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裂隙
圣城東郊的廢棄鐘樓里，夜臨淵用槍尖挑開破損的彩繪玻璃。夕陽的余暉透過空洞的窗框，在白昭月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靠坐在墻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心口的逆鱗晶體，那枚來自母親遺物的黑晶已經完全融入她的身體，在皮膚下泛著幽暗的微光。
“還在疼？“夜臨淵扔過去一個水囊，右眼的血色豎瞳在昏暗中格外醒目。
白昭月接過水囊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那里新生的鱗片已經蔓延到小臂，灰白色的細密鱗片在夕陽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仰頭灌下一大口清水，喉間的灼燒感才稍稍緩解：“比早上好多了。“
三天前的混沌暴走讓兩人都付出了代價。夜臨淵的弒神之槍永久性變異，右眼化作龍瞳；而白昭月體內沉睡的逆天魔龍血脈徹底覺醒，身體正不可逆地向半龍化轉變。
“圣殿有動靜嗎？“白昭月望向西邊的圣城輪廓。自從那日對峙后，光之晨曦再沒派人追查他們的下落。
夜臨淵擦拭著變異后的長槍——現在這把武器更像一柄三叉戟，中央主刃兩側分出兩道副刃，分別纏繞著血色、灰白與暗紫的能量：“龍皓晨今早去了長老會，據說吵得很兇。“他嗤笑一聲，“圣采兒在暗中調查三十年前的實驗記錄。“
白昭月的指尖在逆鱗上停頓了一下。關于母親的一切記憶都停留在五歲那年——白衣女子將她推入傳送陣，黑血從嘴角不斷涌出。“去找韓茨“，這是母親最后一句話。而現在她終于明白，那位看似慈祥的殿主，正是主持混沌之種移植實驗的元兇之一。
“魔族那邊呢？“
夜臨淵的龍瞳微微收縮：“阿寶撤軍了，但第七柱魔神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他指向東南方，“最新情報顯示，魔族正在夢幻森林外圍集結。“
“夢幻森林...“白昭月突然站起身，灰白長發無風自動，“自然神殿的遺址？“
“準確地說，是自然女神隕落后形成的秘境。“夜臨淵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林鑫偷偷塞給我的。據說那里藏著克制混沌暴走的方法。“
白昭月接過地圖，指尖觸碰到某處標記時突然一顫。羊皮紙上浮現出隱藏的字跡——“奧斯汀·格里芬的左手封印于此“。
兩人同時沉默。夜臨淵的龍瞳在昏暗處泛著微光：“看來我們的老朋友也要登場了。“
圣殿地下三層的秘密會議室內，龍皓晨的光明劍重重拍在桌面上：“這已經超出獵魔團的職責范圍！“
十二位長老的投影環繞圓桌而坐，韓茨的影像位于首位。老殿主的面容比三日前蒼老了十歲不止，白袍下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那是被混沌之力侵蝕的傷口。
“光明之子，注意你的言辭。“紅袍長老厲聲喝道，“白昭月現在是圣殿頭號通緝犯，夜臨淵更是——“
“是什么？“圣采兒突然開口，輪回之劍在鞘中輕鳴，“被你們當作實驗品的受害者？“
會議室一片死寂。龍皓晨深吸一口氣，指向懸浮在中央的記憶水晶——那是圣采兒從禁書區找到的三十年前實驗記錄：“移植混沌之種，剝離逆鱗，甚至抽取骨髓...這些已經違背了圣殿最基本的誓言！“
韓茨的投影突然波動了一下：“我們是為了對抗奧斯汀·格里芬的復蘇。“他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白昭月的母親...是自愿的。“
“謊言！“王原原的巨盾砸在地上，震碎了兩個長老的投影，“記錄里明明寫著'實驗體L-37出現嚴重排異反應，建議終止生命維持'！“
林鑫把玩著從實驗室偷出來的藥劑瓶：“更諷刺的是，你們千方百計要控制的混沌之力，現在因為這場背叛徹底失控了。“
司馬仙的戰斧在桌上劃出深深的刻痕：“要我說，活該！“
韓茨的投影突然站起：“夠了！“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龍皓晨，“作為圣殿騎士，你的職責是執行命令。明日拂曉前，帶領光之晨曦前往夢幻森林攔截目標。“
“然后呢？“龍皓晨冷笑，“繼續你們未完成的實驗？“
“然后...“韓茨的影像開始模糊，“拿到自然女神留下的'凈化之種'。那是唯一能重新封印混沌之力的圣物。“
投影消失前，老人最后的話語在室內回蕩：“記住，當混沌與弒神完全融合時，天譴之神就會蘇醒...“
第三節：夜話
廢棄鐘樓的頂層，白昭月仰望著漸暗的夜空。夜臨淵在樓下生了堆小火，烤肉的香氣順著破敗的樓梯飄上來。自從混沌暴走事件后，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能聽見三公里外巡邏兵的腳步聲，能嗅到夜風里夾雜的魔族氣息，甚至能看見月光中流淌的能量脈絡。
“下來吃東西。“夜臨淵的聲音通過精神鏈接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這是共鳴后的副作用之一，兩人的精神屏障出現了永久性裂縫。
白昭月下樓時，夜臨淵正在調試那把變異的三叉戟。中央主刃的血色符文與她的逆鱗晶體產生微妙共鳴，發出類似蜂鳴的輕響。
“夢幻森林的情報有古怪。“夜臨淵遞給她一串烤兔肉，“林鑫給的資料太詳細了，詳細得像是個陷阱。“
白昭月小口撕咬著兔肉，龍化后的尖牙輕易撕開堅韌的肌纖維：“但他提到了凈化之種。“她指向心口的逆鱗，“這東西在發燙，越靠近東南方向溫度越高。“
夜臨淵的龍瞳在火光中收縮成一條細線：“我更擔心光之晨曦的動向。“他轉動烤架，油滴落在火堆里發出滋滋聲響，“龍皓晨不是問題，但圣采兒的輪回之劍...“
“能斬斷混沌鏈接。“白昭月接上他的話，灰白長發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流動的月光，“不過現在，他們應該更擔心這個——“
她突然抬手，一道灰芒射向窗外。夜空中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夜臨淵拎回一只被混沌能量擊落的偵查魔偶，魔偶胸口鑲嵌的紫黑色晶體還在微微發亮。
“第七柱的玩具。“他用槍尖挑出晶體，“看來我們的魔族表兄還沒死心。“
白昭月接過晶體，逆鱗突然劇烈發燙。晶體在她掌心融化，重組成一幅微縮地圖——正是夢幻森林的立體投影，某處峽谷被標記出血紅色的光點。
“阿寶的邀請函？“夜臨淵挑眉。
“或者是奧斯汀的。“白昭月捏碎投影，灰白眸子里閃過一絲暗芒，“明早出發？“
夜臨淵將三叉戟插在地上，三道能量刃在月光下交相輝映：“趕在圣殿和魔族之前。“他的龍瞳倒映著跳躍的火焰，“不過在出發前，我們得先解決一個小麻煩。“
白昭月微微頷首，指尖灰芒流轉。兩人同時看向鐘樓外某處陰影——那里有細微的光明能量波動。
####第四節：重逢
鐘樓外的橡樹上，龍皓晨收起偵查法術，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沒想到隔著這么遠都能被察覺，混沌之力的感知范圍遠超預估。
“他們發現我們了。“圣采兒的聲音在精神鏈接中響起，“要撤嗎？“
龍皓晨剛要回答，一道血色槍芒突然劈開他藏身的樹冠！他本能地翻滾躲避，光明劍倉促格擋，卻見夜臨淵的三叉戟已經抵在他喉前三寸。
“偷聽可不是好習慣，團長大人。“夜臨淵的龍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二十米外，白昭月的灰白長發如活物般纏繞住圣采兒的輪回之劍：“晚上好，采兒。“
龍皓晨的劍尖微微下垂：“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當然。“白昭月輕笑，“否則來的就不止你們兩個了。“
圣采兒掙脫長發束縛，輪回之劍卻意外地沒有出鞘：“長老會派了十二支隊伍追捕你們。“她看向白昭月心口的逆鱗，“但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那個。“
“凈化之種？“夜臨淵譏諷地勾起嘴角，“還是混沌之種？“
龍皓晨的光明劍突然插入地面，金色結界瞬間籠罩四人：“聽著，韓茨隱瞞了很多事。“他壓低聲音，“三十年前的實驗不止一例，所有試驗品都被關在——“
“圣殿地下的禁魔監獄。“白昭月平靜地接話，“我知道，我感應到了。“
圣采兒的瞳孔微微收縮：“你怎么...“
“共鳴后的混沌感知能覆蓋半個圣城。“夜臨淵轉動三叉戟，三道能量刃分別指向不同方位，“包括你們藏在袖中的錄音水晶——省省吧，這招對龍瞳沒用。“
龍皓晨苦笑一聲，從袖中取出水晶捏碎：“我欠你們一個道歉。“
“不必。“白昭月轉身走向鐘樓，“明日之后，我們就是敵人了。“
圣采兒突然上前一步：“等等！夢幻森林的凈化之種是陷阱！“她的輪回之劍第一次顯出猶豫，“古籍記載...那是奧斯汀·格里芬左手所化的誘餌。“
夜臨淵的三叉戟微微一頓：“有意思。“他的龍瞳倒映著圣采兒緊繃的面容，“那你們為何還要奉命奪取？“
“因為......“龍皓晨的光明劍突然劇烈震顫，“有人希望它被激活。“
白昭月猛然回頭，灰白眸子死死盯著龍皓晨：“誰？“
回答她的是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東南方的夜空突然被染成詭異的紫紅色，一道光柱沖天而起，隱約可見巨大的骨手虛影在云層中若隱若現。
“太遲了......“圣采兒臉色慘白，“夢幻天堂......提前開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