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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墨霄-解析之痛

實驗室恒定的嗡鳴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臟驟停的、絕對的寂靜。仿佛整個世界被瞬間抽成了真空。陳墨霄猛地從電子顯微鏡前抬起頭,黑框眼鏡下的瞳孔驟然收縮。

前一秒,他還沉浸在納米合金晶界的奇妙世界里,指尖還殘留著記錄筆的觸感。下一秒,所有的儀器屏幕——電子顯微鏡、光譜分析儀、旁邊電腦的監控界面——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同時扼住咽喉,畫面瞬間凝固、扭曲、隨即爆裂開無數細密的雪花噪點!

“滋啦——!”

尖銳刺耳的電流爆鳴聲毫無征兆地炸響!頭頂原本柔和的LED燈管瘋狂閃爍,發出瀕死般的嗡鳴,忽明忽暗的光線將實驗室里精密儀器的輪廓投射在墻壁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穩壓器上的綠色指示燈瘋狂跳動,然后“啪”的一聲徹底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只有儀器屏幕破裂處閃爍的微弱電火花提供著詭異的光源。

“怎么回事?電路過載?EMP攻擊?”陳墨霄的心臟狂跳起來,屬于科學工作者的第一反應是尋找邏輯解釋。他下意識地想去檢查電源總閘,但腳下的大地毫無預兆地劇烈抽搐起來!

不是搖晃!是如同巨獸翻身般的、狂暴的撕裂感!

轟隆隆——!!!

沉悶而恐怖的巨響穿透厚重的實驗室隔音墻,從四面八方擠壓進來!天花板上的石膏板噼啪作響,粉塵如同瀑布般簌簌落下。昂貴的精密儀器在基座上瘋狂跳動、傾斜,燒杯、試管、培養皿如同脆弱的玩具,乒乒乓乓地摔落一地,碎片和化學試劑飛濺!空氣中瞬間彌漫開刺鼻的有機溶劑氣味。

陳墨霄一個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實驗臺上,肋骨處傳來劇痛。他勉強抓住臺面邊緣穩住身體,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視野一片模糊。恐懼,冰冷的、原始的恐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這絕不是普通的電路故障或地震!

“啊——!”“救命!”“天塌了!”

凄厲的、非人的慘叫聲和絕望的呼救聲,如同燒紅的烙鐵,穿透實驗室的墻壁,狠狠燙在他的耳膜上。那是外面走廊傳來的聲音!發生了什么?

“轟!!!”

實驗室厚重的合金防火門,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向內凹陷出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鼓包!金屬扭曲撕裂的聲音令人牙酸。門鎖和鉸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陳墨霄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他連滾帶爬地遠離門口,背靠著一個相對堅固的大型離心機,手忙腳亂地扶正眼鏡,驚恐地望向那扇變形的門。

透過門上的強化觀察窗,他看到了地獄的一角。

走廊的應急燈在瘋狂閃爍,明滅不定的紅光中,他看到奔跑的人影在跌倒、翻滾。但更讓他血液凍結的是那些在紅光中跳躍、撕咬的影子!

那是什么?!

一只…貓?不!那東西有著家貓的輪廓,但體型膨脹得如同獵豹!原本柔軟的皮毛被暗紅色的、仿佛活物般蠕動的角質層覆蓋,尖銳的骨刺從關節處突出。它的嘴裂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露出匕首般交錯的獠牙,涎水混合著鮮血滴落。它正瘋狂地撕咬著一個在地上抽搐的人影,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紅影!畸變體!這個詞毫無征兆地撞入陳墨霄的腦海。

更遠處,粗壯的、如同巨蟒般的藤蔓從破裂的墻壁和天花板裂縫中瘋狂鉆出,帶著惡臭的粘液,絞纏住一個尖叫的學生,瞬間收緊!骨骼碎裂的脆響在混亂的噪音中依然清晰可聞!

秩序崩解了。物理法則似乎也在扭曲。陳墨霄看到一截扭曲的消防水管噴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冒著氣泡的綠色酸液,瞬間將地板腐蝕得滋滋作響!

“不…不!”陳墨霄渾身冰冷,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理智告訴他,這扇門擋不了多久!他必須做點什么!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觀察窗外的地獄景象上移開,掃視一片狼藉的實驗室。武器!需要武器!扳手?太大,而且門外那東西太快了!化學試劑?太危險,而且無法精準投擲!

他的目光猛地鎖定在實驗臺邊緣——那里斜插著一根用來清理通風管道的、一米多長的合金撬棍!那是他之前隨手放在那里的!

幾乎是同時,實驗室那扇飽經摧殘的防火門,在一聲令人絕望的金屬哀鳴中,被硬生生撕開了一個足夠那恐怖貓型畸變體鉆入的豁口!

腥風撲面!那雙燃燒著純粹毀滅欲望的猩紅豎瞳,瞬間鎖定了躲在離心機后的陳墨霄!低沉的、充滿饑餓感的咆哮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它后肢微屈,布滿骨刺的肌肉賁張,下一秒就要化作奪命的閃電撲來!

死亡的陰影籠罩全身!陳墨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懼。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種更深沉的、幾乎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本能,壓倒了恐懼——那是屬于“解析者”的本能!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釘在了那根冰冷的合金撬棍上!不是它的形狀,不是它的重量,而是…它的結構!在生死邊緣的極致壓力下,他的意識仿佛被無限拉長、放大。撬棍那看似堅固的合金分子排列、內部應力集中的點、最脆弱的晶格連接處…如同被無形的X光層層掃描、拆解、重構!

“結構…節點…能量傳導…受力點…”破碎的詞匯在他混亂的思緒中瘋狂閃回。那不是思考,是洞悉!

“吼——!”畸變體動了!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暗紅殘影,直撲陳墨霄面門!腥臭的氣息已近在咫尺!

“給我…動啊!!!”陳墨霄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不是對怪物,而是對自己!在死亡的絕對壓力下,在洞悉物質結構的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將全部的精神和求生的意志,瘋狂地灌注到那根撬棍之中!他感覺雙眼如同被火焰灼燒,太陽穴針扎般劇痛,仿佛大腦正在被強行撕裂!

嗡——!

撬棍的尖端,一抹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淡藍色光暈,如同風中殘燭般驟然亮起!并非能量噴涌,更像是一種…對撬棍內部結構脆弱點的標記和微弱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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