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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星河為證,畫語成真

星海藝術學院七十周年校慶日,終于在一片絢爛的秋陽和喧騰的節日氣氛中到來。校園里張燈結彩,人流如織,到處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藝術的熱情。而今晚壓軸的“星海華章”多媒體展演,無疑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傍晚時分,林梔坐在校藝術中心后臺的化妝間里,任由造型師幫她整理頭發。鏡子里的人,穿著一身簡潔的白色小禮服,妝容清淡,卻掩不住眼底的緊張和一絲揮之不去的茫然。她手里無意識地捏著手機,屏幕停留在“星海之聲”電臺的直播界面。距離晚上九點的“匿名畫匣”特別放送,還有一個多小時。

昨晚的預告,像一顆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漣漪至今未平。那份神秘的“花語”投稿,嶼聲承諾的“特別回響”,還有工位上那束匿名的、帶著清甜香氣的梔子花……所有線索都如同糾纏的藤蔓,將“嶼聲”和“江嶼”這兩個名字在她腦海中緊緊捆綁,指向一個讓她既期待又恐慌的答案。

“緊張嗎?”蘇曉蔓湊過來,捏了捏她冰涼的手,今天她負責后臺協調,也打扮得格外精神。

林梔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有一點。”

“安啦!我們的作品那么棒!絕對驚艷全場!”蘇曉蔓信心滿滿,“你就負責美美地坐在觀眾席,等著接受掌聲和歡呼吧!哦對了,”她促狹地眨眨眼,“還有……某個人的目光哦!”

林梔的臉微微一熱,知道蘇曉蔓指的是江嶼。自從測試臺那次“握手”和后續的微妙回暖,蘇曉蔓又恢復了磕CP的熱情。然而此刻,林梔的心思卻更多地被即將到來的電臺直播占據。她含糊地應了一聲,目光又飄回手機屏幕。

晚上八點整,“星海華章”展演在藝術中心恢弘的主禮堂拉開帷幕。燈光暗下,巨大的環形屏幕亮起,觀眾席漸漸安靜下來。林梔、江嶼和陳墨作為主創團隊,被安排坐在觀眾席前排預留的位置。林梔左邊是蘇曉蔓,右邊……就是江嶼。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人沉穩的存在感,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皂角香。他坐姿挺拔,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輪廓分明,目光專注地投向舞臺,似乎完全沉浸在即將開始的展演中,對即將到來的電臺風波一無所知。這平靜,反而讓林梔的心跳更加失序。

一個個精彩紛呈的節目輪番上演,掌聲和歡呼此起彼伏。終于,主持人充滿激情的聲音響起:

“接下來,請欣賞由作曲系江嶼、插畫系林梔、數字媒體藝術系陳墨同學聯袂創作,融合動態視覺、原創音樂與尖端視效的多媒體作品——《星海之夢》!”

熱烈的掌聲瞬間淹沒了禮堂!

林梔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江嶼,他也正好側過頭來。昏暗的光線下,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匯。江嶼的眼神沉靜依舊,卻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他幾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仿佛在傳遞一種無聲的力量。

林梔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轉回頭,望向那巨大的環形屏幕。這是她和江嶼共同孕育的“孩子”,是無數個日夜的心血結晶。

磅礴而充滿探索意味的序曲流淌開來,碎片化的光影在屏幕上流轉、匯聚。尋光者的身影在迷茫中若隱若現。林梔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所有的感官都調動到了極致。

音樂層層推進,弦樂鋪底如溫柔的潮汐,鋼琴主旋律帶著追尋的執著。畫面中,尋光者追逐著飄散的靈感光點,動作流暢而充滿生命力。每一次光影變幻,每一次音樂轉折,都完美契合,引發現場陣陣驚嘆。

林梔緊繃的神經隨著作品的流暢展現而稍稍放松,一種巨大的自豪感和歸屬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再次看向江嶼。他依舊專注地看著屏幕,但緊抿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躍,仿佛倒映著屏幕上那片正在孕育的星河。

終于,音樂積蓄的力量到達頂點!整個禮堂的空氣似乎都隨之凝固!林梔的心跳也幾乎停滯!

“轟——!!!”

輝煌無比的音樂如同宇宙初開般炸響!環形屏幕上,醞釀已久的星河瞬間爆發!無數璀璨的光點以雷霆萬鈞之勢噴薄而出,匯聚、旋轉、碰撞,最終化作一片浩瀚無垠、光芒萬丈的星海!強烈的光感仿佛穿透屏幕,照亮了整個禮堂!完美的同步讓音樂與畫面爆發出震撼靈魂的極致力量!

“哇——!”全場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驚嘆和掌聲!所有人都被這輝煌壯麗的視聽盛宴所征服!

成功了!比終審測試更加震撼,更加完美!

林梔激動得熱淚盈眶,巨大的喜悅和成就感讓她渾身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尋找江嶼的目光,卻發現他正深深地望著她,那雙沉靜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著屏幕上璀璨的星河,也映著她的身影,翻涌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滾燙的、近乎虔誠的光芒!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激昂的音樂余韻尚未完全消散,環繞禮堂的頂級音響系統中,毫無預兆地切入了另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源!一個低沉、磁性、帶著電流質感、讓林梔靈魂都為之震顫的聲音,驟然響徹整個燈火通明的禮堂:

“晚上好,星海。我是嶼聲。”

全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回事?演出結束了?怎么突然出現電臺的聲音?

林梔如遭雷擊!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涌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這個聲音……是嶼聲!是嶼聲的聲音!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很抱歉在如此精彩的展演后打擾大家。”嶼聲的聲音透過音響,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安撫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禮堂里,“但今晚,在星河為證的此刻,我想為一個特別的時刻,破例一次。”

林梔的心跳瘋狂地撞擊著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她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江嶼!

只見江嶼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他挺拔的身影在璀璨的舞臺背景光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手里拿著一個……無線麥克風?!他的目光,越過驚愕的人群,精準地、牢牢地鎖定在臉色煞白的林梔身上!

那個眼神,專注、深邃、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今晚的‘匿名畫匣’,本應解讀一份特別的‘花語’投稿。”嶼聲的聲音,不,此刻應該說是江嶼的聲音,透過麥克風,低沉而清晰地響徹全場!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林梔的心上,也敲在每一個聽眾的耳膜上!

“一束小小的、潔白的梔子花。它的花語,是永恒的愛與約定,是默默守護的喜悅,也是……‘我終于找到你’的欣喜。”

林梔的呼吸徹底停滯!梔子花!他說的……就是她收到的那束!原來……原來昨天他投進信箱的,是梔子花?!是給“梔下”的?!而他……他真的是嶼聲!

巨大的沖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著聚光燈下那個拿著麥克風、用“嶼聲”的聲音對她說話的男人!現實與電波的聲音,在這一刻,在萬眾矚目之下,在她最震撼的作品謝幕之時,徹底重疊!

江嶼的目光如同實質,緊緊鎖住她,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嶼聲特有的溫柔磁性和一種前所未有的、直抵人心的深情:

“但此刻,我更想為一位特別的畫手,朗讀她最初、也是我最珍視的一幅匿名投稿。”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整個禮堂安靜得只能聽到無數道屏住的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又順著他的目光,聚焦到那個坐在前排、捂著嘴、淚眼朦朧的女孩身上。

“那幅畫,名為《傘下·無聲》。”江嶼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回憶的溫柔和深刻的共鳴,正是林梔在無數個夜晚反復聆聽、刻入骨髓的語氣!

“冰冷的雨線,傾斜的傘面,那只承擔風雨、穩定有力的手,和那塊被洇濕的衣角……它描繪的,是一種沉默卻撼動人心的守護。”

林梔的眼淚洶涌而出!是他!真的是他!從最初解讀《傘下·無聲》的嶼聲,到此刻站在聚光燈下的江嶼,是同一個人!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梔下”就是她!

“我曾說,真正的守護,有時不需要言語。”江嶼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透一切的力量,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林梔,“但今天,在星河之下,在萬千見證之前,我想對這位畫手說——”

他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擲地有聲:

“林梔,那個在雨中共撐一把傘、將傘面傾斜為你擋去風雨的人,是我。”

“那個在琴房為你彈奏星河之力、試圖撥開你心囚迷霧的人,是我。”

“那個在電臺里,一遍遍解讀你畫筆下無聲心語、渴望與你靈魂共鳴的聲音——‘嶼聲’,也是我。”

全場嘩然!巨大的驚嘆和難以置信的抽氣聲瞬間炸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浪漫到極致的雙重身份告白驚呆了!蘇曉蔓在旁邊激動地捂住了嘴,差點尖叫出聲!

林梔早已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清晰地看到聚光燈下,江嶼向她伸出了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坦蕩和熾熱:

“《傘下·無聲》描繪的相遇,早已成真。而那個撐傘的人,從未離開。”

“林梔,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所有的喧囂,清晰地落入她耳中,也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

“從你的畫里,聽見了你的心,也看清了我自己的心。”

“星河為證,畫語成真。你愿意……讓我繼續做那把為你遮風擋雨的傘,和那個永遠傾聽你‘畫語’的‘嶼聲’嗎?”

巨大的環形屏幕上,星河璀璨的光芒依舊在無聲流淌,仿佛在為這震撼人心的告白做最輝煌的注腳。所有的燈光,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臺上那個挺拔的身影,和臺下那個淚流滿面、捂著嘴、震驚到無法言語的女孩身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世界只剩下星河的光芒,和他穿透靈魂的告白。

林梔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臺上那個熟悉又陌生、清冷卻在此刻為她燃燒起所有熱情的男人。嶼聲溫柔的解讀,江嶼沉默的守護,琴房震撼的演奏,測試臺有力的援手,匿名送達的梔子花……所有的畫面、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溫暖和悸動,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沖垮了她心中所有的壁壘、所有的猶豫、所有的茫然!

原來,那個讀懂她每一筆心事的人,那個在她心囚中投下光的人,那個她悄悄畫了無數次側影的人……一直就在身邊,用聲音和行動,默默守護,靜靜等待。

巨大的幸福和失而復得般的狂喜,如同爆發的星河,瞬間淹沒了她!她再也無法抑制,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中,在星河璀璨的光芒下,含著淚,用力地、毫不猶豫地朝著臺上那個身影,重重地、清晰地點頭!

“我……愿意!”

聲音不大,帶著哽咽,卻清晰地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禮堂!

“轟——!!!”

短暫的寂靜后,比《星海之夢》謝幕時更加熱烈、更加瘋狂的掌聲和歡呼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禮堂!口哨聲、尖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這浪漫到極致、藝術到極致、大膽到極致的告白和回應點燃了!

星河璀璨,畫語成真。

聚光燈下,江嶼的嘴角,終于揚起了一個清晰、明亮、如同星河爆發般耀眼奪目的笑容。他穿過歡呼的人群,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他的星河,他的畫語,他失而復得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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