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萬妖譜:從雜役到獸尊_
- 萬妖譜:從雜役到獸尊
- 南宮絕天
- 2644字
- 2025-08-23 16:47:56
晨霧如乳白色的綢緞纏繞著藏經閣的飛檐,柔軟而粘稠,將整座巍峨的建筑裹進朦朧的紗帳里,只留下一個模糊而神秘的輪廓。楚星河踩著濕滑的青苔石階向上攀登,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石階上的青苔在晨露的滋潤下泛著幽光。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腳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那是夜露在石縫間凝結的冰晶,在壓力下破碎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他抬頭望了望被霧氣模糊的朱紅匾額,“藏經閣”三個鎏金大字仿佛漂浮在虛空中的幻影,在流動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又是這種天氣...”楚星河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關節因寒冷而僵硬發疼。他呵出的白氣在面前凝成轉瞬即逝的云團,很快就被濃霧吞噬。自從三年前被貶為雜役弟子,打掃藏經閣就成了他每日必修的功課,無論風雨,從未間斷。但今天的霧氣格外濃重,連常年盤旋在閣頂的青銅風鈴都靜默無聲,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他靴底摩擦石階的沙沙響,那聲音單調而孤獨,仿佛他是這世上唯一的存在。
推開沉重的檀木大門時,一股混合著霉味與墨香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那氣味濃郁而古老,仿佛封存了千年的時光。楚星河熟門熟路地繞過七層書架,那些書架上堆滿了各式古籍典冊,書脊上的字跡大多已經模糊不清。他徑直走向最深處那面刻滿古怪符文的黑曜石墻壁。這是《萬妖譜》的原始碑刻,據說記載著上古時期所有妖獸的真名與起源,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和秘密。他取下掛在腰間的麂皮抹布,像往常一樣開始擦拭碑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動作熟練而機械。
“第三千六百四十八天。”楚星河默數著,這個數字他已經重復了太多遍,幾乎成了每日的咒語。抹布擦過碑面中央那只栩栩如生的鼠類浮雕時,突然觸電般縮回了手。浮雕的眼睛——那兩顆用月光石鑲嵌的瞳仁,竟泛著詭異的綠光,那光芒幽深而妖異,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轉。
“奇怪,昨天還沒...”他俯身湊近觀察,呼吸不由得屏住,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衣袂翻飛的聲響,那聲音輕飄飄的,卻在這寂靜的閣中格外清晰。楚星河猛地回頭,只見一個披著灰麻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書架陰影里。那人全身都裹在布料中,連面部都隱藏在深兜帽制造的黑暗里,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
“你在找什么?雜役弟子。”沙啞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山洞里傳來,帶著奇特的回聲,那聲音既遙遠又仿佛近在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楚星河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浸濕了單薄的衣衫。藏經閣此刻應該只有他一人當值,這個神秘人如何突破宗門禁制進來的?他握緊手中的麂皮抹布——這可憐的東西此刻成了唯一的武器,盡管毫無用處。
“弟子奉命打掃碑林。”他強迫自己聲音平穩,盡管心跳如擂鼓,“不知前輩是...”話語未盡,但疑問顯而易見。
灰袍人發出夜梟般的笑聲,那笑聲干澀而詭異:“你可以叫我無名氏。”他向前邁步,斗篷下擺掃過地面時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仿佛他的身體沒有重量,“就像你可以叫任何名字,但永遠改變不了本質。”這句話意味深長,帶著說不出的玄機。
楚星河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藏經閣都在旋轉。當無名氏經過第三排書架時,月光透過霧氣在窗欞間投下斑駁光影,他驚駭地發現——地上根本沒有對方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射在青石板上。
“別緊張。”無名氏停在五步之外,從斗篷里伸出的手指蒼白得近乎透明,那手指細長而優雅,卻透著非人的氣息,“我只是好奇,為什么《萬妖譜》會對一個雜役弟子產生反應?”語氣中帶著探究的意味,仿佛在觀察什么有趣的實驗。
仿佛回應他的話語,黑曜石碑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那聲音仿佛來自地底深處。楚星河轉頭看見鼠類浮雕的雙眼綠光大盛,整面碑文開始流動重組,那些古老的文字如同活物般在石面上游走,形成新的圖案和符號。他踉蹌后退時撞翻了青銅燈臺,燈油潑灑在石碑底部,竟被石縫盡數吸收,仿佛那石碑有著生命正在渴望著滋養。
“原來如此...”無名氏的聲音突然貼近耳畔,那聲音近得仿佛就在耳邊低語,讓楚星河渾身一顫,“它選中了你。”這句話中帶著莫名的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地面劇烈震動起來,書架上的古籍紛紛墜落,揚起陣陣塵埃。楚星河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石碑底部裂開一道縫隙,那縫隙中透出詭異的綠光。某種毛茸茸的生物正從黑暗中探出頭來,那動作緩慢而堅定。那是一只通體銀灰的尋寶鼠,但額間卻生著第三只眼睛,那眼睛呈現出深邃的紫色,瞳孔里閃爍著星辰般的光點,仿佛蘊含著整個宇宙的奧秘。
“吱——”變異尋寶鼠抖動著胡須,突然化作一道銀光竄上楚星河肩頭,動作快如閃電。他腦中頓時涌入無數破碎畫面:地底迷宮錯綜復雜、發光菌群如同星海、被鐵鏈鎖住的巨型獸爪散發著恐怖的氣息...這些畫面雜亂而無序,卻帶著強烈的情感沖擊。
無名氏的笑聲在震蕩的空氣中扭曲變形:“看來獸尊計劃要提前了。”他斗篷一展,整個人如同融化在霧氣中般消失不見,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語在梁柱間回蕩:“小心那些喂你吃糖的人,楚星河...”這句話如同詛咒般縈繞在耳邊,令人不安。
變異尋寶鼠的尾巴突然纏住楚星河手腕,那尾巴溫暖而有力。他驚覺自己竟能聽懂鼠類發出的高頻音波,那些原本只是吱吱聲的鳴叫此刻變成了能夠理解的語言。“主人...終于...等到...”斷斷續續的意識傳遞讓他頭皮發麻,既震驚又困惑。閣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尋寶鼠立刻鉆入他衣襟,第三只眼在接觸皮膚的瞬間化作一道冰涼刺青,那刺青呈現出復雜的圖案,隱隱發著微光。
當執事長老帶著護衛沖進來時,只看見楚星河呆坐在翻倒的燈臺旁,神情恍惚,而《萬妖譜》石碑完好如初,所有異象都已消失無蹤,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發生何事?”長老狐疑地環視四周,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地動為何只波及藏經閣?”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和警惕。
楚星河低頭掩飾眼中未褪的綠芒,那光芒正在慢慢消散:“弟子不知,方才突然...”他話語支吾,心中慌亂,不知該如何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
“罷了。”長老皺眉打斷,顯然不想多聽,“去藥堂領安神湯,今日之事不得外傳。”他轉身時袖中不經意間掉出半塊刻著獸首的玉牌,那玉牌質地特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楚星河瞳孔驟縮——那圖案與尋寶鼠傳遞的記憶碎片里,鎖鏈上的烙印一模一樣,這個發現讓他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
當人群散去后,楚星河撫摸著手腕上若隱若現的刺青,那刺青微微發熱,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他聽見尋寶鼠細如蚊吶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他們...在找我們...”這句話中充滿了警惕和 urgency。濃霧從門縫滲入,將少年單薄的身影漸漸吞沒,仿佛要將他與這個危險的秘密一同隱藏起來。
楚星河站在空曠的藏經閣中,感受著掌心刺青的微熱,心中明白,從這一刻起,他的生活將不再平靜。無名氏的警告、尋寶鼠的出現、執事長老那神秘的玉牌...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巨大的謎團,而他,已經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