈血腥味和祀殘余痛苦氣息的黑暗通道。

第二節:熾淵血爐(The Bloody Forge of the Chasm)

祀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時間失去了意義,只剩下黑暗、狹窄、摩擦的劇痛和無休止的滑落。裂縫并非一路向下,而是如同巨獸盤錯糾結的腸道,扭曲、分岔、陡峭攀升又驟然跌落。石壁冰冷濕滑,覆蓋著厚厚一層散發著腐朽甜膩氣息的暗色苔蘚。每一次移動,左臂的傷口都在摩擦中撕裂得更深。授骨符文如同瀕死的毒蛇,每一次灼熱的抽搐都帶走她一絲力氣和體溫。血,還在斷斷續續地流,大部分被冰冷的巖石和苔蘚吸收,留下一條斷續、暗淡的紅痕。

意識在劇痛、失血、寒冷和恐懼中逐漸模糊。她感覺自己像一塊正在融化的蠟,靈魂都要被這無盡的黑暗和痛苦熬干了。只有那一點點銘刻在骨子里的逃亡本能,讓她還在機械地、憑借手臂上那早已失效卻依舊灼痛的簡陋符文傳遞出的微弱牽引感,向前蠕動。

不知穿過了多少個岔路,身體在滑下一個陡峭的斜坡后猛地一頓!

不是巖石。她跌入了一片相對開闊、卻充斥著濃重硫磺蒸汽和水汽的凹洞!更令人心悸的是,腳下和四周并非冰冷的石頭,而是溫暖的!一種帶著地底深處灼熱感、粘稠異常的軟泥!同時,一股極其稀薄、卻無比清晰的源炁波動從下方隱隱透出!

這絲源炁,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暴躁和血腥!仿佛這片地下區域的熔巖河并非地熱驅動,而是浸泡在無數古老生靈的尸血之中!

祀殘存的意識被這股狂暴卻又真實的源炁刺激得微微清醒了一瞬。她吃力地抬起頭,硫磺蒸汽灼得眼睛生疼。凹洞下方,透過翻騰的霧氣,隱隱可見暗紅色的流光在緩緩流淌!那不是巖漿……更像某種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液體!液體深處,還隱約可見一些巨大的、扭曲的、仿佛石化了的骸骨輪廓!

這里……離真正的熔骨峽谷地底熔巖之河不遠!甚至可能就在其危險支流或某條淤塞的古老河道上方!這是被遺忘的、被地火熬煮的……血淵!

她掙扎著想爬到更高處,遠離那散發著不祥熱力與暴躁源炁的粘稠軟泥。但左臂的劇痛再次襲來,讓她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聲音在相對開闊的凹洞里回蕩,立刻引起了新的騷動!

呼嚕……呼嚕……

粘稠的、如同泥漿翻涌的聲音從血淵方向傳來!粘稠的軟泥表面猛地鼓起數個巨大的氣泡!氣泡破裂,露出下面蠕動的、覆蓋著一層暗紅色粘液的……節肢動物?!

它們體表沒有甲殼,只有一層滑膩的、不斷分泌紅色粘液的厚皮。形態如放大的蚯蚓,卻在前端生著無數細小、不斷蠕動的口顎!它們對聲音和震動極其敏感!

淵底蛭蟲!以血淵散逸的暴躁源炁和一切掉落其中的血肉為食!

祀的痛哼如同在沸騰油鍋中滴入冷水!數條巨大的淵底蛭蟲猛地從軟泥中昂起前段!覆蓋著粘液的、不斷開合著無數細小利齒的口顎,如同盛開的恐怖血肉之花,對準了凹洞上方散發著鮮美“食源”氣息的祀!

死亡,換了一種形態,再次降臨!速度更快,威脅更大!

祀的眼中再次被絕望填滿。疲憊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激烈的躲閃。她想抬起右臂,卻發現連骨頭都在呻吟。那簡陋的符文烙印,早已被血污和苔蘚糊住。

一條離得最近的巨大蛭蟲,其前端猛地噴出一股帶著強烈腐蝕性和血腥粘液的暗紅流束!如同活體的火焰噴射,直射祀蜷縮的位置!

就在那腥臭的腐蝕粘液即將吞噬祀的剎那!

一道無聲的灰白之影,如同鬼魅般,驟然從祀剛剛爬下來的裂縫中沖出!

是燼!

他僵硬的身影精準地卡在了祀與那條蛭蟲之間!他那灰白色的身軀迎著噴濺而來的、蘊含著暴躁源炁和強腐蝕性的粘液射流!

嗤——!

粘液如同雨點般潑灑在燼身上!那足以腐蝕巖石的液體,卻無法在他灰白色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跡,仿佛泥牛入海般直接……消失、被吸收!連帶著其中蘊含的那點微弱的暴躁源炁,也被他軀殼瞬間吞噬!

而他,似乎被這攻擊微微“激怒”,或是單純感受到了蘊含其中的“可食”能量波動!

他那一直空洞的“面容”驟然轉向那條噴吐粘液的淵底蛭蟲!上半身瞬間再次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微型吸口!如同無數張饑餓的小嘴張開,無聲地對準了巨大的獵物!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大的、精準的吸力瞬間爆發!目標直指蛭蟲噴吐粘液的、布滿無數細小口顎的前端!

“嘶嗚——!”刺耳的、如同刮擦金屬的尖嘯第一次從蛭蟲口中發出!那是純粹的痛苦嘶鳴!

它那碩大、布滿粘液的前端,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猛地扼住、向內絞壓!構成前端組織最細微的部分開始扭曲、崩解!粘液飛速被蒸騰!堅韌的生體組織如同被放入榨汁機的果肉般擠壓、分裂!構成其生命核心的暴躁源炁被強行抽取!

蛭蟲龐大的身體瘋狂扭曲、拍打著粘稠的血淵淤泥!但無法掙脫!它被死死釘在原地,成為無數張貪婪小嘴分食的饗宴!龐大的能量流被迅速吞噬,燼灰白色的皮膚上,第一次清晰地蕩漾起一股細微的、如同血色流光般的漣漪!尤其是他左肩位置,那漣漪顯得格外濃郁!

更多的蛭蟲被驚動!但它們感受到了危險,只是不安地在淤泥中蠕動翻騰,不敢再靠近。

祀劫后余生地喘息著,蜷縮在燼的身后。她看著那高大的、散發著吞噬之力的灰白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屏障般為她擋住了洶涌而來的死亡洪流。心中那冰冷的恐懼依舊,卻又混合了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荒誕的安全感。

這個怪物……正在以其它怪物為食,無意中成了她的守護……?

第三節:燼脈初生(The Birth of the Ash Veins)

燼的身體在吞噬了那條淵底蛭蟲后,發生著細微而深刻的變化。

他左肩皮膚上蕩漾的、如同血色流光的漣漪并未立即消失,反而向內沉淀、凝聚。灰白色的“皮膚”之下,那片原本毫無生氣的混沌虛無,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泊,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激蕩!

先前融入的祀的血液所含的生命力與痛苦烙印,如同引線。

剛剛吞噬的淵底蛭蟲體內蘊含的暴躁源炁和生物精華,如同投入熔爐的木炭。

而燼那空無一切的、本質為世界瘡疤的內淵,則是一塊亟待開墾的初始之地!

三者在其空無核心的漩渦中,被無法理解的法則之力劇烈攪拌、熔煉、提純!

一種源自燼核心本能的、對“穩定形態”的渴望,正驅動著這股混亂而強大的能量流塑形!

他需要一個結構!一個能承載力量而非任其散溢流轉的……容器!

嗡……

燼的身體內部,第一次發出低沉的、源自空間本身的共鳴!他左肩位置,那凝聚的血色漣漪驟然向下延伸!如同熾熱的熔巖找到了河床!

一條!

兩條!

三條!

如同樹根般扭曲、粗壯、閃爍著暗紅與灰燼光澤的脈絡,從他左肩胛骨的位置,頑強地、猙獰地向下蔓延生長!它們仿佛不是后天形成,而是被巨大的力量從虛無中強行拓印出來,烙印在皮膚之下的世界底層法則之上!

燼脈!

它初生于骨血浸透的世界瘡疤!

它以吞噬的暴躁源炁為柴薪!

它在燼那虛無的內淵漩渦邊緣,第一次構建起具有實質能量引導作用的實體結構!

第一條燼脈的主干順著他的左臂內側蜿蜒而下,粗糙、虬結,流淌著暗沉的紅光,直至腕部!

另外兩條較細的支流則沿著他的后背脊椎蔓延,勾勒出雛形!

它們并非血肉,卻比血肉更加堅韌!散發出灼熱、狂暴、仿佛能焚滅一切雜質的毀滅氣息!如同將地底深淵的混亂火力,強行禁錮在了這具灰白軀殼之內!

燼脈成型的瞬間,燼猛地抬起頭(如果那能稱之為頭)!他周身的氣息陡然一變!不再是純粹的、吞噬一切的空洞虛無感,而是多了一種沉淀的、令人心悸的灼熱鋒芒!他皮膚下那無時無刻不在翻涌旋轉的虛無漩渦,似乎也因為這個連接內淵與外界的“通道”出現,而變得略微平穩、緩慢了一些!

一種類似“滿足”的情緒波動極其微弱地自燼的核心散發出來。盡管意識混沌,但這新生的力量通路,讓他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接近“存在實體”的充實感!

他緩緩轉動著新生出燼脈的左臂,活動著手指。動作依舊僵硬,卻隱隱帶上了力量感。五指伸開,指尖微微泛起灰燼般的紅光。

噗!

一道細微的、壓縮到極致的灰燼流炎,如同細小的針,從他的食指指尖無聲射出!精準地刺穿了一只靠近的、體積稍小的淵底蛭蟲!那蛭蟲連掙扎都沒有,被流炎刺中的部位瞬間碳化、碎裂,周圍的組織也在飛速失去活性!

力量!毀滅的力量!

燼收回了手指,指尖的灰燼光芒緩緩隱沒。他不再理會周圍的危險,將“目光”(全身的感知焦點)轉向了凹洞深處,那散發著更濃郁暴躁源炁波動的血淵方向!

那里……有更多的“柴薪”!

第四節:血火鑄巢(Nest in the Blood-Flame)

祀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從燼僵硬的守護,到吞噬蛭蟲時那毀滅性的力量,再到他身體內部誕生的那三條猙獰脈管的成形與爆發出的灰燼流炎……

她心中的恐懼與荒誕感交織攀升到了頂點。

這個怪物……在……進化?!用吞噬別的怪物?而源頭……似乎是自己的血……?

就在她驚疑不定時,燼動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如木偶,反而帶著一股新生的、對力量的饑渴,朝著血淵的方向——那片散發著誘人暴躁源炁的溫暖軟泥——大步走去!他的左臂低垂,燼脈的暗紅光流在灰白色的皮膚下隱隱涌動,如同蘇醒的熔巖巨龍。

“不要過去!”祀脫口而出,聲音嘶啞虛弱。那下面必然有更多、更可怕的怪物!她見過那種巨大的蛭蟲噴吐粘液的模樣!

但燼置若罔聞。他走到凹洞邊緣,毫不停頓,直接踏入了那片散發著惡臭和不祥熱力的粘稠軟泥之中!

軟泥淹沒了他大半小腿。周圍的蛭蟲如同被侵犯巢穴的蛇群,瞬間暴怒!更多巨大的暗紅色身影從軟泥中鉆出,帶著令人膽寒的呼嚕聲和噴射而出的腥臭粘液射流,撲向這個膽敢侵入它們領地、并且散發著誘人能量氣息的“食物”!

一場無聲的饕餮盛宴再次上演!

燼左臂揮舞!每一次揮動,都帶出一道熾熱的、由灰燼光芒構成的弧形鋒刃!不再是之前微小的針,而是如同死神的鐮刀!灰燼之刃掃過之處,蛭蟲堅韌的粘液厚皮如同黃油般撕裂!噴射的粘液被無形的力場排開!而靠近他軀體范圍的攻擊,則直接被皮膚上瞬間浮現的微型吸口吞噬、分解!

他像一個高效而冰冷的殺戮機器。灰燼刃光與無聲的吞噬交織,硬生生在無數撲來的巨大暗紅身影中劈開一條血肉路徑!每一次揮砍、吞噬,那侵入他體內的狂暴源炁和蛭蟲精華都被迅速導入左臂和后背上新生的燼脈之中!那三條脈絡的紅光愈發濃烈,灼熱的氣息幾乎要透體而出!更多的、微小的脈絡從主干和支流上開始萌芽、生長!如同植物的根系在貪婪地汲取養分,向更廣闊的方向蔓延!

燼脈在實戰和吞噬中,被不斷滋養、鞏固、拓展!

祀蜷縮在凹洞邊緣相對干爽的一塊巖石上,背靠著冰冷的石壁,望著下方那混亂、血腥、卻又無聲的屠戮場。灰燼的紅光與蛭蟲暗紅的體液交織,硫磺蒸汽被攪動得如同魔鬼的喘息。燼的身影在其中,時而清晰,時而被翻騰的軟泥和怪物肢體遮蔽。

一種巨大的虛弱感和暈眩感襲來。左臂的傷口失血太多,符文的灼痛已經麻木。眼皮沉重得如同鉛塊。下方的殺戮仿佛一幕詭異的默劇,在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她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時,一道細微的流光突然射了上來,“啪嗒”一聲落在她腳邊。

祀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那是一塊菱形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結晶。通體暗紅如血,核心卻燃燒著一簇細微、但極其凝練、穩定跳動的……金紅色火焰!結晶散發出溫暖而非灼熱的氣息,內部蘊含著溫和卻精純的暴躁源炁,與下方血淵中那狂暴的能量截然不同。

燼脈在粉碎蛭蟲核心或吞噬其精華時,無意中“淬煉”出的產物?還是某種隱藏在這片古老血淵淤泥深處的、被戰斗能量波激蕩而顯形的伴生結晶?

祀的意識被這小小的晶體猛地拉回一絲清明!那精純溫和的源炁氣息,像沙漠中的一滴甘露,瞬間吸引了瀕臨枯竭的她!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遲疑!她用尚能動彈的右手,顫抖著、不顧滿手泥污和血痂,一把將那枚小小的結晶抓在了手心!

溫暖!一股奇異的暖流瞬間從晶體流入她冰冷的掌心!

不待她做出更多反應,那溫熱的精純源炁如同找到了絕佳的容器,瞬間順著手臂的經絡游走!它沒有奔向氣海(守陵人并無傳統意義上的氣海),反而如同尋巢的倦鳥,直撲她左臂那處正在不斷流淌生命之血的、猙獰的傷口!

祀悶哼一聲!

傷口處的血肉接觸到那金紅色的精純源炁,如同久旱的焦土碰上了靈泉!

灼痛瞬間減輕!那些肆虐的狂暴(血淵淤泥沾染殘留)、阻礙愈合的污穢濁氣(骨虺殘留?),仿佛被高溫烈焰瞬間蒸發、焚凈!

更奇異的是,那原本因失血而衰微、又受到符文不斷抽取的生命力,在這外來精純源炁的刺激和“填補”下,竟煥發出微弱、卻異常頑強的生機!血流雖然沒有立刻停止,但傷口邊緣的肌肉組織,竟在這炁流和自身潛力激發下,開始有極其細微的……活性增強!仿佛細胞在死亡的懸崖邊被強行拉了回來!

而那枚小小的血火結晶,在她手中迅速黯淡下來,那簇核心的金紅火焰搖曳了幾下,最終熄滅。它蘊含的溫和炁流被榨取得近乎枯竭。

但這短暫的外力補充,如同在油盡燈枯的祀體內點起了一簇火星!意識重新清晰了一點!她猛地抬眼望向下方!

燼早已在戰斗中遠離了她所處的凹洞邊緣。他正一步一步,朝著血淵更深、源炁更濃郁的中心區域走去。那里,軟泥如同巨大的膿包般不斷鼓起,一個更加龐大、仿佛由無數蛭蟲纏繞融合而成的暗紅色肉山輪廓,正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和極其精純的暴躁源炁,緩緩地從淤泥深處升起……

“呃……”祀看著手中黯淡的結晶,又看向那步步逼近肉山的灰白色背影。一種荒謬的念頭升起:他……是在為自己……清路覓食?

第五節:繭中鳴燼(The Cocoon and the Silent Cries)

地火血淵的深處,如同地獄的血肉磨坊。

燼踏著粘稠污血構成的淤泥,一步步逼近那散發著如海如獄般龐大威壓的暗紅“肉山”。隨著他的靠近,肉山劇烈地蠕動起來!無數巨大的、表面鼓脹著強韌肌肉、尖端分泌粘稠腐蝕液的節肢觸角如同攻城槌般從肉山中爆射而出!裹挾著碾碎山岳的恐怖力量,狠狠砸向燼!

這些觸角的力量和速度,遠超之前任何一條蛭蟲!

燼的反應快如閃電!

左臂灌注新生燼脈之力,灰燼光芒化作巨大而凝實的刃弧,悍然迎上!

右手五指張開,掌心瞬間化為一個巨大的吸口漩渦,對準另一條抽打而來的觸角!

轟!嗤啦——!

劇烈的能量碰撞!空間扭曲!

灰燼刃光與堅韌觸角硬撼,竟然只是斬入三分之一便力量耗盡崩碎!無數蘊含著暴躁源炁和腐蝕粘液的碎片飛濺!

而那被掌心巨大吸口籠罩的觸角,尖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崩解!但更多的龐大能量涌入燼脈,也帶來了巨大的負荷!

燼的身體猛地一震!新生的燼脈瘋狂閃爍,如同超載的管道!構成體表的灰白“皮膚”劇烈波動,無數微型吸口瘋狂開合又閉合!這些觸角的能量過于龐大、過于駁雜!他的吞噬本能和內淵正在全力運轉、提純,但依舊不堪重負!

更多的觸角如同暴風雨般抽打而來!

燼被迫放棄了單純的硬撼和硬性吞噬。他開始閃避,動作依舊僵硬,卻帶上了一種原始的、高效的、如同戰斗本能的節奏。灰燼之刃閃爍劈斬,試圖削弱觸角的力量;掌心吸口時開時閉,選擇性地吞噬能瞬間消化的部分精華;身體其他部位的微型吸口如同密布的閥門,不斷調整著能量流的導入與排泄……

他像一塊掉進腐蝕熔爐的頑鐵,一邊被鍛打、消磨,一邊也貪婪地吸收著其中能化作自身養分的部分!他左臂和后脊上的燼脈在戰斗中劇烈震顫、明滅不定,卻在每一次沖擊和消化中變得更加粗壯、穩定!新的支流不斷從主干上分叉、蔓延!他的軀干、右臂甚至腿部,都開始有細微的、如同熔巖裂隙般的燼脈痕跡在皮膚下隱現!

肉山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淤泥被掀起滔天巨浪!整個血淵都在震顫!硫磺蒸汽被灼熱的能量攪動得如同咆哮的混沌!

但燼,如同一根深深打入巨浪的釘樁!他的身體在恐怖的力量沖擊下不斷出現凹陷、變形!灰白色的皮膚下,虛無漩渦翻滾得如同沸騰的開水,似乎隨時會突破束縛!每一次承受重擊,都伴隨著軀體核心發出的、仿佛空間本身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

然而,吞噬、提純、塑脈、強化……一個死循環正在形成!他在極限的邊緣徘徊,內淵的混沌核心正在瘋狂運轉,試圖將狂暴的異種能量轉化為構建自身穩定結構的磚石!

肉山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它的攻勢愈發猛烈!一根頂端長滿螺旋骨刃的、比其他觸角更加龐大猙獰的主觸須,如同破開海面的巨柱,帶著毀滅的氣息,狠狠刺向燼的頭顱!這一擊,躲無可躲!

就在這生死一瞬!

燼身上無數條灰燼脈絡,驟然亮到了極致!一個極度瘋狂、不穩定的念頭,如同本能般在他混沌的意識核心中炸響!

他放棄了所有防御!

放棄了所有閃避!

甚至放棄了身體表面防御性的微型吸口!

他將全部新生的燼脈之力,無論能否掌控,無論是否超載,強行集中、壓縮、灌注于他唯一初具雛形的、能承載一定毀滅之力的載體——右拳!

右臂上,那些才剛剛顯形的熔巖紋路瞬間點亮、貫通!狂暴的力量如同奔涌的巖漿找到了宣泄口!整條手臂在力量填充下微微脹大!皮膚下灰燼光芒瘋狂涌動,如同里面囚禁著一條咆哮的火龍!

“吼——!”無聲的、純粹由燼脈力量扭曲空氣形成的震蕩波在血淵中炸開!

燼猛地朝那刺來的毀滅之觸,揮出了他誕生以來,蘊含著他所有進化成果與毀滅本能的……

第一拳!

轟隆——!!!!!!!!!

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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