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塊柔軟的絨布，輕輕蓋在窗臺上。

棠棠洗完澡出來，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看見朱志鑫正靠在床頭翻書，暖黃的燈光落在他側臉，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

她忽然想起以前——那時候她還能變回貓，只要察覺到他眼神里的“不懷好意”，就嗖地一下縮成毛茸茸的一團，要么鉆到床底，要么跳上衣柜，任他怎么哄都不下來。

他總無奈地嘆氣，最后只能抱著她軟乎乎的身子，認命似的講故事，等她睡熟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摟進懷里。

可現在不行了。

族長送來的藥徹底穩固了她的人形，別說變貓，就連偶爾冒出來的貓耳和尾巴尖都沒了蹤影。

她成了完完全全的人間女子，再沒了那層毛茸茸的“保護傘”。

棠棠擦頭發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神有點飄忽。

剛爬上床，腰就被朱志鑫輕輕攬住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點剛沐浴完的濕潤：“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棠棠的耳朵尖有點熱，往旁邊挪了挪，想拉開點距離。

朱志鑫低笑一聲，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讓她完完全全靠在自己懷里。

他的氣息裹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像張溫柔的網，把她牢牢罩在里面。

“以前想躲，還能變只小貓跑掉，”他在她耳邊低語，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腰側，帶著點癢意，“現在跑不掉了吧？”

棠棠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像被說中了心事，伸手去推他：“誰……誰想跑了。”

“哦？那是想留下來？”朱志鑫故意逗她，低頭在她頸窩處輕輕啄了一下，惹得她像觸電似的縮了縮脖子，嘴里發出細碎的嗚咽，像只沒了尖爪的小貓，只能乖乖任人“欺負”。

她忽然有點懷念那身淺橘色的絨毛。

那時候只要往他懷里一鉆，發出委屈的呼嚕聲，他就舍不得再逗她；只要用爪子輕輕拍他的臉頰，他就會笑著投降。

可現在，她只能紅著臉瞪他，連點“實質性”的反抗都做不到。

“朱志鑫……”棠棠的聲音帶著點氣鼓鼓的調子，還有點藏不住的害羞，“你別亂來。”

“我沒亂來啊，”朱志鑫笑著，吻卻順著她的頸窩往上移，落在她的唇角，“只是想抱抱我的太太，這也不行嗎？”

他的吻很輕，像羽毛拂過，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棠棠的掙扎漸漸軟了下來，只能閉上眼睛，任由他帶著自己沉淪。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戒指的銀光閃閃發亮。

不知過了多久，朱志鑫才稍稍松開她，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和水汽氤氳的眼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現在知道，變不成貓的壞處了？”

棠棠嗔怪地瞪他一眼，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早知道就不喝那藥了。”

“后悔了？”

“也……也沒有。”

她小聲說。雖然少了個躲避的“法寶”，但靠在他懷里的感覺，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這種真實的、屬于“人”的親密，是以前當貓時從未體會過的。

朱志鑫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傻丫頭。”

他知道她的小別扭，也懂她沒說出口的依賴。

以前她用貓的形態依賴他，現在她用人的身份靠近他，不管是哪種方式，都是獨屬于他們的溫柔。

夜漸漸深了，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溫柔得像首搖籃曲。

棠棠靠在朱志鑫懷里，手指無意識地劃著他的胸口，忽然小聲說：“以后……不準總欺負我。”

“好。”朱志鑫答應著，卻悄悄收緊了手臂，在她耳邊低語，“那換你欺負我，好不好？”

棠棠被他逗得笑出聲，在他胸口輕輕捶了一下，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笑意：“才不要。”

窗外的月光正好，海棠花影落在墻上，像一幅流動的畫。

棠棠漸漸在他懷里睡著了，呼吸均勻，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朱志鑫低頭看著她的睡顏，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是啊，她沒法再變貓躲避了。

可這樣也很好。

他們終于能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樣，用最真實的模樣擁抱彼此，用最坦誠的心意靠近彼此。

沒有毛茸茸的偽裝，沒有躲閃的借口，只有兩顆緊緊貼在一起的心，和說不盡的、藏在日常里的甜。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一只溫順的小貓，聲音溫柔得像月光：“晚安，我的朱太太。”

懷里的人動了動，往他懷里蹭得更緊了些，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本書完）

【2025.8.17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