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尚未大亮，殿內御香繚繞。

“他怎么來了？”御史中丞同身旁同僚私語。

“最近朝中官員并未有大事發生啊。”

“聽說昨日靖國公的孫子又被他扔進大理寺關著了。”

“他先前參過的事情不會再參一遍，今日或許還有別的什么事情”

丹陛之上投下的目光如古井無波。

百里策稍向后側身，看向季安。后者垂眸靜立。

“陛下，臣有本奏。”沈耀身著御賜獅子補官服，長身玉立。

“準。”

沈耀在滿朝堂的視線交錯中上前一步：“如今春暖，北疆有異，臣想向陛下求藥，增派御醫調配藥方并增加藥材的調配數量。”

一言畢，滿殿寂靜。

他沒告狀？沒參人？沒與老派系對著干？

聞言，明武帝正視殿中。

威遠將軍感慨，他那老兄弟真是收了個好徒弟。世人常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行軍后勤中除卻糧草，醫藥也是必備。若當年軍中醫藥充沛，或許他還能多撐些時日。

威遠將軍跨出一步：“臣附議。”

“準奏。派左院判同御醫三名前往軍中與軍醫協同。”

“謝陛下。”

沈耀站回位置，朝會處理些日常事務后便散了。

季與鳶起來時太陽已上工許久。

“小姐，季明瑤一早便出府了。”

“她倒是心急，換做是我可起不了這樣早。”

季與鳶穿戴好又靠在榻上翻看起昨日窅給她的那本關于季落生平的冊子。

季安得勢后，定國公府里的人很多被他換成了自己的，尤其季乾死后，更是直接處理了一批。季落身邊的人本就少，活著的那些早已被季安和百里策又抓回來審訊調查。

以他們的手段，仍舊一無所獲，說明那些人根本就不知是何物，又藏在何處。

她也派人在定國公所有的宅院和季落的住處也搜查過。

季乾學識謀略皆為天下一等，季落自小也飽讀詩書，哪怕是嫁做人婦亦是讀書品茶，很是清雅。她的生平倒也因此很是簡單。

素雪收起桌上的冷掉的早餐，換上剛做好的梨酥。

為了活著還是要吃些東西，最近很是喜歡這種有果子清甜的糕點。她放下手中的冊子，在腦中將她的行動推演過一遍，幾乎將她今日的精力耗盡。

“把梨酥裝好，去漁野亭接單了。”

季與鳶重新整理好出門時，知回提著東西等在院中。

知回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我可以跟著你去嘛？”

季與鳶很少帶她去漁野亭，而她對那些事情也并不是很感興趣，也幫不上忙，多數時候都是守在家里的。

“走吧。”

季與鳶并不介意素雪答應和她換，在她的視角中，素雪算不得是下人。

兩人出門時正好碰到剛到家的孫誠，腿上打著繃帶，走路是一瘸一拐，看向他們的眼神更是淬滿了陰暗。

他的好日子還沒到頭呢，且等著日后。

京城就京城，街道兩邊商鋪林立，小攤販滿是對生活期盼的吆喝聲，青石板磚與馬車相碰，嚕嚕作響。

季與鳶帶著知回走在街上，云銜走在頂上。

京城富庶，權貴更愛金銀玉石之器物，木料多以名貴木材經由名家之手的大型器物為主。

一些討巧的小玩意兒攤子上更甚。

在街上開了一家木雕店，倒是讓周圍的商家都看不懂，這真的能掙來錢嘛？

漁野亭門口擺放的東西的確是雕工上乘之品，開業這幾日倒也吸引了不少的顧客。

葉宓坐在三樓的窗口，一條腿曲起踩在窗框上，另一條腿在半空中蕩著。手中炒的香酥崩脆的黃豆被拋棄又精準落入口中。

“阿鳶姐姐怎么還不來啊。”

輕竹這兩天已經聽了不下百句，昨日小姐的馬車被牽回來時，要不是她攔著，這丫頭恨不得立刻飛出去跟著小姐一齊回安伯侯府了。

“再等等，小姐會來的。”因為今日安伯侯府的人已經來過。

風中有微動。

本應該進嘴的黃豆換方向射出。

云銜抬手，掌心中靜養著那顆豆。

他落在葉宓窗前側邊的檐上。

“大木頭都來了，阿鳶姐姐豈不是要到了！”葉宓伸出頭沿著安伯侯府的方向看去，低頭掃視我，麥芽糖小攤子上不就是她的親親大小姐嘛？”

葉宓收起腿趕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