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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流輕觸,雛鳳初鳴

青姨的話音雖輕,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修煉室內溫馨而專注的氛圍。

冷遙茱為娜兒擦拭汗珠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臉上的溫和笑意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平靜。她赤金色的眼眸中,一絲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武魂登記備案……”冷遙茱重復了一遍,語氣聽不出喜怒,“千古塔主倒是消息靈通,對小默倒是關心得很。”

她自然知道,一位副塔主親自引入并傾力培養的弟子,年僅六歲便突破魂師,且擁有前所未見的奇異魂環,不可能永遠瞞過塔主千古東風的眼睛。只是沒想到,對方的關注來得如此之快,且直接點明了“混沌之影”魂靈和登記事宜,顯然在魂靈塔內安插了眼線。

林默辰的心也微微一提。登記備案,意味著他的部分信息將記錄在傳靈塔乃至聯邦的檔案中。他那混沌魂環太過驚世駭俗,一旦記錄,必然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可能引來不必要的窺探和麻煩。但他也明白,這是魂師體系的規矩,一味躲避反而更惹人生疑。

娜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紫色的眼眸不安地看向冷遙茱,又看看林默辰,小手悄悄抓住了冷遙茱的衣角。

冷遙茱感受到衣角的拉扯,低頭對上娜兒不安的眼神,目光重新柔和下來。她輕輕拍了拍娜兒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對青姨淡淡道:“回復塔主那邊,小默剛剛融合魂靈,境界尚需穩固,武魂特性也需時間觀察。待一切穩定,我自會親自帶他去辦理登記。至于報告……我會親自撰寫一份摘要送過去。”

她輕描淡寫地將時間推遲,并將詳細的報告改為“摘要”,顯然不打算將林默辰的全部底細和盤托出。

“是,老身明白。”青姨心領神會,躬身退下。

修煉室內的氣氛卻無法立刻恢復到之前的輕松。

冷遙茱看向林默辰,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小默,你也聽到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的天賦和際遇遠超常人,這既是恩賜,也意味著更大的風險。傳靈塔內部并非鐵板一塊,外界更有無數眼睛盯著。在你真正擁有自保之力前,需懂得藏鋒守拙,明白嗎?”

“弟子明白。”林默辰鄭重應道。他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

“嗯。”冷遙茱點點頭,“不過,也不必過分擔憂。有為師在,還沒人能輕易動我冷遙茱的弟子。只是日后行事,需更加謹慎周全。”

她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林默辰和娜兒:“既然外界已有關注,那有些課程,也該提前了。從明日起,上午修煉照舊,下午增加一門‘大陸勢力識辨’與‘魂師行為準則’。小默,你需盡快了解這片大陸的明暗規則。娜兒,你也跟著聽聽,增長見聞。”

“是,老師。”兩人齊聲應道。

接下來的日子,下午的課程內容變得更加豐富。冷遙茱親自授課,講解斗羅大陸各大勢力,史萊克學院、唐門、戰神殿、傳靈塔各派系、圣靈教等的淵源、特點、行事風格以及彼此間的恩怨糾葛,同時也闡述魂師界默認的一些規則和禁忌。

林默辰聽得無比認真,將這些信息與自己前世所知的原著內容相互印證、補充,對這個世界有了更立體、更真實的認識。娜兒雖然很多地方聽不懂,但也睜著紫色的眼眸,努力記憶著那些名字和關系,小小的臉上滿是專注。

期間,千古東風那邊又派人催問過一次,被冷遙茱以“弟子正處于鞏固關鍵期,不宜分心”為由再次擋了回去。但誰都明白,這種拖延并非長久之計。

這一日,課程結束后,冷遙茱忽然對林默辰道:“小默,釋放你的武魂和魂環。”

林默辰雖有些疑惑,但還是依言照做。

唰!陰陽劍現身,混沌二氣流轉。那道深邃的灰色魂環自腳下升起,緩緩旋轉,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混沌氣息。

娜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林默辰的武魂和魂環,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與一絲極淡的、本能的親近感。

冷遙茱仔細感知著那混沌魂環的能量波動,沉吟片刻道:“你的魂環顏色特殊,能量波動也無法用常規年限衡量。直接去登記,必生事端。需想法稍作遮掩。”

她伸出纖指,赤金色的天鳳魂力流淌而出,并非攻擊,而是化作無數細密復雜的符文,如同編織般,小心翼翼地覆蓋在那混沌魂環表面。

漸漸地,那混沌的灰色被一層朦朧的、流動的暗金色光澤所覆蓋,其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也被巧妙地壓制、扭曲,呈現出一種類似于頂級千年魂環的紫色光澤與波動,雖然依舊不凡,卻不再像混沌原色那般驚世駭俗。

“這是我以自身魂力模擬的偽裝,只要不動用全力激發魂技,足以瞞過絕大多數探查魂導器和魂師的感知。”冷遙茱收回手,臉色略顯蒼白,顯然此舉消耗不小,“日后在外人面前,便以此形態示人。切記,非生死關頭,不可顯露混沌本色。”

“謝老師!”林默辰心中感激。老師為他考慮得如此周全。

“至于武魂本身,陰陽特性難以完全遮掩,反倒不必刻意隱藏。只是對那極致屬性的掌控程度,你自己需把握好分寸。”

“弟子謹記。”

又過了幾日,冷遙茱終于松口,決定帶林默辰去進行魂師登記。

傳靈塔,魂師登記管理處。

當冷遙茱帶著林默辰出現時,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天鳳斗羅親臨,本就是大事,更何況她身邊還跟著那個近日在塔內高層中小范圍流傳的、據說天賦驚人的六歲弟子。

負責登記的主管誠惶誠恐,親自接待。

“姓名?”

“林默辰。”

“年齡?”

“六歲。”

“武魂?”

“陰陽劍。”當林默辰釋放出經過偽裝、呈現出深邃紫色光澤的“千年魂環”時,盡管早有心理準備,整個登記處還是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六歲!一環魂師!千年魂環!這是何等妖孽的天賦?!難怪副塔主如此重視!

記錄員的手都在顫抖,好不容易才記錄完畢。眾人看向林默辰的目光,充滿了敬畏、羨慕,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

冷遙茱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對周圍的反應視若無睹。

登記過程很順利,所有信息都被記錄在案,并上傳至傳靈塔核心數據庫及聯邦魂師檔案備份。當然,關于魂靈的具體信息被冷遙茱以“塔內機密”為由模糊處理,只記錄了提供者為傳靈塔。

就在手續即將完成時,一個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呵呵,遙茱,這就是你新收的那位天才弟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華貴紫袍、面容儒雅、眼神卻深邃如淵的中年男子,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緩步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目光卻如同實質般落在林默辰身上,仿佛要將他里外看透。

來人正是傳靈塔塔主,千古東風!

冷遙茱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上前一步,隱隱將林默辰護在身后,語氣平淡卻不失禮節:“塔主今日怎么有空來這登記處?”

“恰巧路過,聽聞遙茱你在此,便進來看看。”千古東風笑容不變,目光越過冷遙茱,再次看向林默辰,特別是他腳下那圈“紫色”魂環,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六歲的一環魂師,千年魂環……小家伙,了不得啊。不知武魂是何特性?魂技又是如何?可否讓本座開開眼界?”

他話語看似夸獎,實則步步緊逼,想要探知更深層的底細。

場中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所有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低下頭,不敢介入兩位塔主級別的交鋒。

林默辰感到一股無形的、龐大的壓力籠罩而來,但他面色不變,只是恭敬地行禮:“晚輩林默辰,見過塔主。晚輩剛剛突破,魂技粗淺,不敢在塔主面前獻丑。”

冷遙茱也淡淡開口:“小默年紀尚小,掌控力不足,魂技威力難以收放,恐傷了此處器物。塔主若想考較,日后自有機會。”

千古東風目光在冷遙茱和林默辰身上轉了轉,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看不出絲毫被拒絕的不悅:“呵呵,遙茱說的是,是我心急了。如此良才美質,遙茱你可要好好培養,莫要辜負了這天賜的資質。將來,或可成為我傳靈塔又一擎天之柱。”

他意味深長地說完,又勉勵了林默辰幾句,便帶著人轉身離去,仿佛真的只是偶然路過。

直到千古東風的身影消失,登記處內的壓抑氣氛才緩緩消散。

冷遙茱的臉色卻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她看了一眼林默辰,低聲道:“走吧,小默。”

回去的路上,兩人沉默無言。

林默辰能感覺到,看似平靜的傳靈塔,其下的暗流,已然開始涌動。而他自己,已經不可避免地卷入了這漩渦的中心。

雛鳳初鳴,其聲雖清,卻已驚動了潛藏的獵手。

未來的路,注定不會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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