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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方璽

  • 方璽記
  • 作家pWx097
  • 9528字
  • 2025-08-15 16:28:26

嚴寒的冬天,雪花飄落。

周圍的樹上覆蓋了厚厚一層積雪。樹枝變得光禿禿的。

兩名男子從街道上走過。一人生的眉黑目清。遠遠看去,還頗有幾分英俊。

還有一人著白灰色錦裘,頗有幾分富態,頭上束冠。

周圍的小販,雖然有點耐不住寒冷,卻也開張呦呵。

“客官,看看我這新出爐的燒餅,出門在外,就來看看吧。”

二人并不理會。

良久,一人開口說,“今年天氣冰凍,不知李大人是否能挨過去。”

另一人卻一哂,回復道“那你怎生憂心忡忡的?”

…….

兩人走至巷口,一人又道“前日皇帝震怒,正是風口浪尖,李大人待判罪,就在這幾日。”

風雪交加,此刻,一老人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此人是李文泰的三弟。

家中擺放著各種木雕,皆是形神兼備,實為上等木雕。只是天氣較暗,顯得屋子灰蒙蒙的。

李其拿了其中一個小巧的木雕,長長的衣袖垂落,只露出了木雕的半截。隨即又放了回去。

床上的老人,臉上爬滿了皺紋,眼神頗有些許渙散,他握住李其的手,長嘆了口氣,說到,老夫做了一輩子木雕,前半輩子,雖然仰仗大哥,但大哥他年少及第,很有天分,斷不會是偷賣藥材之人。全家如今流放塞北,女兒,你定要好好活下去,定要…….

說到此處,老人手微微下垂,指著門外,已是進氣多,出氣少。

李其也泣不成聲,兩雙柳葉眉微微皺起。

空氣仿佛凝結成冰,只有雪花在砸著屋頂,仿佛時間的刻鐘,上天在默數老人生命的計時。

許久過后,李其從家中帶走了所有的銀兩,只有一個方璽,玉在屋內卻也是流光溢彩,上面刻著太醫事殤四字,李其雖然心中不解,卻也知其為珍寶,便帶著它一起離開了。

離家

李其此去卻是向京城方向。

路上長滿了雜草,灌木叢生,路上時時傳來野獸的叫聲。

如今已是三月。

一彪形大漢,臉上刀疤隨著他的狂笑顯得越發猙獰。其手上提著一把長刀,在日光下散發著寒光。

“大哥,咱這一去,必能掙不少錢財,此路雖隱蔽,卻也是一條掙錢大道,是財運來了。”

這人身著灰色布衣,搓著手,對身邊的人說道。

“滾,你懂什么,老子自有辦法,沒見過世面。”

正說著,一名布衣女子走了過來,雖容貌平常,但是眉毛細細長長的,兩束頭發自然的垂落在身前,整個人透著一股安靜的氣質。她頭上戴著木簪。

沒錯,就是一種安靜,不像出家人那種出世,不染塵埃的靜。她是那種布衣入世,尋常煙火,歲月流過卻不留痕跡的靜。

劫匪看到此女子,不由地屏住了呼吸,過了一陣,卻又眼前一亮。

為首的一大漢,揮刀落地,大聲道:“你留下,錢財扔地上。”

李其心中一驚,心想河東此地多為富裕之人,且這是一個舊的官道,少時,多曾聽聞有俠義之士。且不如先等一會,看看事情的轉機。

李其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往后退了一步。

路間的蟬鳴聲越發響了起來,那些賊匪卻頗為安靜。

輕輕的聲響,李其將包裹放在了地上,并暗中深吸了兩口氣,一名賊匪持刀,正欲近身。

一步,兩步,兩步半……

李其拔下木簪,飛速一彈,又向左走半步,左手握住那賊匪拿刀的手,輕輕一推,那賊匪冷不防她突然出手,直接朝地上摔去,刀也摔落一旁。

擒賊先擒王,那個木簪竟是筆直地朝那個為首大漢眉間飛去,明明是如此秀氣,小巧的木簪,在旁人眼中甚至只是閨閣女兒家的無聊的打扮之物,竟是讓那大漢流下了一滴冷汗。

接下來,出現了鐵刃之間劃過,摩擦的聲音,雖聲音細小,卻很清晰。然后就是木簪落下,它就像雨滴的落下時那般輕,卻又帶著仿佛帶著呼嘯過耳的風聲。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在人預料之中,卻又令人吃驚。為首大漢心中驚訝,這個木簪竟有著穿云破霧的驚人之勢。若不是寨中高手,發了一寒針,以破此局,此次怕是性命不保。

拔劍有快慢,但是這種無聲的戰斗往往最為兇險,也傷人必深。

大漢忍不住看了那名寨中高手一眼,見后者面色不變,心中稍微有數,朝身后的賊匪做了個手勢。

賊匪會意,又朝李其慢慢走去。

此時,賊首道:“別想耍花樣,你是有點絕學,但走這條道路的,大部分都是貧苦之人,你以為自己真能殺了我?”

李其想到自己流放多年的日子,以及父親的囑托,又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已陷絕境,但她臉上卻仍然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平靜。她慢慢說道:“我雖然沒有劍,但是將來若有機會,十步之內,我必殺之。”

聽完此話,在場幾人先是一陣安靜,然后便是一陣大笑,更有人出言說:“別說大話了,死到臨頭了,還在囂張?”

李其此刻平凡的臉上因夕陽,落下了一層光輝,黑色的兩束頭發隨風輕輕飄著,就在此時,李其心念一動。

林間有鳥獸從中飛起,隨后又恢復了一陣安靜。

一陣微風吹過,三月的春風,讓人很容易聯想起曾經繁華的官道,想起那些鳥語花香的日子。

只是現在這個官道頗為蕭瑟,古樹見證著這曾經的滄桑,兩邊野花微微搖曳。

李其平靜的眼睛散發著堅定的光芒,在落日余暉中又有點澄凈的感覺。

怎會有這種春風得意之感呢?這明明是在舊官道發生的事啊?

此時,一把質樸的青銅劍從林間飛出,為首那賊匪往后退了幾步,隨后倒地不起。

竟是見血封喉的一把好劍。只見那名賊匪脖子間滲出了細小的血,流到了地上,卻匯成了一個血泊。

那名寨中高手臉色一變,這是何人,竟是不知不覺間一劍致命。

他捏住了那根寒針,想做最后的殊死一搏,大喊道:“閣下何人,還請速速現身?”

此時,路邊轉出一錦衣男子,濃黑的眉毛配上此人暗黑深沉的眼睛,在夕陽中顯得倜儻不凡。

劍客

那寨中高手心中冷笑,就算你劍術超群又如何,在我寒針面前,又怎可能安然離開。

此刻,眾人眼前一陣劍影閃過,一個小巧的匕首已插在了那名高手心口。

那寨中高手瞪大了眼睛,頗為不甘的倒在地上,手上的針還未來得及使用,便落地了。

鮮紅的血液從他心口流出,流在了鑲金鏤空的刀柄上,刀身在最后的陽光下,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這個匕首很小巧,也很精美,最重要的是它的主人,那名錦衣男子,此刻微微一哂,在眾人惶惶不安時,說道:“離心口還有距離,重傷他了。”

眾人聞言松了口氣。他說這話時很老練,也很平常,就像是一朵精心栽培的花折斷在面前那般平常,讓人不禁想起京城那些愛玩弄人心,喜怒無常的達官顯貴。只是此刻沒有妙齡女子陪在他身邊給他倒水添茶。

此人眉間卻自帶一段風流,行為舉止皆卓爾不群。

如果說李其在應對賊匪時是出奇不意,以智取勝的話,那此人出劍時沒有任何多余的舉動,并且視生死離別如平常,說明他是一名殺手,或者風雅一點來說,他是一名劍客。一名天生的劍客。

錦衣男子對李其說:“既然安全了,那便放他們走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讓你拜我為師,到京城找我,我可以送你一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其卻微微搖頭。她兩雙柳葉眉微微皺起,卻又很快恢復了眉宇間的疏朗。似春風輕拂水面般,她輕聲說道:“多謝,不用。”

那錦衣男子也未曾想到此處,愣了一下,眼神變得飄渺而又高遠澄澈,卻是說道:“無妨,正是最近要修建摘星樓,我才來到此地,若是有緣再見,我可答應你一請求,這是我送你拜師的禮物。”

微風吹起李其兩邊的頭發,周圍的花草被微微吹亂了,星星點點的花瓣,落在地上。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李其心想:摘星樓,名字好生驚人。

劍客見李其不語,將地上的劍給撿起。李其以為他將離去,誰知他卻又微笑道:“這匕首不錯,我身邊侍女常以此破新橙,今贈予有緣人。”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常,卻又不失風度。

李其收好匕首,對他一揖,便離開了。

進京

此去便是半月的行程,李其進了間客棧,準備落腳休息。

“您要打尖還是住店?”小二身上搭了一條白色毛巾,笑著問道。

“住店。”李其沉聲道。

隨后李其上了二樓就餐。

只聽二樓傳來一陣大笑聲,“伯符兄,我這邊敬你一杯,摘星樓可是將要修建好了,你在河東任侍郎,必是前程似錦。”

陸伯符捋了一下胡子,笑了兩聲,又飲了一杯酒。

李其坐在旁桌,心想:河東,竟是此地,當時遇見的劍客不知如何。

酒過三巡,旁桌一人放小了聲音,說道:“你們有所不知,近日京城有一人劍術卓絕,竟是名號逍遙散人,無人知其真實實力。”

另一男子,眉心有痣,身著一錦袍,看上去頗為博識廣博的樣子。他不疾不徐地說道:“此人怕是尚書大人之子,葉子真,前幾年我父親進宮之時見過他一面。”他露出一臉恍惚的樣子,停了一陣子,又繼續說:“上次葉子真當朝上疏,應親賢臣,遠小人,避免大興土木,皇帝后來便罷黜了他的官職,自此以后他便不知所蹤了。”這中年男子有意無意之間看了周圍人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不會這幾日,陛下心情應該不錯,正是宮中采選良家女子入宮,只是不知誰家的女子會得到圣眷。”

李其想到:入宮倒不失為一個查清我叔伯偷賣藥材之事的機會,天賜良機。

李其將碎銀子放在了桌上,之后便在客棧打坐休息。

入宮

隔日,李其去宮門附近進行了登記,正準備報名,只見一宮人,看上去五十歲左右,坐一木桌上,緩緩問道,姓名,年齡…..

“好,下一位。”見來者并不出眾,只是身前兩束長發顯的有點小女孩子氣,白皙的臉上,一雙眼睛很是平靜,或者說讓人看著心里安靜。

“姓名?”。

“李其”。

“確定用此名字?”宮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可惜,因為想得到圣眷之人數不勝數,

“確定”,李其微微點頭。

宮人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說到:“那便領牌去做個宮女吧。”

李其取走了木牌,只見木牌上寫著尚衣局,又刻以小字淑妃內宮。

李其會意,看來要去淑妃那里裁衣。

第二天,李其疊好床鋪,卻見掌事正在責打一女子。

這女子穿著尋常宮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朱紅色的宮服上因為責打,沾上了幾滴鮮血。她黑白分明的眼神中寫著害怕以及一些難過的情緒。她烏黑的頭發簡單盤了一個雙垂寰,在日光下,原本白皙的臉顯得有點慘白。

“你怎可偷我的銀簪,真是瘋了。”掌事身著紅綠相間的宮服,看上去有些許富態,說著,便又打了她一巴掌。

鮮血頓時流的更厲害了些,滴落在了地上,格外醒目。

那宮女身姿伏的更低了些,只是不說話。

李其此時趕忙說到:“停手,不管有什么過錯,還請掌事多多體諒。”說完便送了一個銀子給了掌事。

掌事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卻沒有收下這一銀子。

掌事說到:“你給我好好干活,這事你別問。”

李其趕忙扶著她走了。

傍晚,屋里點了盞燈,雖不明亮,卻也能看清一些路。青灰色的石磚在燈下顯得有些古樸。半晌,李其問到:“你為何偷她簪子?”

“我本名叫金鳴兒,家中父親重病,母親早亡,月錢都寄往家中,實在沒錢,便偷了掌事的銀簪子出去換錢。”

“今日,姐姐的幫助,鳴兒銘記在心,來日必結草銜環以報。”

又過了半晌,李其終于出聲,:“不用,我想知道如今淑妃娘娘,是否曾有提到過藥方,可有用過什么藥?”

金鳴兒看了看四周,回復到:“沒有,娘娘在十五年前誕下太子,除了用過一些保胎藥以外,其他沒有聽說過。如今她圣眷頗深,為人又很是寬仁,在她宮里做事,其實是不錯的。”

李其不語。

既然線索斷了,那么究竟是為什么父親遭到了流放呢,看來此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小亭臺

四月,草長鶯飛。一亭臺坐落于湖中心,屋檐角上面雕刻了貔貅等奇獸,神態各異。周圍樹木不多,亭內鋪設簡簡單單的圍欄和朱褐色的座椅。一月牙型拱橋連通了湖水與亭子。雪白色的牡丹開的正盛,頗有點國色芳華的韻味。

一花一草一小亭臺,如此巧思確是風水大師設計的妙筆。

一明媚婦人坐于亭中,織錦華服卻蓋不住她華貴的氣度。她鳳眸微瞇,眉毛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喚了身邊的宮女過來,悄聲說了兩句。

宮女低著頭聽完,不敢違背,輕輕的離開了亭子。

不多時,一少年出現在了亭臺。他左手倚著圍欄。他身著朱紅色的玄服,眉宇間帶著些許風流,漆黑的眼睛卻又著些許清亮的光。別人看到必要贊嘆,好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和那婦人樣貌有些許相像,特別是眉毛,都秀氣可愛。

他不疾不徐的問到:“母妃,您喚兒臣前來,是為了功課之事?今日用功讀過,剛讀到陳善責難。”

那婦人并不急著回答,示意身邊侍女先上茶。

侍女上前,給二人倒入了一杯雨前龍井。

初時之間水緩緩注入,不久卻聞茶香氤氳。茶葉似是剛采摘下來的一般,看上去十分新鮮,稍后便在水中上下翻滾。

忽然,幾滴水落在椅子上,那侍女迅速跪在地上,連忙說:“淑妃娘娘恕罪,奴婢不小心濺出茶水,要殺要打,任憑娘娘責罰。”

一排宮女也跟著跪了下來。

淑妃并沒有露出不悅的情緒,只是說到:“無妨,爾等起身。”

過了半柱香后,尚衣局掌事過來了,:“娘娘,這是新裁的冠服,殿下可以試試。”

淑妃流露出些許慈愛的眼神,說到:“過來,母妃看你試此冠服,看看是否合身。”

掌事想到那個偷自己簪子的宮女,還是心有不滿,心生一計。

“娘娘,這幾日的人事調度如何…浣衣局還差幾人。”

“你去處理吧,這等小事,不必匯報。”淑妃慢慢的說。

掌事心生喜悅,卻不動聲色的緩緩告退了。

如夢一場

“李其,金鳴兒,還有你們幾個,去浣衣局,聽候調度。”

金鳴兒還有其他被點到名字之人都流露出悲凄的神色,更有人直接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掌事又分發了木牌。李其見到此木牌,慌忙接過。只見木牌破破爛爛的,有好幾個缺口,摸起來卻頗為光滑,想必是已經被不少人用過。上面刻著兩字,浣衣。

時間轉眼間,來到夏天,李其浣衣已有三月。

宮女正在屋檐下陰涼地清潔衣物。一宮女身著桃紅色衣裳,忍不住埋怨到:“這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天天衣物都如此之多。”

周圍卻暫時沒有人應和,過了一陣子,另一個宮女說到:“過幾日好像有加餐,我可以休息一天。”

傍晚,天雖然黑了,月光卻格外的明亮,李其回到屋內,周圍人都已經熟睡了。剛把多余的衣服,碗筷給全部洗完。這一日,正好輪到李其洗碗。

李其摸著黑,沒敢點燈,想在桌上找點東西吃一下,卻發現碗里東西東西已經空了。

夏天夜里雖然有點風,卻異常的熱。

一只老鼠吱吱的從桌上爬了下來,此時,有一人起身,行至屋外,原來是金鳴兒。

金鳴兒從懷中拿出一個饅頭,說到:“姐姐,我給你留了個饅頭,快吃吧。”

李其看著有點餿了的饅頭,沒說什么,大口吃了起來。

三更,李其并沒有睡著,她想到了自己父親,以及他最后的囑托,想起了家中冬夜雖然漫長,卻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李其心中暗自不甘,最后自嘲般的笑了,

明日,我一定要想辦法走出去!

契機

隔日,李其出去灑掃,此處為一小徑,黃花的花瓣落在地上,星星點點,很是好看。紅色的宮墻縱橫延綿,襯的天空格外明凈。

灑掃之宮人很多,必有顯貴之人經常行走,李其問到:“此處多為何人通行?”

金鳴兒想了想,回到:“此處多位宮內大臣同行,還有年幼的三皇子,他常經過此處,他最喜木雕,我看到好幾次,他拿著不同木雕經過。”

正說著,一名大臣從中走過,他頭戴烏紗帽,衣服十分整潔,沒有褶皺,李其趕緊拉著金鳴兒低頭跪下。

他身上帶著一股清淡的藥香,想必是配了香囊。他匆匆忙忙的向前走了過去。

李其待他走過,問到:“是否聞到一股藥味?”

金鳴兒說:“這么一說,是有一點。”

第三日,李其故意在下午得空時,留在此路上。

果然,一個玲瓏的孩童從此道而來,他的眼睛也是如夜空一般的黑。頭上戴著一個藍色抹額,行走間神態瀟灑自如,頗為閑逸。

李其迅速上前,跪于他的面前,大聲喊道:“小女有急事,請殿下留步。”

三皇子仿若未聞,繼續向前走去。

他身后的太監,也快步跟著,用眼神暗示李其速速離去。否則,后果…….

李其面不改色,又一次沉聲到:“我有珍寶獻于殿下,請殿下留步。”

三皇子并不出聲,只是走的慢了些。

李其最后,猶豫了一下,最終伏地大喊:“殿下留步!”

最終,三皇子回頭,微微一笑,這一笑卻顯得他不符合年紀的沉靜,他說道:“起身,給本殿看看你的東西。”

李其拿出手中盒子,雙手遞上。

這是個不錯的盒子,原本用來裝父親留下的方璽的,只是如今為了脫困,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盒子采用沉木制作,仔細一聞,竟散發出大海的味道,還有淡淡的木香。觸之圓潤,雕刻的四四方方,小巧而又威嚴。

三皇子打開了這一盒子,盒內竟是流光溢彩,一個木質如意長命鎖靜靜的放在盒中,就連旁邊太監都難以忍不住說到:“恭喜三皇子得獲此木雕,確實是宛若天成。”

李其心中得意,倒也不枉費她用那把匕首雕刻了整整七日。不過那匕首確實實非凡物,竟是削鐵如泥。

李其面色卻一如往常。

三皇子心情不錯,眨眨眼睛說到:“從今日起,你便在母妃身邊侍候吧,多做些木雕。”

圣眷

一美貌女子,正坐于金色的軟榻上,案幾上擺放著圍棋,桌上放兩個棋簍,棋子散發著玉石的光澤,觀之則知價格不菲,棋盤上尚未落下一子。那女子左手握書卷,似是在細細品讀。

左手邊站著一小侍女,在旁邊緩緩扇風,她一雙柳葉眉微微蹙著,只是眼睛卻格外的清澈,就像溪水一般,有著細水長流的平和。眉宇間卻又隱隱透著些許威嚴。

如果說寶石乍看光彩奪目,時間久了卻代表了某種情感,某種永恒的話,那么這個小侍女看上去就如同寶石帶給人的感覺,乍看是一種驚艷,再看卻是一種多情,一種風花雪月的多愁善感的美。

就是很耐看,好看到身邊人都羨慕。

賢妃突然出聲:“你過會往朱翠宮送點水果,就當本殿心意。”

李其微微點頭。過了一會,李其突然說到:“奴婢墾求娘娘一事,奴之發小,金鳴兒,屢遭尚衣掌事為難,更將其派往浣衣,求娘娘為其指條明路。”

賢妃收了書卷,慢慢起身,說到:“大膽奴婢,你明明并無發小,還敢妄求皇家恩典?”

李其臉色一白,忙跪地不起。

半晌,賢妃示意李其起來,說到:“何至于此,這樣,金鳴兒便任為尚衣掌事,你是本殿心腹,今后不必如此。”

李其松了口氣,慢慢退下了。

不久后,太監尖聲喊道:“皇上駕到。”

一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過來,一雙劍眉襯的他的眼睛很是深邃,手上的玉扳指散發出溫潤的光澤。他腳踏玄錦龍紋,看上去頗有人君之量。

賢妃見狀,心中頗為喜悅,趕緊迎了上去。

半個時辰后,皇帝落下一棋子,悠悠談到:“朕年少繼位,自幼酷喜棋技,而愛妃棋藝了得,若非你中途幾次猶豫,怕是連朕也未必能勝你。”

賢妃福了一福,淺笑著說到:“皇上何必開此玩笑,臣妾只是碰巧落對幾子,棋藝怎么與陛下相提并論。”

皇帝笑道:“今日河東大臣上疏督促修建摘星樓,葉尚書卻稱并不適,朕心甚憂。而今日與你對話,方覺愛妃之,可人,足讓朕安。安即是福。”

賢妃微笑著靠在皇帝身上。

辰妃

秋季,一個戴著頭巾的農婦從屋內走出,她的丈夫出去已經幾月未歸,正是為了修建摘星樓,出去勞役。

屋內的孩子突然啼哭了起來,那婦人連忙回去看顧。過了一會兒,孩子才止住了眼淚。

到了夜里,摘星樓燈火通明,卻有股不尋常的平靜。

摘星樓旁邊一處閣樓里,辰妃端坐于閣樓的沉木椅上。

她端起旁邊的茶碗,淺嘗了一口,姣好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美麗動人。

不久,一陣腳步聲傳來,辰妃微微皺了眉頭,卻又不著痕跡的松開。

侍女打開了門,一個衣物十分整潔的男子跟著進來,他身著白色錦服,面龐清俊,辭氣溫雅。

侍女上前給那人添了碗茶,便緩緩退下了。

“你怎會至此時過來?”辰妃問道。

“無妨,只是最近修建摘星樓,實不放心,兩黨矛盾很是尖銳,首輔大臣與河東黨紛爭不斷,我不放心你。”那男子回復道。

辰妃難得露出了一絲帶著難過的笑容,說道:“我本異鄉妃子,何處可容身?只是一味漂泊罷了。”

那男子不語。

過了一陣子,摘星樓處,一個女子在一樓翩翩起舞,邊跳邊唱起了家鄉的歌謠。

大風吹過,吹動萬家燈火,卻吹不散那辰妃的思鄉的悲傷。

風雨

樓蘭,烏金殿上,一個身著華服,面容嬌俏的女子,正坐于父汗身側。他們正在舉辦一場宴席,一侍從說道:“有請中原使者,魏瑋。”

此人跪于地上拜見卻不卑不亢,很有禮節。

不多一回便逗得國王大樂,甚至玩笑要將身邊公主許配與他。

“你再給我伴舞一次,可好?”辰妃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他笑著說:“樂意至極。”

月夜下,兩人翩翩起舞。仿佛回到了那個在樓蘭的時光。

學士府內,一名老人正坐在椅上,他正對著旁邊的年輕人說到:“子真,路要一步一步走,如今摘星樓之事正在風口浪尖,你怎可此時上疏于陛下?馬上我會請辭學士翰林之位。以望圣恩。”

年輕人雖然平日里瀟灑不羈慣了,此時卻也一愣,只是不語。

那老人嘆了口氣,目光沉沉的看向月色。

秘事

不久,一個太監,捧著奏章離開了養心殿。李其結束了在養心殿的灑掃,準備去往太醫院看病,因為飲食不調,加上前段時間又浣洗衣物過度勞累,便前去看看。

來到太醫院,李其心中突然頗為不安,原來是沒有銀子,李其突然想起了自己袖中藏有一方璽,便拿出來偷偷把玩。

正當李其心中難過間,突然一個太醫過來,李其攔住他問到:“請問太醫院附近可有檔案記錄的藥房?”

那太醫見狀:“有的,請跟我來。”

李其來到藥房,頓時一股藥香撲面而來,李其緩步走了進去。

待那太醫離開,李其細細摸索起來,她拿了桌上一個紅燭,細細翻起了檔案。

過了好一會,李其坐在地上,看了很久都沒有線索,上面寫著大臣某年某月卒,某月生病,可就是沒有自家伯父的消息。

李其看著頗為無奈。

天漸漸暗了下來,正休息間,李其看到了一個木雕,分外眼熟,好像在哪看過。這雕刻手法,這不正是自己父親送給他大哥的木雕嘛。那時候他大哥家境優渥,只是收下了,不曾想在此處能見到此木雕。

李其將它拿上來,只見木雕下有一凹陷,只是不太明顯。

李其略一思索,將方璽放在上面,隨后用力微微轉動,只見一個藥柜彈了出來。

里面居然是一張藥方記錄,李其將它拿出。

竟是一個妃子的流產藥方副本,辰妃,上面正蓋著太醫的印章。

李其將它藏于袖中,將東西歸位后離開了此地。

風起

李其秘密的將藥方抄錄,聯系了葉子真,囑托將其送給到其父手中。

月亮掛在天空,一如往常的平靜。

李其,敲開了葉府的大門,一個老者從房中踱步而出,李其連忙下跪。

老者卻沒有扶她起來,問到:“你此來何事?你可知冒犯貴妃,實乃死罪?”

李其嚇了一跳,連忙說道:“無事,我只是為了一個真相,若無問題,我必不會上交此藥方,辰妃必有問題。”

老者嘆氣說到:“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我到時候自會行事。”

李其擦汗,連忙離開了此地。

冬至,厚厚的雪堆在地上,顯得朱紅色的宮殿分外醒目。

李其向賢妃討了侍奉三皇子面圣的恩典。

今天圣上露出些許慈愛,連續問了三皇子幾個問題,如何輔政治國,三皇子用大學中庸之道回復,圣上十分滿意,便賜下了玉如意和印璽。

三皇子握著印章,愛不釋手。

皇帝說:“你小小年齡就應對如此出色,師傅也可嘉。”

李其,此時突然上前,送與太監那張藥方。

太監將其遞交到皇帝手上,皇帝看完后,面有慍色,讓三皇子先行退下了。

事哀

那一日冬至,京城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皇帝面無表情的踏入了辰妃的宮殿。

“事已至此,你還打算如何辯解?”皇帝問責道。

“臣妾自入宮侍奉皇帝,無一日不勤勉,只是如今身不由己罷了。”辰妃蒼白的臉上留下了淚珠。

皇帝握住佛珠,只是不語。

許久后,傳來太監的聲音,辰妃德行有失,賜禁閉一年。

辰妃跌在地上,只是無奈的嘆氣。

當夜,皇帝批改奏章,淑妃在旁給其倒了杯茶,說道:“夜深了,陛下休息會吧。”

皇帝按了按眉心,說到:“大學士葉向東昨日面見,直言河東黨勢力猖厥,河東竟擅自對摘星樓動手腳謀取利潤,真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里,河東進獻的辰妃,擇日賜死,其余宮殿的人一律清理。你去辦吧。”

淑妃福了一福,說到:“太子與臣妾能得陛下的恩寵,確實是幸事。”

皇帝微笑道:“愛妃不必驚慌,先起身吧。”

………

魏府,魏瑋拿了壺酒坐在地上,臉上沾上了酒漬,他的妻子上前勸戒。

魏瑋卻仿佛沒有察覺,竟是一語都未曾聽見。

“明兒,我們當初相識,便是一場誤會,如今你怎可棄我而去?

魏瑋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原來生死不過如此,放心,我很快,很快就來,哈哈哈哈….”

周圍人聽見無不傷心,紛紛離開了此地。

離宮

李其看了眼曾經的皇宮,昨日便申請出宮了,家族也洗清了冤屈,辰妃為了隱瞞流產的事實,栽贓嫁禍給李其的伯父,說他偷賣藥材,只是如今伯父留了一手,卻是辰妃并未想到的。

李其走在街上,忽然,一個磨鏡少年,出現在眼前,李其覺得他很可愛,便要了他的鏡子,李其看著鏡子當中長發及腰,眉眼盈盈的女孩,忽然想起了進宮前那個戴著木簪的自己,覺得有點好笑。

那少年問到:“客官,要買鏡子嗎?據說此鏡可照前世今生,也可祈福留念,就連當時名動京城的李太醫都買過留念,客官別走,它可以留下過去,照見未來啊…”

鏡子中確是女子十分明媚灑脫的微笑,那磨鏡少年愣住了,而后又尷尬的笑了笑。

……..

(全文終)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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