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霍雨浩肯賣，排隊的人紛紛圍了上來詢問價錢。

霍雨浩當然不會用給魂師大人的價錢給他們，第一批兩條烤魚一條自己吃，一條賣出一個銀魂幣，剩余的烤魚都是一條兩個銅魂幣的價格賣出的。

這樣霍雨浩填飽了自己的肚子，又填充了一些自己的錢包，心滿意足地滅火收拾東西，準備改道回公爵府去借用下小胖墩和他爹的地方。

“小兄弟，你有這么好的手藝，要不要來我家主人身邊當一個廚子呀？”

霍雨浩走出兩步就被白衣侍衛叫住，那侍衛語氣卻是極為客氣，不似尋常在魂師世家侍奉的趾高氣昂。

霍雨浩也禮貌回道：“感謝貴人抬愛，不過晚輩還是想趁年輕多嘗試些別的職業。”

侍衛聞言點了點頭，并不糾纏：“那就祝小兄弟你早日事業有成。”

霍雨浩一笑，點了點頭。侍衛也一拱手，轉身跑了。

【你還真想當廚子啊？】

系統幽幽地問。

“不可以嗎？”

霍雨浩看周圍人多眼雜，在腦海里回他。

“我有這好手藝，不去做廚子才是這個世界的損失。”

系統沉吟片刻，煞有介事地贊同說道：

【那確實是。】

霍雨浩一笑，天色剛過了正午，不似方才炎熱，他加快了腳步抓緊趕路上山。

【事情結束之后你去做廚子還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去處。】

系統點頭感慨，霍雨浩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真有事情結束的那天嗎？”

霍雨浩皺眉疑惑，他一直以為系統找上他就是一輩子的事了，畢竟他這些年多次自殺系統也始終不離不棄。如果這個所謂的任務只是為了達成一個目標，那他要是系統恐怕早就已經換人做了。他原本以為系統說的“成事”是讓他找到畢生的“摯愛”、成為世界霸主之類的呢。

【對啊。】系統回道，【是不是很期待！】

系統現形，光球快速地繞著霍雨浩亂飛，時不時地還會撞在霍雨浩身上，像是一提起來這事就十分期待興奮，迫不及待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霍雨浩聽到他的回答后就神情黯然。

霍雨浩沉默著悶頭繼續走，過了會兒他問：“那時候你就會離開我對嗎？”

【當然了。】

系統原本開心到哼歌，在聽到霍雨浩的疑問后聲音不似方才狂喜，反而透出一些憧憬向往來，好像它曾經被承諾了將去覲見他的神明。

【那會是一切的終點~或者一切的起點~】

他聲音變得飄飄忽忽的，蕩漾說道。

【那~一定美~】

霍雨浩抿緊了嘴唇沉默地快速地往山上爬著。

一路上清風拂面，陽光正好。霍雨浩想，老天好像是在嘲諷他。

公爵府的后山腳下，眾人重新聚在一起，慶祝他們同僚的兒子——徐元軒小朋友，今日通過了武魂覺醒，正式被判定為有成為魂師的資質！

不大的桌子上堆滿了美食，即使對他們這些公爵府的護衛來說，也是平日里吃不到的好酒好菜，可見大漢今日可是下了血本了！

小胖墩眼睛都看直了，左手一只鴨腿，右手一只大蝦，抓不住的美食像流水一樣流過，他光是看著就已經眼花繚亂了！

旁的守衛喝高興了，也紛紛回家拿出自己的珍藏，這個人吃完了就讓出位置給下一個人，桌邊的人也像流水一樣換個不停。

宴席辦了一天未停，守衛隊輪流當值，眾人特意替大漢遮掩，讓他狂喜地喝了個爛醉。

徐元軒小朋友是今日的主角，趁著他爹醉倒，有沒輕沒重的要請他喝酒，小胖墩鄭重地推開他遞過來酒杯的手，用油乎乎的小手抓起一塊雞鎖骨塞進了他的嘴里！

不夠你吃的了！煩人！

那守衛哈哈一笑，接過雞鎖骨啃了起來，手舞足蹈地轉過身薅過一個人同他劃拳，口里怪腔怪調地喊著：“我有未來魂師大人的賜福，必將殺你們個片甲不留啊，哇呀呀！”

屋內一片驅魔亂舞，霍雨浩沉默地透過窗子看著這一切。

每次一有人出門，霍雨浩就閃身躲在屋子的側面，待到人走遠，他又回到窗子旁邊貪婪地注視這一切。仿佛能通過眼睛偷走這片刻的幸福，聊以慰藉自己貧瘠的內心似的。

霍雨浩目光沉沉地透過人群看向坐在主位上暈碳發飯昏的小胖墩，他知道徐元軒醒來之后大概率是要接著吃的，他今天實在是很高興。霍雨浩不言不語，只是一味盯著徐元軒看，沒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哼。”徐元軒小朋友清醒過來，皺了皺眉頭，兩手捂住了肚子從椅子上跳下來。

其實他雖然胖但是手長腳長，足夠坐在椅子上夠到地面了，可是他還是跳下來，就像小時候腿短時夠不到地面上那樣，一看就是在寵愛里長大的孩子，行為十分惹人喜愛。

霍雨浩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后面，小胖墩哼哼唧唧地跑到了屋后，進了旱廁開始放水，還給自己小聲地吹口哨。

旱廁鋪的木板離地十尺有余，中間來一個洞，有趁夜色不清誤入淹死的動物也實屬常事。如今大漢醉死，眾人醉酒取樂，若是今日此刻真有什么事發生，恐怕發現后也已經無力回天。

陰陽輪轉，月色蓋過日光，天色暗沉，只有孤月高懸，照不清霍雨浩眼中情緒。

小胖墩還光著屁股在熱熱鬧鬧地放水，霍雨浩眸光一閃，小胖墩背后一涼，一種危險的預警讓他汗毛直豎，冷汗瞬間從額間冒出！

小胖墩猛一回頭！

身后空無一人。

“錯覺嗎？”

徐元軒小朋友心有余悸，來不及收拾拎起褲子跑了。

不遠處，霍雨浩蹲坐在墻角，大汗淋漓，一手捂住眼睛，一手緊緊捂住口嘴，努力抑制自己發出的聲音。

“啊——啊——”

他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嘴里不住地發出奇怪的聲響。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和汗水混合在他臉上一并流過。霍雨浩心里震蕩：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系統看著這一幕，不管是霍雨浩剛才差點親手殺人的行為還是他現在形容瘋癲的樣子都不能讓他心里波動半分。

在他看來，既然霍雨浩與遣癥約好了在公爵府見面，那么他只要保證遣癥找過來時霍雨浩在公爵府內就好了。所以霍雨浩無論是徐家的座上賓還是像現在這樣在院子里躲躲藏藏不敢露面，都是正確的，無需被矯正的。

系統要霍雨浩站在那個位置上，那么哪怕他被打碎了，成了一灘骨血肉泥，系統也會在那處上用那骨血肉泥塑成一副霍雨浩挺拔而立的模樣，這樣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務。至于其他的，他無力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