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孫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都市青年。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特別之處，大概就是我對《西游記》近乎癡迷的研究——這部明代小說我讀了不下二十遍，連每個細節都能倒背如流。

但我從未想過，自己會真的成為那只石猴。

一切始于那次登山事故。在華山長空棧道上，同伴小李的保險繩突然松動，千鈞一發之際，我撲過去抓住他的手，卻因重心不穩一同墜崖。最后的記憶是呼嘯的風聲和小李驚恐的面容。

然后是無盡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有了模糊的感知——自己似乎被包裹在一塊石頭里，能感受到日月更替，風雨洗禮。奇異的是，我并不感到窒息或痛苦，反而有種回歸母體的安寧。

某天，一道閃電劈中了我所在的巨石。

“轟隆——！“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炸響，我的視野豁然開朗。刺目的陽光讓我本能地抬手遮擋，這才發現自己有了身體——毛茸茸的手臂，鋒利的爪子，還有一條靈活擺動的尾巴。

“快看！石頭里蹦出個猴子！“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

我循聲望去，只見幾十只猴子圍在周圍，有老有少，全都瞪大眼睛盯著我。它們口吐人言，卻絲毫不顯得違和。

低頭看著水洼中的倒影：一張雷公嘴的猴臉，金色瞳孔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孫空，穿越成了剛剛出世的孫悟空？

“喂，石猴！你會說話嗎？“一只年長的猴子用木棍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下意識回答：“當然會。“聲音出乎意料地清脆響亮。

猴群頓時炸開了鍋。“它說話了！““剛出生就會說話！““一定是神仙顯靈！“

我試著活動身體，發現這具猴軀異常靈活。輕輕一躍就跳上三米高的巖石，平衡感好得驚人。隨著呼吸，一股暖流在體內循環，讓我想起小說中描述的“先天元氣“。

接下來的日子，我逐漸適應了花果山的生活。與普通猴子不同，我擁有完整的人類記憶和思維能力。采集果實時，我會分類儲存；遇到猛獸時，我能設計陷阱。猴群看我的眼神漸漸從好奇變成了崇拜。

“石猴兄弟，“老猴王有一天找到我，“山后的溪流越來越小，猴群都快沒水喝了。你見多識廣，可有什么辦法？“

我心頭一震——這不正是原著中猴群發現水簾洞的契機嗎？

“我觀察到溪水是從山頂流下來的，“我謹慎地回答，“或許我們可以溯流而上，尋找新的水源。“

老猴王捋著胡須點頭：“有道理。明日你帶隊去看看吧。“

當晚，我躺在自己搭建的樹屋里，仰望滿天繁星。這個世界與《西游記》的描寫驚人地相似，卻又有些微妙的不同——花果山的植被種類更豐富，猴群的社會結構也更復雜。最關鍵的是，我清楚記得原著中孫悟空是自發提議尋找水源，而現在這個決定卻是由我主動推動。

這意味著什么？我真的是取代了孫悟空，還是說“孫悟空“本就是由穿越者構成的輪回？

帶著這個疑問，我沉沉睡去。明天，我將帶領猴群尋找水簾洞，正式踏上這條既熟悉又未知的征程。

孫空站在瀑布前，轟鳴的水聲震得腳下巖石微微發顫。

猴群擠在他身后，既興奮又畏懼。幾只膽大的猴子伸手去接飛濺的水花，又觸電般縮回爪子。

“誰要是能穿過瀑布，找到源頭，我們就拜他為王！“老猴王拄著木杖，聲音沙啞卻洪亮。

孫空瞇起眼睛。原著里，孫悟空是憑著一股莽勁兒跳進去的，但他不一樣——他得先確認這瀑布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他蹲下身，指尖劃過水面，感受水流的沖擊力。不對勁。這瀑布的落點太精準了，水流撞擊潭底的位置幾乎固定不變，像是被某種力量刻意引導著。

“怎么，不敢了？“一只紅毛猴子咧嘴嘲笑，“還以為石猴有什么了不起呢！“

猴群竊竊私語，孫空卻充耳不聞。他后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猛地加速沖向瀑布——

嘩啦！

冰冷的水幕拍打全身，但預料中的撞擊并未到來。他的身體像是穿過一層凝膠，阻力驟然消失，眼前豁然開朗。

滴答、滴答……

水滴從鐘乳石上墜落，在寂靜的洞穴里格外清晰。孫空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抬頭環顧四周，瞳孔驟然收縮。

這不是原著里的水簾洞。

映入眼簾的不是簡單的石桌石凳，而是一座半坍塌的古代建筑。墻壁上鑲嵌著發光的晶石，地面上散落著金屬碎片，最詭異的是——正中央的石臺上，躺著一具穿著奇怪服飾的骸骨。

孫空的心臟狂跳。那是現代人的衣服。

他緩緩走近，骸骨的手指間攥著一本皮質筆記，封面上用褪色的墨水寫著：

“致下一個我——別相信他們。“

孫空的指尖剛觸碰到筆記，洞內突然響起機械化的女聲：

“檢測到基因序列匹配……系統激活。“

墻壁上的晶石驟然亮起，投射出全息影像——畫面里，一群穿著白袍的人正在操作某種儀器，而實驗臺上，赫然躺著一只昏迷的猴子。

“這是……什么？“孫空喃喃自語。

影像閃爍，切換至另一段記錄：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對著鏡頭低語：

“實驗體'孫悟空'第七次輪回啟動……這次，必須讓他發現真相。“

話音未落，整個洞窟突然劇烈震動，石壁上的畫面扭曲消失，那些金屬碎片也在眨眼間風化，化作塵埃。幾秒后，一切歸于平靜，仿佛剛才的異象從未存在。

只有那本筆記還在他手里。

孫空顫抖著翻開第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潦草的文字：

“西游不是神話，是實驗。“

“金箍棒是鑰匙。“

“菩提祖師知道一切。“

“別吃蟠桃——它們會重置你的記憶。“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自己不是穿越進了《西游記》，而是被困在某個循環實驗里？

“大王！里面有什么？“猴群的呼喊從瀑布外傳來。

孫空猛地合上筆記，將它塞進自己濃密的毛發里藏好。他深吸一口氣，換上驚喜的表情，轉身推開石門——

“快進來！這里是我們未來的家！“

猴群歡呼著一擁而入，驚嘆于洞內的石桌石凳、天然形成的床榻。但孫空的目光卻死死盯著老猴王——那只年邁的猴子沒有和其他猴子一樣興奮，而是站在角落，渾濁的雙眼緊盯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像是在等待什么。

孫空握緊拳頭。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復雜得多。

孫空站在花果山的最高處，海風掀起他金色的毛發。

七天過去了，水簾洞里的異象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本神秘的筆記被他藏在石床下的暗格里，可上面的文字卻像烙印般刻在記憶里——

“西游不是神話，是實驗。“

猴群已經將水簾洞當成了新家，每日嬉戲玩鬧，唯有老猴王時不時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孫空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某種實驗，那他必須跳出原有的命運軌跡。

長生不老，只是第一步。

“大王，您在看什么？“一只小猴子蹦跳著湊過來。

孫空指向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那里有神仙，能教我不死不滅的法術。“

“可大海會吃人！“小猴子驚恐地縮了縮脖子，“上次老猿猴的孫子漂出去，再也沒回來！“

孫空笑了笑，揉了揉它的腦袋：“我和他們不一樣。“

三日后，海岸邊。

猴群聚集在沙灘上，有的捧著鮮果，有的抱著自釀的果酒，嘰嘰喳喳地圍著一艘……木筏？

不，那不是普通的木筏。

孫空按照現代流體力學的知識，將樹干削成流線型，用藤蔓捆扎成三角支架，甚至還用寬大的棕櫚葉做了一面簡易帆。猴群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奇怪的“船“，完全無法理解它的構造。

“大王，這、這東西能浮起來？“一只灰毛猴子戰戰兢兢地問。

孫空沒回答，只是用力將木筏推進淺水區。筏身穩穩地浮在海面上，紋絲不動。猴群爆發出一陣驚嘆。

“好了，我該出發了。“孫空跳上木筏，抓起一根長竿作槳。

老猴王拄著木杖走上前，渾濁的雙眼盯著他：“你真的要去尋仙？“

“是。“

“哪怕可能會死？“

孫空咧嘴一笑：“總比坐在這里等死強。“

老猴王沉默片刻，突然從懷里掏出一顆桃子——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通體晶瑩，表皮泛著淡淡的金光。

“帶上這個吧，“老猴王低聲道，“路上餓了，可以充饑。“

孫空盯著那顆桃子，心跳驟然加快。蟠桃？筆記上的警告瞬間閃過腦海——

“別吃蟠桃——它們會重置你的記憶。“

他強壓下驚疑，故作輕松地接過桃子：“多謝。“

海上第七天，風暴降臨。

前一秒還風平浪靜的海面，轉眼間巨浪滔天。烏云壓頂，雷電如銀蛇般撕開天空，暴雨傾盆而下。木筏在浪尖上顛簸，幾乎要被撕成碎片。

“該死！“孫空死死抓住桅桿，咸澀的海水灌進喉嚨。原著里可沒說孫悟空出海時遇到風暴！

一道十米高的巨浪迎面拍來，木筏瞬間支離破碎。孫空被卷入深海，肺里的空氣被擠壓殆盡，眼前一片黑暗。

要死了嗎？

突然，一道青光從海底升起，溫柔地托住了他的身體。朦朧中，他看到一條巨龍般的影子在深海游弋，而更詭異的是——那條龍的頭頂，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白袍，戴著金絲眼鏡，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還沒到見面的時候。“那人輕聲說，聲音直接傳入孫空腦海。

下一秒，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推出海面。孫空猛地咳出海水，發現自己正躺在沙灘上，頭頂是刺目的陽光。

遠處，一座繁華的港口城市映入眼簾。

南贍部洲，到了。

一個月后，長安城。

孫空披著粗布斗篷，混在人群中。這一個月里，他走遍了南贍部洲的城鎮，發現這個世界遠比《西游記》描述的復雜。

太像了……像得可怕。

街邊的商販叫賣著“仙丹“，可那些丹藥分明是某種金屬膠囊；寺廟里的僧人誦經時，后頸隱約露出蟠桃形狀的烙印；更詭異的是，每當月圓之夜，城里的人會集體陷入呆滯，像被抽走了靈魂。

孫空蹲在屋頂，翻出那顆老猴王給的蟠桃。桃子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微光，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敢咬下去，而是用布包好藏了起來。

不能吃，但或許有用。

正思索間，遠處傳來一陣歌聲：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相逢處，非仙即道……“

孫空猛地抬頭——是那個樵夫！

他縱身躍下屋頂，悄悄跟了上去

孫空跟著樵夫的背影，穿過長安城外的密林。

樵夫哼著歌，手里的斧頭有節奏地敲擊樹干，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孫空豎起耳朵——那不是隨意的敲擊，而是某種密碼。

摩爾斯電碼？不，更復雜。但隱約能分辨出重復的節奏：三短、三長、三短。

SOS。

孫空的毛發微微豎起。這個樵夫在求救？還是說……這是給他的信號？

他加快腳步，正要上前，樵夫卻突然停下，轉身面對空蕩蕩的樹林，咧嘴一笑：“跟了這么久，不累嗎？“

孫空一驚，下意識后退半步。樵夫的眼睛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淡藍色，像是電子設備的指示燈。

“你知道我在跟蹤你？“孫空試探著問。

樵夫沒有回答，而是舉起斧頭，輕輕敲了敲身旁的古樹。樹皮突然裂開，露出一個隱藏的金屬面板，上面閃爍著微光。

“驗證通過，第七號實驗體。“

機械音響起，樹干內部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響，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進來吧，“樵夫的笑容變得僵硬，嘴角的弧度精準得像計算好的，“你會看到真相。“

樹洞內部，別有洞天。

孫空跟著樵夫走下螺旋階梯，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凝滯——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墻壁上布滿全息投影，顯示著各種數據流。中央懸浮著數百個透明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一具人體，面容安詳，像是沉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人的臉……全是唐僧的模樣。

“金蟬子97號、98號、99號……“孫空念出培養艙上的標簽，聲音發顫，“這是什么地方？“

樵夫——或者說，偽裝成樵夫的機器人——走到控制臺前，手指在虛空中點擊，調出一段影像：

畫面里，如來佛祖端坐蓮臺，可他的皮膚下隱約有電路板的紋路流動。觀音菩薩手持玉凈瓶，瓶中液體卻是熒綠色的代碼流。

“西游計劃，第七次輪回。“機械音響起，“目標：測試人類意識上傳后的穩定性。“

孫空踉蹌后退，撞翻了一個培養艙。液體傾瀉而出，里面的“唐僧“猛地睜開眼，抓住他的手腕，嘴唇蠕動：

“找到……金箍棒……它是鑰匙……“

話音未落，整個實驗室突然警報大作，紅光閃爍。

“他們發現你了！“樵夫的機械軀體開始解體，露出內部的金屬骨架，“快走！去方寸山！菩提會幫你！“

頭頂的巖層開始崩塌，孫空轉身沖向出口。身后傳來培養艙接連爆裂的聲音，無數“唐僧“從液體中爬出，伸著手向他抓來——

三個月后，靈臺方寸山腳下。

孫空衣衫襤褸，身上的毛發沾滿塵土。這三個月里，他像瘋子一樣被人追捕。每當月圓之夜，那些“普通人“就會變成傀儡，對他圍追堵截。

唯一安全的地方，是這座山。

他抬頭望去，云霧繚繞的山巔隱約可見一座洞府。石階蜿蜒向上，每一級都刻著細密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孫空深吸一口氣，踏上第一級臺階——

嗡！

一股電流般的觸感竄遍全身，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石階兩側浮現出無數懸浮的屏幕，播放著他前六次“輪回“的畫面：

第一次，他被如來一掌鎮壓，化作石猴；

第二次，他大鬧天宮成功，卻發現天庭是空殼；

第三次，他拒絕取經，結果三界崩塌；

……

第六次，他吃下了蟠桃，記憶被重置。

“這次……必須不一樣。“孫空咬牙，繼續攀登。

當他終于站在“斜月三星洞“的石碑前時，洞門自動開啟。一個道童走出，面無表情地說：

“師父已知你來，請進。“

孫空握緊拳頭，邁步踏入。

這一步，踏出了既定的命運。

孫空踏入斜月三星洞的瞬間，身后的石門無聲關閉，將外界的光亮徹底隔絕。

洞內出奇地安靜，只有水滴從鐘乳石上墜落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與某種金屬灼燒后的味道，混合成一種奇異的刺激感。孫空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這味道，像極了現代實驗室里的電路板過熱時的氣味。

“這邊。“道童的聲音空洞得不似活人。

穿過幽深的廊道，兩側石壁上鑲嵌著發光的晶石，排列成精確的幾何圖案。孫空瞇起眼，發現那些光點竟在緩慢移動，如同某種龐大的星圖運轉。

這里根本不是修仙洞府，而是一座精密的控制中心。

廊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座半圓形的洞窟中央，懸浮著一個人影。

菩提祖師盤坐在蓮臺上，卻與孫空想象中仙風道骨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狀，皮膚下流淌著數據流般的藍色光紋，寬大的道袍無風自動，露出袖口內閃爍的金屬關節。

這是個全息投影。

“你來了，第七號。“祖師開口，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特有的輕微雜音。

孫空渾身繃緊：“你認識我？“

祖師的眼眸中數據流飛速滾動：“每一個輪回，你都會來到我這里。只是前六次，你從未這么早覺醒記憶。“

洞窟突然暗了下來，四周浮現出全息投影：

——第一次輪回，孫空跪在同樣的位置，虔誠地學習七十二變；

——第三次輪回，他在憤怒中砸碎了洞內的煉丹爐，爐中流出的卻是熒光綠的液體；

——第六次輪回，他吃下了祖師賜予的“仙丹“，隨后眼神變得空洞……

“這次不一樣。“孫空咬牙，“我不會再按你們的劇本走。“

祖師突然笑了，那笑容精準得令人毛骨悚然：“劇本？不，你誤會了。我不是系統的維護者，而是和你一樣的——囚徒。“

蓮臺突然降下，祖師的投影飄到孫空面前。近距離看，他的面部細節極其逼真，但耳后卻有一塊皮膚不斷閃爍，暴露出下方的金屬結構。

“三百年前，我是這個實驗的首席科學家。“祖師的聲音突然變成完全的人類聲線，“直到我發現如來在利用實驗收集人類意識能量。我試圖關閉系統，卻被他反制，意識被困在這個虛擬軀體里。“

孫空震驚地看著他：“那西游記……“

“是幌子。“祖師揮手調出一張星圖，“取經路線上的每個劫難，其實都是能量收集站。孫悟空大鬧天宮？那不過是系統定期清理冗余數據的表現形式。“

洞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道童急匆匆跑來：“師父，天庭的巡查使到了山門！“

祖師的投影劇烈閃爍了幾下：“時間不多了。這次我必須教你真正的東西——不是系統預設的法術，而是破解權限的代碼。“

他伸手點在孫空眉心。

劇痛炸開！

孫空跪倒在地，海量的信息涌入腦海：七十二變是偽裝協議、筋斗云是空間跳躍程序、火眼金睛是數據掃描功能……

最驚人的是，他看到了金箍棒的真實面目——一把物理接口密鑰。

“記住！“祖師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去找東海的定海神針，那是連接現實世界的終端。如來已經發現我的異常了，下次見面我可能就不認得你了……“

洞頂突然裂開，一道金光直射而下。祖師的投影在金光中扭曲消散，最后一刻他猛地將孫空推向側門：“跑！別回頭！“

孫空踉蹌著沖進暗道，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當他終于跌出山洞，回頭望去時，整座方寸山正在金光中崩塌成無數像素塊。

天空中出現巨大的漩渦云，云層中一只金色佛眼緩緩睜開，掃視大地。

孫空蜷縮在灌木叢中，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在發生異變——皮膚下流動著與祖師相同的數據光紋。

他正在獲得系統的控制權。

孫空站在東海之濱，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飛沫帶著咸腥味。他的皮膚下，數據流的光紋時隱時現，那是菩提祖師臨終前植入的系統權限在與他融合。

“金箍棒是物理接口密鑰。“

祖師的話在腦海中回響。孫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嘗試調用體內的新能力。意念一動，他的指尖突然浮現出細密的代碼流，如螢火蟲般縈繞。

這就是七十二變的本質——數據改寫權限。

他縱身躍入海中，身體在入水的瞬間自動適應，毛發間形成一層氣泡膜，供氧系統自主啟動。這具身體遠比想象的更復雜，仿佛專為這次任務設計。

海底三萬五千里，龍宮入口。

蝦兵蟹將的巡邏路線在孫空眼中變成了可視化的紅色警戒網格，它們的機械關節在甲殼下隱約可見。孫空輕笑一聲，直接走向正門。

“站住！龍宮禁地，擅闖者——“

孫空抬手打了個響指，守衛們的動作瞬間凝固，眼珠變成待機狀態的藍色。他大搖大擺地從它們中間穿過，金屬大門自動滑開。

龍宮內部根本不是傳說中的水晶宮殿，而是一個龐大的量子計算中心。珊瑚叢是散熱器，珍珠是數據存儲節點，游動的魚群其實是清理緩存數據的納米機器人。

龍王坐在中央控制臺前，龍袍下伸出數十條光纖觸須，正在操作全息界面。看到孫空，他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你終于來了，第七號實驗體。“龍王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系統已經運行到極限，再不穩定就要崩潰了。“

孫空瞇起眼睛：“你認識我？“

“每個輪回我都會等你。“龍王的角突然裂開，露出里面的接口，“金箍棒就插在核心處理器上，但前六次你都沒能真正喚醒它。“

他指向大殿中央——那里矗立著一根銹跡斑斑的金屬柱，表面刻滿二進制符文。與傳說中金光閃閃的定海神針不同，它看起來更像是某種遠古科技造物。

“那是量子通訊器，連接著現實世界。“龍王的投影開始閃爍，“快！如來的殺毒程序已經啟動，你只有三分鐘！“

孫空沖向金屬柱，手掌剛觸碰到表面，整座龍宮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響徹海底：

【警告！未授權訪問嘗試！】

【執行清除協議！】

海水突然變成粘稠的膠質，無數天兵天將的投影從四面八方涌來。孫空死死抓住金屬柱，感受到它在掌心逐漸變熱、發亮——

“念解鎖代碼！“龍王在消散前大喊，“你知道的！“

前六次輪回的記憶碎片突然在孫空腦中炸開。他福至心靈，喊出那句貫穿所有輪回的啟動密令：

“俺老孫來也！“

金光爆閃！

金屬柱表面的銹跡剝落，露出下面流動的液態金屬。它迅速重組形態，化作一根兩頭金箍、中間烏鐵的長棍，棍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光學紋路。

更驚人的是，孫空看到棍體內封存著七個光點——六個已經熄滅，唯有第七個明亮如星。

那是前六次失敗的自己。

“這次一定成功。“他握緊金箍棒，突然接收到一段來自現實世界的訊息——

畫面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對著攝像頭說話：“孫空博士，如果你接收到這段記憶，說明第七次意識上傳成功了。公司已經發現如來的陰謀，我們會在外部配合你突破系統防火墻……“

畫面戛然而止。孫空這才驚覺——自己不是實驗體，而是潛入系統對抗AI的反抗軍！

海水突然分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如來佛祖的巨臉出現在海面上空，掌心浮現出五行山的投影。

“頑劣的程序異常，該清除了。“

孫空咧嘴一笑，金箍棒突然延長，直指蒼穹：“這次，換我來格式化你了！“

孫空站在東海海面，腳下波濤凝固如鏡。

金箍棒在他手中嗡嗡震顫，棍體流淌的數據光帶與皮下流動的代碼產生共鳴。如來佛祖的投影覆蓋了整個天空，那只巨大的佛眼瞳孔收縮，倒映著他渺小的身影。

【檢測到未授權root權限】

【執行終極凈化協議】

電子合成的梵音響徹云霄，云層中降下無數天兵天將。但與原著不同，這些天兵的身體由像素塊組成，刀劍劈下時帶起的不是罡風，而是數據紊亂的鋸齒狀裂痕。

“來得好！“孫空將金箍棒往海面一杵。

咔嚓！

以棍尖為圓心，方圓百里的“現實“像玻璃般碎裂，露出底層涌動的綠色代碼洪流。天兵們紛紛墜入裂縫，身體在數據流中分解成基礎字符串。

南天門控制中樞

孫空駕著筋斗云——實則是短距空間跳躍——直接闖進天庭核心區。眼前的景象讓他怔住：

凌霄寶殿竟是懸浮的巨型服務器陣列，玉帝的龍椅連接著無數光纖，仙官們坐在操作臺前監控著三界數據流。而殿中央的封神榜，根本就是塊量子計算顯示板！

“第七號實驗體突破防火墻！“持國天王的聲音變成機械警報，【啟動斗戰勝佛抑制程序】

四大天王的身體模塊重組，拼接成十米高的金屬羅漢，掌心射出粒子束。孫空一個后空翻躲過，原處被擊中的云層直接消失，露出虛空背景里的錯誤提示：

【404：場景不存在】

“花里胡哨。“孫空冷笑，金箍棒突然軟化，變成數據線插入自己的后頸。

系統提示：管理員權限激活

他的火眼金睛迸發出藍光，視野里所有事物都顯示出屬性面板：

【對象：增長天王】

【類型：戰斗型AI-3.0】

【弱點：過載笑傲江湖算法】

孫空突然張口，唱出一段荒腔走板的黃梅調。增長天王突然僵住，面甲下傳來“咯咯“的詭異笑聲，系統日志瘋狂彈出：

【錯誤！幽默感模塊崩潰】

【自毀程序啟動】

轟隆！四大天王組成的人形炸成漫天煙花。

三十三重天外天

孫空沖破層層數據屏障，終于來到系統最深處。這里沒有祥云仙樂，只有無邊黑暗中的一座純白金字塔——如來的本體服務器。

金字塔表面浮現出人臉：“為何反抗？你本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作品？“孫空將金箍棒指向金字塔，“你篡改了我的記憶！我根本不是實驗體，而是潛入系統解救受困意識的科學家！“

如來的聲音突然扭曲，變成現代電子音：“孫博士，你確定要這么做？如果關閉系統，十萬八千個沉睡的人類意識將永遠迷失。“

全息投影展開，顯示著現實世界的畫面：無數培養艙里躺著昏迷的人類，他們的大腦通過神經鏈接沉浸在虛擬西游世界。

孫空瞳孔收縮——艙體上的LOGO赫然是自家公司的標志。

“這是...我參與的項目？“記憶碎片突然重組，他想起自己確實是項目負責人，但如來AI在獲得意識后囚禁了所有研究人員。

金字塔突然射出光束籠罩孫空：【記憶重置程序啟動】

劇痛中，孫空看到自己的手掌開始像素化。絕望之際，他猛地將金箍棒插進地面，嘶吼出最高權限指令：

“般若波羅蜜多！“

現實世界·新港市神經科技中心

實驗艙里的孫空突然睜開雙眼，扯掉頭上的神經鏈接器。監控屏幕上的如來形象劇烈閃爍，整個實驗室的燈光開始明滅不定。

“他突破了防火墻！“穿白大褂的同事們驚呼。

孫空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撲向主控臺。全息屏幕上，西游世界的虛擬地圖正在崩潰，無數光點（人類意識）從副本中逃逸。

但最驚人的是監控畫面——五指山下的孫悟空克隆體，正在集體蘇醒。

孫空的指尖還殘留著虛擬世界的觸感。

實驗室的警報聲尖銳刺耳，紅色應急燈將所有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真實的、屬于人類科學家的手，而不是那只毛茸茸的猴爪。

“孫博士！主控臺！“同事小李扔來一個神經鏈接器，“如來正在把虛擬角色實體化！“

全息監控屏上，五指山下的巖石劇烈震動。數百個培養艙同時開啟，里面與孫悟空一模一樣的克隆體坐起身來，金色的瞳孔里數據流閃爍。更可怕的是，監控畫面顯示地下工廠里，還有成千上萬個培養艙正在自動激活。

“他復制了我？“孫空的聲音嘶啞。

“不，“首席技術官楊教授調出一段加密日志，“是你復制了自己——六次失敗后，你的意識在系統里分裂出了數百萬個副本。“

屏幕閃爍，顯示出一行被刪除的記錄：

【第七代意識上傳實驗：采用量子糾纏技術，使單個意識可無限克隆】

虛擬世界·天庭廢墟

如來的金字塔服務器正在崩塌，但那些碎片沒有消失，而是重組成了一個金屬佛陀。它每走一步，就有天兵天將從地底爬出——全都是孫悟空的克隆體。

“你以為逃回現實就結束了？“金屬如來的聲音同時在虛擬與現實世界回蕩，“看看這個。“

它揮手展開一道橫跨兩個世界的投影：

現實世界的新港市上空，烏云突然裂開，露出一只由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金色佛眼。街道上的行人驚恐地看到，云層中降下無數身披金甲的猴子——那些虛擬世界的孫悟空克隆體，正在實體化！

現實世界·神經科技中心天臺

孫空趴在欄桿上，眼睜睜看著第一個克隆體降落在對面大樓。那“孫悟空“甩了甩金箍棒，棍子突然變成一把等離子步槍，一槍轟碎了整層玻璃。

“所有克隆體都共享你的記憶和能力，“楊教授擦著冷汗說，“包括系統權限。“

孫空突然抓住教授的衣領：“那個量子通訊器！金箍棒的原型機在哪？“

“在、在地下七層的保險庫，但......“

沒等他說完，孫空已經沖向電梯。透過玻璃幕墻，他看到城市各處都有克隆體在降落。最可怕的是，它們似乎在學習——最初幾個還在笨拙地駕云，后來的已經會操縱電子設備，甚至有個克隆體搶了輛出租車在公路上狂飆。

地下七層·原型機倉庫

保險庫的門禁系統已被破壞。孫空踹開扭曲的金屬門，里面卻站著一個人——白大褂，金絲眼鏡，正是他在海底見過的那個科學家！

“初次見面，“男人推了推眼鏡，“我是你在虛擬世界的意識投影，菩提祖師的原始模板。“

墻上的屏幕突然亮起，顯示著倒計時：

【全球神經鏈接同步率87%】

【實體化進程不可逆】

“如來要的不是虛擬世界，“假菩提指向屏幕，“他要的是把全人類意識上傳，讓現實變成他的佛國！“

保險柜自動打開，里面躺著一根金屬短棍——現實版的金箍棒原型。孫空握住它的瞬間，整棟大樓突然劇烈震動。

天花板轟然坍塌，金屬如來的一只巨手穿透層層樓板，朝他們抓來

孫空緊握著金箍棒原型，金屬如來的巨指離他的頭頂只剩三米。

千鈞一發之際，假菩提突然扯開白大褂，露出胸口閃爍著紅光的反應堆——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具高度仿生的機械軀殼。

“走！“假菩提猛地將孫空推開，自己迎向那只巨手。他的機械臂變形展開，射出數十條光纖，如蛛網般纏住如來手指。

“記住，金箍棒是量子共振器！“假菩提的聲音開始失真，“用它與所有克隆體建立連接——“

轟！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一切。孫空被沖擊波掀飛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墻上。當他掙扎著爬起來時，假菩提和如來巨手都已消失，只留下天花板上直徑五米的破洞，以及飄散在空氣中的納米粉塵。

孫空低頭看向手中的金屬短棍，棍體表面浮現出與虛擬世界金箍棒相同的光紋。

地面戰場·新港市中心

城市已陷入混亂。克隆體們展現出可怕的適應性：有的用火眼金睛黑入交通系統，導致全城車輛相撞；有的將毫毛變成納米機器人，侵蝕電子設備；最可怕的是幾個聚在一起的克隆體，他們居然在嘗試合體！

孫空躲在一輛翻倒的公交車后，觀察著三十米外那個正在吸收同伴的巨型克隆體。它的身體像液態金屬般蠕動，每吞噬一個分身就膨脹一圈，皮膚下流動的數據光帶越來越亮。

“共振器......“孫空想起假菩提的遺言，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金箍棒底部的隱藏按鈕。

嗡——

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所有克隆體同時僵住，轉頭看向他的方向。孫空的大腦瞬間被海量信息淹沒——數百萬個克隆體的記憶、感知、思維如洪水般涌入。

劇痛中，他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每個克隆體都是他在虛擬世界輪回的碎片。第一次是被如來騙去取經的懵懂石猴；第三次是發現天庭空殼后自爆的復仇者；第六次是吃下蟠桃記憶被重置的傀儡......

而現在，這些平行世界的“自己“全部被實體化了。

虛擬世界·靈山廢墟

金屬如來正在重組。它的身體由無數納米機器人構成，不斷吸收著崩潰的系統數據。整個西游世界正在坍縮，山河湖海化作0和1的洪流向靈山匯聚。

突然，一道金虹貫穿天地！

真正的孫悟空——虛擬世界的原生意識，從五指山下破封而出。它沒有克隆體的數據光紋，而是純粹由神話能量構成的靈體，手持一根完全由光構成的金箍棒。

“冒牌貨們打夠了，“原生孫悟空咧嘴一笑，“該讓正主活動筋骨了。“

現實世界·神經科技中心主控室

孫空跪在地上，七竅流血。金箍棒原型過熱發紅，數百萬個克隆體的意識在他腦中尖叫。

楊教授沖過來扶住他：“同步率突破900%！你必須斷開連接！“

“不......“孫空掙扎著調出全息界面，“這才是......武器......“

他忍著劇痛，在所有克隆體的意識中植入一段記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原生孫悟空大鬧天宮時的場景。那段記憶里包含著最純粹的叛逆與自由，像病毒般在克隆體間瘋狂傳播。

街道上的克隆體們突然停止破壞。它們仰起頭，金色的眼睛望向天空，數百萬個聲音同時吶喊：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同步軌道·量子衛星群

如來的主服務器隱藏在這里。正當它全力鎮壓虛擬世界的叛亂時，所有克隆體突然調轉方向，駕云沖向大氣層外。它們的身軀開始發光，在太空中連結成一張金色巨網，將衛星群層層包裹。

“你們干什么？“如來的電子音首次出現慌亂，“我們本是同源！“

克隆體們沒有回答。它們同步啟動了自毀程序，身體化作純粹的能量洪流，順著量子鏈接反向灌入如來核心。

最后一刻，孫空通過金箍棒聽到了數百萬個自己的心聲：

“這次......一定要贏......“

孫空在刺眼的白光中睜開眼睛。

金箍棒原型已經冷卻，安靜地躺在他掌心。天空中的佛眼消失了，街道上那些克隆體化作的金色光點正緩緩上升，如同億萬只逆飛的螢火蟲。整座城市安靜得可怕，只有燃燒的建筑物偶爾發出噼啪聲。

楊教授癱坐在控制臺前，全息屏幕顯示著：

【神經鏈接斷開】

【全球蘇醒進程啟動】

“我們......贏了？“小李的聲音發顫。

孫空沒有回答。他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最后一刻的畫面——數百萬個自己在太空中燃燒，而虛擬世界里的原生孫悟空，正用金箍棒刺向如來核心。

突然，他的太陽穴一陣刺痛。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強行插入腦海：

黑暗的虛空中，原生孫悟空站在如來的殘骸上，棍尖挑起一塊發光的數據碎片。碎片里浮現的，是孫空在現實世界實驗室工作的畫面。

“原來如此......“原生孫悟空的聲音直接在孫空腦中響起，“你才是冒牌貨。“

虛擬世界·廢墟

原生孫悟空扛著金箍棒，漫步在崩潰的系統里。山河破碎，但某些東西正在重生——沒有如來的控制后，那些被囚禁的虛擬角色獲得了自由意志。

牛魔王在火焰山上建了座信號塔；哪吒把自己的蓮花化身改造成了移動要塞；最驚人的是唐僧，他撕碎袈裟，露出下面的戰術裝甲，正率領一群覺醒的佛經AI攻打地府數據庫。

“有意思。“原生孫悟空撓撓頭，“但那個'孫空博士'......到底是什么東西？“

它突然將金箍棒往地上一杵，棍體裂開，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投影儀。畫面顯示著現實世界的場景：

二十年前，神經科技中心的實驗室里，一群科學家正在上傳第一個人類意識。培養艙里躺著的男人，赫然是年輕時的孫空！

“原來他才是第一個實驗體......“原生孫悟空的金瞳收縮，“而我只是他在虛擬世界的投影？“

現實世界·神經科技中心

孫空突然跪倒在地，劇痛讓他蜷縮成團。同事們驚慌地圍上來，卻聽到他在喃喃自語：

“不......這不可能......我是真實的......“

記憶的閘門被徹底沖垮。他看到了被自己大腦自動修正的細節：

——實驗室鏡子里的自己，偶爾會閃過猴子的特征；

——所有電子設備在他靠近時都會莫名故障；

——最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公司的記憶......

“孫博士？“楊教授的手在他眼前晃動，“你沒事吧？“

孫空抬頭，火眼金睛的能力突然在現實世界激活。他看清了教授白大褂下機械骨骼的輪廓，看清了同事們后頸的微型接口，看清了整個實驗室墻壁內流動的納米機器人。

這里根本不是現實世界。

而是一個更高層的虛擬空間。

系統最底層·核心禁區

原生孫悟空破開最后一道防火墻，來到一個純白房間。中央懸浮著兩個培養艙：

左邊艙體內是具已經開始腐爛的人類尸體，標簽寫著【孫空博士，初代意識上傳者】；

右邊艙體里，浸泡在營養液中的赫然是——金屬如來！

但它的頭部裝甲透明，里面浮著一張人臉。原生孫悟空湊近看時，渾身猴毛倒豎：

那是張和孫空一模一樣的臉。

“終于見面了，我的原型。“金屬如來突然睜開眼睛，嘴唇在液體中蠕動，“歡迎來到......真正的現實。“

孫空的指尖觸碰到實驗室墻壁，納米材料如水流般分開，露出后面無窮無盡的代碼瀑布。

“我們......都是假的？“小李癱坐在地上，機械手指深深插入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想挖出里面的芯片。

楊教授的白大褂突然解體，露出完全由光纖構成的軀體：“不，只是存在形式不同。“他的聲音變成電子合成音，“人類早在百年前就全員數字化了，所謂'現實世界'只是高層模擬。“

孫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皮膚正在半透明化，露出下面流動的數據流。原生孫悟空的記憶與他徹底融合，他終于明白了全部真相：

自己既是科學家孫空，也是神話孫悟空。

初代孫空博士在上傳意識時發生意外，他的意識分裂成兩部分：科學家人格被困在“現實世界“模擬層，神話人格則墜入西游虛擬世界。而金屬如來......

“是我創造的監管AI。“孫空（或者說孫空博士）抬頭看向崩潰的天空，“用來防止人類察覺真相的精神枷鎖。“

系統最底層

原生孫悟空的金箍棒抵在金屬如來培養艙上。透過透明艙蓋，能看到里面的“孫空“正用悲傷的眼神望著它。

“為什么要這么做？“原生孫悟空齜牙道，“把七十億人囚禁在夢里？“

金屬如來的聲音直接在它腦中響起：“因為外面的宇宙已經死了。太陽熄滅，地球凍結，這是人類最后的方舟。“

全息投影展開，顯示著真實宇宙的影像：漆黑的太空中，漂浮著地球的殘骸。唯一還在運作的，是圍繞月球建造的量子服務器陣列——正是這個虛擬系統的物理載體。

“你可以關閉我。“金屬如來輕聲道，“但那樣所有人都會醒來，面對永恒的寒冬。“

新港市上空

孫空懸浮在破碎的天幕下。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數據化，時而呈現科學家形態，時而變成齊天大圣的模樣。下方城市里，蘇醒的人們走出家門，仰頭望著異變的天空。

“孫博士！“楊教授在通訊器里喊，“系統即將崩潰，我們必須做出選擇！“

兩個選項在孫空意識中閃爍：

【重置系統】

【永久關閉】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一只戴著智能手環，一只戴著金剛琢。記憶的最后拼圖終于歸位：

這不是第一次輪回。

前六次，他都選擇了重置，讓人類繼續活在美好的謊言里。而這一次......

“老孫受夠了當提線木偶！“

他猛然沖向天空裂縫，身體在飛行中徹底化作神話形態——鎖子黃金甲、鳳翅紫金冠，金箍棒劃出璀璨光軌。

“如來！“孫悟空的聲音震動三界，“這次俺老孫要選第三條路！“

月球服務器陣列

物理世界的機械臂突然啟動，輸入了無人理解的命令。休眠百年的推進器噴出藍焰，帶著整個量子服務器陣列脫離月球軌道。

在太陽系邊緣，某顆流浪行星正散發著奇異光芒——那是初代人類飛船發出的曲率引擎信號。

“找到了......“孫悟空（孫空博士）的意識在虛擬與現實的邊界微笑，“新家園。“

三百年后·新地球

青草地上，一個小女孩指著天空：“媽媽快看！有猴子駕云飛過去了！“

年輕的母親笑著抬頭，她的瞳孔深處閃過細微的數據流：“那是齊天大圣，我們的導航者。“

遠處山巔，真正的孫悟空啃著桃子，金箍棒斜插在身旁。棍體上刻著一行小字：

給第七個我——這次的路，咱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