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葉正怔著,腳邊的人突然動了動。
他睫毛顫了顫,像是被地上的寒氣激著了,緩緩抬起頭。
是張極清俊的臉,就是太蒼白,唇色淡得幾乎看不見,唯有眼尾泛著點紅。
他的眼神還有些蒙,像是沒從鏡中那片風雪里醒過來,直直地望著桑葉。
又像是透過她望著別的什么。
就在他睜眼的那一刻,梳妝臺上的鏡子突然暗了下去。
鏡里的漫天風雪像被人掐斷了似的,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余下片模糊的灰。
又變回了那面蒙著薄灰的普通舊鏡,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雪景,不過是場幻覺。
桑葉猛然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突然發現木頭梳妝臺前的地上,真的多出一個穿著盔甲的男人來。
“桑葉。”
男人在昏迷之前,氣若游絲的喊了她一句,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桑葉只想著,是夢。
肯定還在做夢。
于是她閉上眼睛,躺下。
再次睜開眼睛。
好嘛,房間內真的有一個男人。
桑葉下地。
用腳碰了碰地上昏死的男人:“喂?喂?……”
木頭梳妝臺回話了:“別喂了,他受了很重的傷,已經昏死過去了。”
“你看清楚沒有,他是怎么到我房間內來的?”桑葉問梳妝臺。
梳妝臺:“看清了啊,從鏡子中滾出來的。”
桑葉又問鏡子:“鏡子,說話。”
鏡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不會說話一般。
桑葉伸手拍了拍它,“你說話啊?老六啊你?”
梳妝臺回應:“它不會說話,我們從來沒見它說過話。”
“莫名其妙滾出一個男人進來,一聲不吭?老六行為。”
桑葉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此時,正值七八月天氣,還是很熱。
他身上的雪很快就化掉了,青色地磚上也印了一大片的水漬。
待雪全部融化,他手中的那塊玉髓的白光更加明顯了。
透過男人蒼白纖長的指縫漏了出來。
桑葉想要伸手去拿,卻發現,男人死命攥著,根本就掰不開一根手指。
他臨昏迷之前喚了自己一聲桑葉。
所以。
這個男人不是跟自己有淵源,就是跟這個原主有淵源。
也總不能一直讓他躺在地上吧?
他把男人拖到了自己的床上。
卸了他殘破的鎧甲。
開始檢查他的傷。
“我嘞個豆!”桑葉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男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刀傷、劍傷、戟傷,一道道裂開的傷口在他的身上橫豎疊加。
還有以前尚未長好的傷口也撕裂了。
新舊血痕交融在一塊,印染了他大半的衣服。
朱雀火焰珠。
她想起來。
朱雀火焰珠之有治愈之力。
立刻在匣子里拿出了那顆朱雀火焰珠。
桑葉急忙將朱雀火焰珠捧在手中。
她深吸一口氣。
將珠子輕輕按在男人身上最嚴重的一道傷口上。
珠子一接觸到傷口,中心的那團小火苗陡然變亮。
男人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緩愈合。
斷裂的肌肉纖維逐漸交織,翻卷的皮肉慢慢平復,鮮血也止住了流淌。
桑葉緊緊的盯著男人的傷口慢慢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